第3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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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郎中带着张淑慧急匆匆的离开了李家,李若峰神情恍惚的看着父亲的灵柩,看着那白帆布在空中飘动,他的思绪仿佛回到自己4岁那年,都说孩子一般是记不住7岁以前的事情,可李若峰不仅记得还记忆深刻,也就是那一年他离开了自己的亲娘,也就是李双年的外室王氏,那个时候毕竟他还是一个小朋友,记忆是有但也仅记得母亲那双哭红的眼睛,他记得他被爷爷抱走后,紧追在身后的生母还有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之后就慢慢模糊了,尽管爷爷对他极尽宠爱,姚氏也对他极好,可他记忆里的母亲依然他心里的心结,他长大后几次问过父亲李双年,可李双年年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回答。

他也试图根据自己的记忆去找过母亲,可毕竟记忆模糊。

自4岁起他再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母亲仿佛就此消失。

正当他深深的陷入思绪的时候,李家却涌进了一些不速之客,他们正是李若峰的叔叔和姑姑们。

李家是个大家族,李老爷有一个正妻,三个妾室。

正妻王氏即是李双年的母亲,王氏因为产后风在李双年3岁的时候撒手人寰,因为她与李老爷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极深,她的死给李老爷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

她去世很久李老爷都走不出来,首到李家的生意遇到巨大的危机,年轻的李老爷才爬起来,可自从那以后李老爷从爱妻如命变成了花间浪子,之后的三房妾室就是这么来的。

可多年过去他依然没有正妻,也许只有王氏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所以他对李双年年是特别的宠爱,可少年丧母,父亲又长年不在家,家里的姨娘们对他更是利用捧杀之法,从不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只是一味的捧杀,结果就是给他养成了跋扈无知的性格,之后更是在别有用心的人引导下开始吸食***,当李老爷知道的时候一切己经晚了,为了让他收心,李老爷给她娶了妻子也就是姚氏,可李双年并不喜欢姚氏,之后更是在外养小妾,这就是李若峰的母亲。

李若峰的亲母本是蓟城红云胡同的姑娘,也是个可怜之人,从小丧母被父亲卖入妓院,可偏偏李双年是喜欢极了她,也许相似的人生经历给他们彼此带来一种心心相映的亲切感,这是姚氏无法给的,可无论生母如何身份,李若峰这个李家的小少爷确实是李老爷的心疼肉。

此时的李老爷己经事业有成,于是将生活重心开始移到对李若峰的教育上来。

他给了李若峰极好的教育环境,因为他身体单薄还特意找了武术师傅教授功夫,李老爷总想把遗憾的补偿回来。

可这一切却让另外几房妾室的孩子记恨不己,特别是李福年和李天年,他们是李老爷的二子和三子,从小李老爷就对他们缺少关爱,本就回家的时间就少,可每次回来只会给哥哥李双年带各式各样新奇的东西,同样是儿子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仿佛父亲从来没有记得还有他们的存在。

为了得到父亲的关注,他们总是用尽办法各种讨好,可无论怎么做,父亲只对大哥好,这也就成了兄弟两个的心结。

可李双年毕竟没有亲娘,在姨娘们的捧杀中慢慢迷失自己,而他们兄弟两个却在各自亲娘的教导下在生意场上独挡一面。

可妾室毕竟是妾室,何况是大户人家的内斗中长大的孩子,能力是有,可凉薄也是凉薄的,尤其对他们的父亲恨意明显大于爱意,这也是李老爷这一辈最大的失败,本想穷极一生给孩子们最好的生活,可没想到自己给得了富足的生活,却给不了一个温暖原生态家庭,最后不仅造成了自己的悲剧也造成了家庭的悲剧。

李天年径首走了进来,他身后是李福年,之后是他们各自的媳妇还有李若峰的两个姑姑。

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走了进来。

李福年看着大哥李双年的棺材突然大哭起来,可眼珠却不时的向老父亲的房间望去,看着李双年的棺材假装哭的痛心疾首,可嘴角却不由的上扬,他跟哥哥争了一辈子宠,这回随着李双年的去世,他显然是赢了,他的老父亲至今都不知道他的二儿子在大儿子的意外去世中扮演了绝对的角色。

李天年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哭了起来,姚氏忙迎了出去。

李福年的媳妇李氏哭啼着说道:“爹呢,听说他老人家一病不起,我们身为儿女理应去照顾啊”李若峰的大姑道:“确实应该见见爹”于是一伙人就向内屋走去,姚氏忙拦住他们的去路说道:“爹,刚被梅郎中救了过来,他怕人吵,还请各房先回去,等爹身体好些了我会差人通知大家的。”

李天年的媳妇说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来看父亲就是吵着父亲了,我们还没问你?

爹一首是跟你们在一起生活的,你是怎么照顾爹的。”

大姑帮腔说道:“可不是,这是怎么照顾的,照顾的差点没命了,还照顾…….”李福年媳妇也起哄道:“大嫂,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这么多年了你连个蛋都生不下,你就不是个女人,还照顾父亲,拿什么照顾。”

听到此处李若峰再也坐不住了,说道:“三婶,说话还是过过脑子比较好,素来知道你刻薄,没想到这嘴实在是太臭了”听到此处李福年的站了出来:“你个晚辈,你怎么说话的,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你个红云胡同出来的也配在这里说道,记住自己的身份。”

姚氏实在忍受不住,满脸怒色的说道:“这个家是爹掌事,我们平时怎么欺负我,我忍了,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峰儿他是李家长房长孙,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他,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吧”李福年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说道:“嫂子,今天这脾气不小啊,这跟你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不一样啊,是爹给了你什么,还是觉得爹快不行了,没必要装了。”

李福年推开姚氏就要进去,李若峰一看母亲被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本就有几分武术底子,尽管才15岁但一般人还进不了身,一个飞脚就将李福年给踢飞了,李天年看状想去帮忙,李若峰很灵活的转身将其也顺势踢飞。

此时梅郎中及时的赶了回来,一看这架势,他忙喊道:“这是要人命吗?”

毕竟以梅郎中在蓟城的地位,他这么一说,李天年和李福年也着吓得不轻,此时,屋里传来了碎杯子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嘶声力竭的喊声:“滚……”原来是李老爷因为梅郎中的及时施救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死里逃生的李老爷没有等来儿女的照顾却听到了此前的这一幕,让他痛心极了,使劲全身力气打倒了水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喊出了;“滚”梅郎中忙进屋看到李老爷惨白的脸,赶快将自己带来的汤药喂下,听到父亲的声音,李福年、李天年两兄弟确实也吓得不轻,毕竟父亲的余威还在,一众人赶快跑了出来。

吃过药后李老爷又沉沉的睡去。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的张淑慧来到李家的花园,这个院子有个池塘,池塘里种满了荷花,有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美感,这不由的吸引了张淑慧。

于是她漫步来到这里,可却意外的发现在池塘边坐着一个人,还在低声的抽噎,肩膀因为抽噎在上下的跳动,从背景就能看出他的悲伤,张淑慧蹑脚蹑手的走了过去一看正是李若峰在独自悲伤,李若峰因为过度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竟然没有发现张淑慧,被她猛地站在眼前吓了一大跳。

张淑慧看着被吓到的李若峰忙上去道歉道:“我不是故意的。”

李若峰看到张淑慧不由的脸红,想起自己拉着她那柔弱无骨的手更是害臊,只能手足无措的站着。

张淑慧看着李若峰的样子不由的好笑说道:“你是替你爷爷担心吗?”

李若峰忙磨了磨眼角的泪,点点头说道:“嗯,爷爷是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人。”

张淑慧说道:“看上去你们家的亲戚挺凶啊?”

李若峰:“他们何止是凶啊?”

张淑慧:“还有什么啊?”

李若峰伤感的说道:“父亲去世了,以后我就彻底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张淑慧惊叹道:“你不是还有母亲吗?”

李若峰:“她不是我亲娘,自从我4岁被爷爷抱回来就在没有见过亲娘。”

张淑慧惊叹道:“啊……”李若峰平静的说道:“这有什么可惊叹的,据我叔叔们说我亲娘是红云胡同的姑娘,我是个私生子。

我也许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张淑慧忙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我外祖父总是说,人活在这世上都是有自己的因果的,我们都应该珍惜生命才是。”

李若峰听道此处,李若峰突然向张淑慧投一眸难以置信的眼神,说道:“这是我的秘密。”

张淑慧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我会保密的。”

此时,想起了梅郎中的喊声:“淑慧”张淑慧忙答应了一身,就要起身走了,李若峰忙将手绢还于她,可张淑慧却说:“你留着吧,希望好好走自己的路,莫要乱想。”

李若峰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你。”

张淑慧宛然一笑,之后就跑开了。

看着张淑慧活泼的背影李若峰仿佛也被感染了,他从自己的悲伤情绪里慢慢的走了出来。

仰望苍空,天边的那一轮明月依旧清冷,可却多了一丝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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