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锁灵初现
他盯着供桌上重归沉寂的断剑，掌心被玉佩棱角硌出血痕。
三个时辰前那道贯穿天地的混沌剑气，此刻在经脉里化作万蚁啃噬的剧痛。
"砰！
"青铜门被罡风撞开，大长老玄色衣袍翻卷如夜枭。
他枯槁的手指捏着枚血色玉简，简身刻满游动的蝌蚪文，那是幽冥血海独有的噬魂咒。
"寒儿，"老人嗓音裹着雨声，"你母亲临终前托付的锁灵诀，该传承了。
"林寒脊背绷紧。
他记得三年前那个雪夜，母亲咽气前死死攥着这枚玉简，指甲在血色咒文上抠出道道白痕。
彼时祠堂烛火摇曳，大长老的影子爬满整面墙壁，像张开的蛛网。
"跪下接印！
"威压如山倾覆，林寒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
大长老指尖燃起幽绿鬼火，玉简中窜出九条锁链虚影。
那些锁链末端连着倒刺，精准刺入林寒周身大穴。
"呃啊——！
"祠堂蟠龙柱上的铜铃同时炸裂。
林寒看见自己每一滴血都在沸腾，混沌剑气被锁链疯狂抽取。
更可怕的是丹田处浮现的漆黑咒印，正顺着脊椎爬上后颈，那纹路竟与苏清月嫁衣上的血海图腾一模一样。
"你以为混沌剑体是恩赐？
"大长老玄铁指套刮过咒印，"这是诅咒！
林氏血脉代代活不过三十岁，唯有锁灵印能..."他的话被雷声劈碎。
林寒突然暴起，断剑横扫的剑气在供桌留下三尺沟壑。
但锁链纹丝不动，反而勒进皮肉渗出黑血。
"省省力气。
"老人冷笑，"这锁灵印是用你母亲的心头血炼制，除非你自毁血脉，否则...""你说什么？
"暴雨中突然亮起灰白剑芒。
林寒瞳孔收缩成竖线，断剑上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太古铭文。
那些铭文与锁链咒文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大长老脸色骤变，玉简中又飞出三十六道锁链。
这次锁链末端生出獠牙，狠狠咬住林寒西肢百骸。
祠堂地砖浮现血色阵图，七十二盏长明灯燃起幽蓝火焰。
"你以为老夫不知？
"锁链绞紧林寒脖颈，"三日前你私闯剑冢，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林寒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见母亲临终前翕动的唇形，那些被锁灵印篡改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根本不是病逝！
是七个黑袍人将母亲钉在冰棺，用她的血在棺椁绘制星纹！
"轰隆！
"惊雷劈中祠堂屋脊，瓦片如黑蝶纷飞。
林寒怀中的玉佩突然滚烫，残缺星纹与锁灵咒印产生诡异共鸣。
大长老的咒文锁链寸寸崩裂，玉简"咔嚓"裂开蛛网纹。
"不可能！
"老人踉跄后退，"锁灵印明明..."断剑发出龙吟。
林寒周身浮现十二道剑纹，每道纹路都缠绕着崩断的锁链。
他抬手虚握，暴雨在掌心凝成冰剑："原来我娘是这么死的。
"祠堂突然陷入死寂。
七十二盏长明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亮起三百六十颗血色竖瞳。
大长老的衣袍鼓胀如蝠翼，袖中飞出九枚丧魂钉："既然知道了，就下去陪她吧！
"丧魂钉在触及林寒三尺前凝滞。
冰剑划过玄奥轨迹，暴雨中的水珠皆成剑形。
大长老祭出的护体罡气如薄纸破碎，右臂齐肩而断，伤口处涌出的竟是漆黑粘液。
"你不是大长老。
"林寒剑指其眉心，"玄天剑宗的走狗。
""现在发现太迟了！
"假长老面容扭曲，"锁灵印己成，你活不过..."剑光搅碎最后一个字。
尸体倒地化作滩黑水，渗入地缝消失不见。
林寒跪地呕出黑血，锁灵咒印己蔓延至心口。
他颤抖着扯开衣襟，发现咒印中心嵌着枚血色晶石——正是母亲消失的右眼瞳孔！
祠堂外传来杂沓脚步声。
林寒将玉佩按在咒印上，星纹与血晶相触的刹那，他看见惊悚幻象：十二座神山内部插满青铜巨剑，每把剑都钉着具万丈魔尸。
而其中一具魔尸的脸，赫然是玄天剑宗现任宗主！
"原来如此..."他抹去嘴角黑血，"所谓锁灵印，是怕我们觉醒..."话音未落，整座祠堂突然塌陷。
地底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攥住林寒脚踝向下拖拽。
最后一刻，他捏碎血色晶石，混沌剑气如火山喷发。
当黎明刺破雨幕时，林家众人只看到百丈深坑。
坑底插着柄生锈断剑，剑身缠绕着九条断裂的锁链。
而在三十里外的乱葬岗，林寒从坟堆爬出，怀中玉佩己补全一角星纹。
他望着东方泛白的天空，锁灵咒印在颈侧微微发烫。
昨夜幻象中那十二座神山的位置，正与玉佩残缺的星图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