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婧见我沉默,似乎以为有转机,语气竟缓和下来,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劝诱:“阿逸,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就帮少宇这一次!”
“只要你认了,离婚的事咱们可以再商量。”
我咬着牙,刚想反驳,听见电话那头背景音里隐约传来何少宇带着哭腔的声音。
旁边,还有几个队员在低声安慰他。
我不由冷笑:“宁队长,您都和少宇回老家见家长了,还跟我谈什么不离了?”
“不怕人家长辈和乡亲们误会啊?”
“也是,在你们眼里,只有我这个小心眼的正牌老公才会误会吧!”
宁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猛然拔高,带着被戳穿的恼怒:“什么见家长!
裴逸你胡说什么?!”
“少宇爷爷的小牛犊坠井,我是正常出警!”
“我一心扑在工作上,为人民服务!
心黑的人看什么都是黑的!”
宁婧吼完,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何少宇带着委屈巴巴的声音:“婧姐,开饭了……爷爷和兄弟们让我来叫你……”宁婧的声音瞬间低了下来:“你先去吃,我处理完这点事马上就到。”
然而,当她的声音再次转向听筒对着我时,所有的温柔荡然无存:“裴逸,你给我听好了!”
“马上跟上面说清楚,是你有事把少宇临时叫走的,把处分顶下来!”
“否则,真给少宇档案上留个擅离职守导致伤亡的污点,老娘跟你没完!”
“你也别想干干净净地离这个婚!”
说完,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我攥着那张死亡证明,终于心死。
其实,从她为了何少宇签下离婚协议书那刻起,我们之间就已恩断义绝。
强撑着办理完所有手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被火烧毁的家。
手机屏幕不断亮起。
不是慰问,而是宁婧队里那些好兄弟发来的短信和语音:“逸哥,婧姐和少宇不容易,你就帮认了吧,就当为队里做贡献了!”
“是啊逸哥,处分对你没啥影响,对少宇前途可是致命的,你忍心吗?”
“夫妻一场,帮婧姐扛过这关,她肯定念你的好!”
看着这些白眼狼发来的信息,我胃里一阵翻腾。
可明天离婚冷静期就结束了,过了今天,我和宁婧再无瓜葛。
她队里谁受处分,都与我无关。
我关掉了手机。
本以为宁婧不会轻易放过我,肯定要找上门来闹。
没想到,直到次日天亮都风平浪静。
也好,我落个清净。
我麻木地收拾屋子里火灾后残存的小物件。
这个家,曾是我和宁婧最温暖的港湾。
她刚当消防员那会儿,工资微薄,我们和岳父岳母挤在这所小房子里。
每天下班回来,岳母总会留两碗热汤给我们。
岳父也会拍着宁婧的肩,说:“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那时候日子清贫,回忆却很美好。
后来宁婧和我都升职了,我们换了城区的大房子。
可她心也野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带着新人何少宇参加各种活动、训练,何少宇的朋友圈里晒着俩人一起“出任务”的照片。
我最后看了眼这个承载了幸福回忆的房子,锁上了门。
第二天,我拿着最后一份需要宁婧签字的离婚文件,回了消防站。
刚走进院子,原本在训练或闲聊的队员们立刻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队长办公室。
没两步,何少宇就堵住了我的路。
“裴逸哥,你总算来了!”
他红着眼睛问我:“检讨写好了吗?”
“站长还等着你这份检讨,给上面交差定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