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蜷缩在生锈的通风管道下方，黑色风衣早己被浸透，布料紧贴着后背勾勒出脊椎嶙峋的轮廓。
她的指尖抚过掌心的掌纹解锁器，金属外壳还残留着妹妹林夏的体温——三个月前那个清晨，林夏将这个巴掌大的装置塞进她手里时，眼尾还沾着没擦净的熬夜黑眼圈。
“检测到三级防火墙，预计破解时间17分钟。”
骨传导耳机里的机械女声突然响起，惊得林秋后颈汗毛倒竖。
她下意识咬住舌尖，铁锈味的鲜血在口腔蔓延，这是父亲教她在极度疲劳时保持清醒的办法。
记忆不受控地闪回案发当晚的新闻画面：闪烁的警灯、警戒线后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还有警方那句轻描淡写的“意外失踪”。
但林秋清楚，能让所有监控数据在三十秒内集体自毁的，绝不是普通意外。
金属撬棍插入门缝的瞬间，铁锈簌簌落在她手背。
当吱呀作响的铁门终于洞开，陈年霉味裹挟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
林秋屏住呼吸启动红外眼镜，视野瞬间切换成幽蓝的热成像模式，密密麻麻的服务器阵列如同沉睡的机械巨兽，在黑暗中蛰伏。
突然，东南角某个光点如同跳动的心脏，在红外视野里诡异地明灭。
她贴着墙根挪动，作战靴碾碎玻璃碴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老式主机的荧光屏在二十米外忽明忽暗，屏幕上不断重叠的莫比乌斯环代码像活物般扭动，每道蓝光划过都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痛的残像。
“警告！
检测到非标准加密协议！”
耳机里的警报声骤然尖锐，林秋却感觉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悬在键盘上方，仿佛被某种磁场牵引。
那些代码里藏着林夏的笔迹，是她们小时候约定的加密方式。
当妹妹的生日数字被输入的刹那，整个机房的时间仿佛凝固。
所有服务器同时发出濒死的嗡鸣，猩红的警示灯如同一双双睁开的恶魔之眼。
记忆碎片如同被量子纠缠激活的幽灵，汹涌着涌入脑海：漂浮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培养舱、戴着议会戒指的男人把玩着手术刀、林夏脖颈后的量子纹身闪烁着诡异的紫光......林秋踉跄着扶住发烫的主机外壳，鼻腔涌出的温热鲜血滴落在键盘上，在猩红的代码间绽开一朵朵破碎的红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玻璃碴被碾碎的脆响，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
“你终于来了，07号实验体。”
沙哑的男声裹着潮湿的笑意，在空旷的机房激起层层回音。
林秋猛地转身，战术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见阴影中缓缓走来的男人。
那人西装革履却沾着暗红污渍，左手指节上的戒指泛着冷光，中央镶嵌的量子符号正在与她脑海中的记忆完美重合。
而在他身后，成排的服务器屏幕突然同时亮起，无数个林夏的脸在数据流中破碎重组，发出孩童般的咯咯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