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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靠力气吃饭!阳阳才是我们家的指望,他学小提琴多体面!”

“体面是用抢来的钱堆出来的吗?” 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是给健健买电脑的钱,他考上重点初中,你答应过的!”

接下来的三天,家里静得能听见钟摆的滴答声。

母亲摔摔打打地做饭,父亲下班后就躲进书房,烟抽得一支接一支。

我抱着那台被弟弟画满小乌龟的二手学习机,屏幕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却还是每天擦三遍 —— 那是父亲攥着皱巴巴的零钱,跑了三个旧货市场才淘来的。

第四天傍晚,父亲突然拉着我往外走。

“爸带你去吃馄饨。”

他的手掌粗糙却温暖,把我的手包得严严实实。

小吃摊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往我碗里加了两勺醋,轻声说:

“健健,别听***。爸知道你爱读书,你读得越好,爸越高兴。”

我咬着馄饨,眼泪掉进汤里,咸得发苦。

回家时,父亲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浅灰色的领带,递给迎在门口的母亲:

“前几天看到的,觉得你戴好看。”

母亲的表情僵了一下,没接,也没骂,算是默认了和解。

可我知道,那条领带像一层薄冰,盖在早已裂开的湖面上。

平静没持续多久。

我的奥特曼书包是父亲送我的十岁生日礼物,帆布面上的奥特曼举着光剑,图案是他一针一线描的。

那天我刚放学,就看见弟弟踩着书包转圈,奥特曼的胳膊被他拽得只剩一根线。

“这是我的书包!”

我扑过去抢,弟弟尖叫着把书包往地上踩,塑料拉链 “咔哒” 一声断成两截。

“不过是个破书包。” 母亲从阳台探出头,手里还晾着弟弟的新新衬衫。

“阳阳喜欢,你就不能再买一个?”

“这是健健的生日礼物!” 父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不讲道理?” 母亲把衣架往盆里一扔,水花溅到我鞋上,

“你整天就惯着他!一个书包而已,他是哥哥,让着点弟弟会死吗?”

父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锤子,敲在我心上。

秋天开学时,弟弟背着崭新的小提琴包去考级,背带裤上的小汽车纽扣闪着光。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鞋跟是父亲用胶水粘过三次的,走在平地上都晃悠。

课堂笔记被弟弟泼了墨,作业本上的名字被改成 “丑八怪”,我攥着被墨水浸透的纸页去找母亲,她正给弟弟削苹果,头也不抬地说:

“让着他吧,他还小。”

“他已经十岁了!” 我第一次冲母亲喊出声,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让着他?我也是你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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