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钟响第三遍时，我正梦见自己掉进巧克力瀑布。闭着眼摸到床头柜。啪嗒。
手机摔地上了。世界安静了。我认命地睁开眼，准备迎接又一个被甲方蹂躏的周一。坐起身，
弯腰去够地板上的手机。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手机壳。脑子里“滴——”一声长鸣。
像老式收音机调频失败的噪音。尖锐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检测到适宜宿主……绑定中……1%……50%……100%……绑定成功！
宿主苏晚您好！‘有话直说’吐槽能量收集系统为您服务！请多指教！
我僵在弯腰的姿势上。没睡醒？幻听？还是昨天那杯奶茶有问题？不是幻觉哦，宿主。
一个活泼的电子音直接在我脑内响起，我是您的专属系统，代号007！
我们的目标是——拒绝憋屈！释放真我！收集吐槽能量，兑换美好人生！美好人生？
我现在只想美好地再睡个回笼觉。“解除绑定。”我对着空气说，声音有点干涩。
抱歉哦宿主，一经绑定，终身有效！除非能量值攒满！
007的电子音带着一种欠揍的欢快。“能量值？怎么攒？”简单！
只要宿主将内心真实吐槽大声说出来！
根据吐槽对象身份、吐槽力度、现场震撼效果等综合评分，获取能量点！
能量点可兑换金钱、美貌、运气加成等等超值道具！我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我选择憋死。”让我这个社恐晚期、信奉“沉默是金”的社畜，当众吐槽？
不如直接给我一刀痛快。检测到宿主消极怠工！启动强制体验模式！
新手任务发布：十分钟内，对遇到的第一个目标人物进行有效吐槽！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失败惩罚：原地学狗叫三声！被子猛地被我掀开。
“你玩真的？！
”倒计时开始：9分59秒……9分58秒……我像个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
冲进卫生间。冷水扑在脸上。镜子里的人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眼神里充满惊恐。学狗叫？
在早高峰的地铁上？在全是熟人的公司里？不如杀了我！胡乱刷牙洗脸。
套上那件洗得有点发白的灰色通勤西装。抓起包。冲出家门。电梯门快关上时，
我侧身挤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遛狗回来的邻居大爷，牵着他那只总爱冲我龇牙的泰迪。
大爷看了我一眼。泰迪冲我“汪汪”两声。目标锁定：邻居王大爷及其爱犬‘旺财’！
007的声音像催命符。新手任务倒计时：7分21秒！请宿主抓紧时间！
我盯着那只对我吐舌头的卷毛狗。内心弹幕刷屏：“大清早遛狗不栓绳还有理了？
”“上次差点绊倒我！”“你主人随地让它小便我说什么了？”“……”宿主！说出来！
大声说出来！007在我脑子里打气。电梯数字缓慢跳动：5…6…7…手心全是汗。
喉咙发紧。我深吸一口气。嘴唇动了动。“王……王大爷……”大爷疑惑地看向我。
泰迪也歪着头。“您家……旺财……”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真……真精神。
”吐槽无效！力度为零！请宿主加大火力！007急得电子音都劈叉了。
电梯“叮”一声到了。门开了。大爷牵着狗走出去。我绝望地看着任务倒计时跳到6分整。
完了。我的脸面。一路狂奔到地铁站。安检。刷卡。挤进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
汗味、早餐味、香水味混杂。我被挤在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背着巨大双肩包的上班族中间。
动弹不得。倒计时：3分47秒！请宿主立刻寻找新目标！007锲而不舍。找谁？
找这个快把我挤扁的男人？“大哥，你占地面积超标了？”还是找那个用包顶着我腰的女人？
“美女，你的包里有炸药吗这么顶？”我憋得满脸通红。一半是挤的。一半是急的。
车厢里人挤人。空气浑浊。每一次刹车都引发一阵挤压和抱怨。我前面的中年男人，
腋下夹着公文包。随着晃动。那包硬邦邦的角。一下。又一下。精准地怼在我的肋骨上。疼！
我皱着眉往后缩。但后面是密不透风的人墙。无处可退。
检测到强烈内心波动：‘这包是镶钻了吗这么硬？’‘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我的肋骨要断了！’……007实时播报我的心声，吐槽能量正在蓄力！宿主！
说出来！机会就在眼前！我张了张嘴。看着男人稀疏的头顶和后颈的汗渍。喉咙像被堵住。
“那个……先生……”声音淹没在车厢嘈杂的报站声里。男人毫无察觉。包角再次袭来。
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倒计时：1分15秒！007的声音带着哭腔，宿主！加油啊！
想想学狗叫！想想全车厢的目光！巨大的羞耻感像海啸一样淹没了我。不行！绝对不行！
我苏晚活了二十五年。循规蹈矩。从不惹事。怎么能当众学狗叫？就在这绝望的瞬间。
地铁猛地一个急刹。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向前扑去。“哎哟！”“踩我脚了！”惊呼四起。
我前面的男人更是整个人向后倒。那个坚硬的公文包角。像攻城锤一样。狠狠撞在我的胸口。
剧痛！眼前一黑！憋了一早上的怒火、委屈、恐惧。还有胸腔里那股被撞岔了气的灼热。
轰的一声！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我靠！”我捂着剧痛的胸口，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声音不受控制地飙高，带着哭腔和破音，“你这包里装的是板砖吗？！怼一下又一下！
赶着去拍人啊？！”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了。死寂。连地铁运行的噪音似乎都消失了。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像探照灯。那个中年男人狼狈地站稳，脸涨成了猪肝色，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捂着胸口。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手脚冰凉。
完了。彻底社死了。叮！新手任务完成！吐槽对象：陌生中年男性。
吐槽力度：A级真情实感，痛苦加持。现场效果：S级全场瞩目，鸦雀无声。
综合评分：优秀！获得奖励：新手大礼包×1！能量点+50！
能量点已自动兑换为现金：500元。已转入宿主绑定银行卡。请查收！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我机械地掏出来。屏幕亮着。是一条银行入账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X月X日X时X分收入人民币500.00元，
活期余额……”五百块？真……真到账了？我盯着那串数字。
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怒吼和疼痛狂跳。但一种荒谬绝伦的狂喜。
正试图冲破那层厚重的羞耻感冒头。恭喜宿主迈出成功的第一步！请再接再厉！
007的声音恢复了活力，是否现在开启新手大礼包？“开。”我下意识地小声嘟囔。
新手大礼包开启！
获得：1. 初级‘金嗓子喉宝’×1瞬间修复因大声吐槽造成的喉咙不适，
效果持续24小时2. 初级‘厚脸皮贴膜’×1使用后1小时内，
感3. 幸运小饼干×1随机触发一件小幸运事件两样东西凭空出现在我手里。
一个薄荷绿的喉糖。一张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贴膜”？
还有一块包装朴素的曲奇饼干。我赶紧攥紧手心。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周围的人还在看我。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地铁到站了。门一开。我像条泥鳅一样。低着头。
用尽毕生最快的速度。从人缝里钻了出去。落荒而逃。冲进公司大楼。刷卡。等电梯。
心脏还在咚咚擂鼓。脸上火烧火燎。手里紧紧攥着那三样系统给的东西。
指尖能感觉到喉糖的凉意和“贴膜”的柔韧。刚才地铁上的一幕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脸色……周围人的眼神……还有我那句石破天惊的“板砖”……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汹涌而来。
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同时。裤兜里手机的存在感又无比清晰。那五百块。是真的。
宿主，感觉如何？释放天性的滋味是不是很爽？007的声音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爽个屁！”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我差点当场去世！”哎呀，万事开头难嘛！你看，
钱不是到手了？还有道具！用起来呀！那个‘厚脸皮贴膜’，现在贴，一小时特效，
保证你等下开会发言都不带脸红的！“闭嘴！”电梯到了。我垂着头。混在人群里走进去。
像个罪人。刚在工位坐下。气还没喘匀。隔壁桌的李晓蕾就凑了过来。
她是我们部门有名的“广播站”。“苏晚！你怎么才来？脸色这么白？生病了？
”“没……挤地铁有点累。”我含糊道。“哦——”她拖长了调子，眼神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我跟你说，大新闻！空降的那个市场总监，今天正式入职了！听说帅得惨绝人寰！
就是……”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听说脾气特别臭！是总部出了名的‘活阎王’！
上一个助理被他骂哭三个！人事部现在谁都不敢去给他当助理，愁死了！”市场总监？
我隐约想起上周好像是有邮件通知。但当时正被一个难缠的客户折磨。根本没细看。“哦。
”我没什么兴趣地应了一声。帅？帅能当饭吃吗？脾气臭？关我屁事。
我只想安静地当我的小透明美工。李晓蕾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喂！苏晚！
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吧？那可是以后管我们部门的顶头上司！”她还想继续八卦。
主管王姐板着脸走了过来。“都安静！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大会议室开会！新总监到了，
全员参加！谁也不许迟到！”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哀嚎和收拾东西的声音。
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知道这第一把火肯定烧得旺。大会议室。乌泱泱坐满了人。
气氛凝重得像在开追悼会。我缩在靠墙角的位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冰凉的“厚脸皮贴膜”。要不要用？
低一半羞耻感……万一等下那个“活阎王”发火波及到我……或者需要发言……用吧宿主！
早用早享受！第一次开会，留个好印象！007怂恿。我犹豫了几秒。借着桌子的掩护。
飞快地把那张几乎透明的“贴膜”往自己左手手背上一按。凉丝丝的。
贴膜瞬间像水一样融了进去。消失不见。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是心里那种沉甸甸的、害怕当众出丑的紧张感。好像……真的淡了一点？
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主管王姐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空间。瞬间死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男人身上。他个子很高。
一身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腿长。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鼻梁很高。嘴唇很薄。
下颌线清晰凌厉。眼神扫过会议室。像带着实质性的冷风。所过之处。人人噤若寒蝉。
确实很帅。但也确实像一座移动的冰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他就是新总监。江砚。
王姐清了清嗓子。“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市场部新任总监，江砚江总。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江砚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低沉平稳。“大家好。
我时间有限，直接开始。”他走到主位坐下。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动作干脆利落。
“上周各组的项目进度报告，我看过了。”他抬眼，
目光精准地落在我斜对面的项目A组组长张涛身上。“张组长。
”张涛一个激灵坐直：“江总！”“你负责的‘晨曦’推广案，原定上周五提交最终视觉稿。
为什么拖延？”声音不高。但压迫感十足。张涛额头瞬间冒汗。
“江总……这个……主要是视觉设计那边……”他眼神闪烁地瞟向我这边。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甩锅来了。果然。张涛语速飞快：“美工苏晚负责主视觉设计，她那边出了点状况，
没按时交稿，所以拖累了整体进度……”他直接报了我的名字。唰！
我感觉至少有一半的目光。带着同情或幸灾乐祸。落在了我这个角落。江砚的目光。
也像探照灯一样。移了过来。落在我身上。冰冷。审视。检测到强烈甩锅行为！
内心吐槽能量飙升！007兴奋地尖叫，宿主！上啊！怼他！能量点在向你招手！
怼总监？当着全部门的面？我疯了？虽然贴了“厚脸皮”。但那层羞耻感只是变薄了。
不是消失了！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低着头。不敢看江砚的眼睛。“苏晚？
”江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是……”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原因。
”“我……”我张了张嘴。能说什么？说张涛自己需求变来变去拖到周四才最终确认？
说他们组对接的人找不到？说了有用吗？谁会信我一个小美工？只会显得我在推卸责任。
宿主！他在冤枉你！他在甩锅！能量点！五百块！想想钱！007在我脑子里蹦跶。
钱……五百块……早上那真实的入账短信……一股憋屈混合着被当众点名的难堪。
还有一丝被“厚脸皮贴膜”削弱了阻力的冲动。猛地冲了上来！“报告江总！
”我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有点发颤，但足够清晰，“‘晨曦’案的主视觉设计，
我上周三就完成了初稿发给张组长！是他那边一直反馈说客户需求有变，反复修改了三次！
直到上周四下午五点四十七分，才最终确认定稿！定稿要求周五下班前完成最终输出！
时间完全足够！”我一口气说完。喘着粗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但奇怪的是。
预想中那种天崩地裂的羞耻感并没有完全淹没我。像隔着一层膜。虽然还是紧张得要死。
但至少话是说出来了。整个会议室静得可怕。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主管王姐。
没人想到我这个平时闷葫芦一样的小美工。敢在“活阎王”上任第一天。当众反驳一个组长。
张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你……你胡说八道！
明明是你效率低……”“我有邮件记录和聊天记录时间戳！”我豁出去了，梗着脖子，
“需要我现在就调出来投影吗？”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我就后悔了。完了。
太冲动了。这下彻底得罪张涛了。工作怕是要保不住。我绝望地看向主位的江砚。
等着他雷霆震怒。把我当场开除。江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张涛一眼。
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张涛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噎住了。“张组长。”江砚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会后，把你和苏晚的沟通记录，整理一份发给我。
包括需求变更的时间节点。”张涛的脸由红转白。冷汗涔涔。
“是……江总……”江砚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很复杂。探究？审视？
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兴味？我分辨不清。只觉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苏晚。
”他开口。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是，江总。”“最终稿，今天上午十点前，发到我邮箱。
能做到吗？”“能！”我立刻回答。“散会。”江砚合上笔记本。起身。
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我瘫软在椅子上。后背全是冷汗。
手脚发软。叮！任务完成！吐槽对象：甩锅组长张涛。吐槽力度：S级据理力争，
证据确凿。现场效果：S级当众打脸，震慑全场。综合评分：完美！
获得能量点+100！能量点已自动兑换为现金：1000元。
已转入宿主绑定银行卡。请查收！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不用看。又是一千块到账。
加上早上的五百。一千五。一天。不。半天。就赚了一千五？我捏着手机。感觉像做梦。
但那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被所有人行注目礼的尴尬。又无比真实。“行啊苏晚！
”李晓蕾凑过来，一脸佩服加八卦，“深藏不露啊！敢跟‘活阎王’顶嘴？还顶赢了！牛！
”“我不是顶嘴……”我有气无力地解释，“我就是……说了实话……”“实话才更要命！
”李晓蕾啧啧称奇，“不过你也小心点，张涛那人，记仇。”我苦笑。能不知道吗？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浑浑噩噩回到工位。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果然。
江砚的工作邮箱地址已经躺在一封新邮件里。发件人是王姐。
午10点前提交“晨曦”案最终视觉稿至江总邮箱后面还跟着江砚那个冷冰冰的邮箱地址。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设计软件。集中精神。开始最后的收尾工作。奇怪的是。
经历了早上地铁的社死和会议室的“壮举”。再面对屏幕时。心里那股常年积压的憋闷感。
好像真的散了一些。连带着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到九点半。我就把最终稿导出。检查无误。
郑重地发到了江砚那个看着就很有压迫感的邮箱里。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使命。宿主宿主！快看你的新手礼包！
还有块幸运小饼干没吃呢！007提醒。哦对。还有块饼干。我摸出那块朴素的曲奇。
包装上没有任何标识。看起来平平无奇。吃了它！随机触发小幸运哦！
007的声音充满诱惑。我犹豫了一下。撕开包装。一股淡淡的黄油香味飘出来。
放进嘴里。口感酥脆。甜度适中。味道……就是普通黄油曲奇。吃完。没什么感觉。
幸运效果已触发！效果持续24小时！007宣布。“这就……完了？”我有点懵。
对啊！静待好运降临吧！我半信半疑。看看时间。离午饭还有一会儿。
起身去茶水间倒杯水压压惊。茶水间没人。我刚接好水。转身。差点撞上一个人。“小心！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杯一晃。半杯温水。不偏不倚。
全泼在了对方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前襟上。深色的水渍迅速蔓延开。非常显眼。我僵在原地。
抬头。对上一双深邃冷冽的眼。是江砚。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空杯子。显然也是来倒水的。
完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在会议室“顶撞”完他。转头就把水泼他一身？
这是什么地狱级开局？“对……对不起江总！”我手忙脚乱，想找纸巾给他擦。
茶水间没有纸巾。我下意识地就用自己的袖子去擦他胸前的水渍。“我自己来。”他皱着眉，
后退半步，避开了我的手。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眉头锁得很紧。
他低头看着自己狼藉的西装前襟。又抬眼看了看我。那眼神。看得我头皮发麻。
恨不得原地消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声音发颤。“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没再看我，转身走到饮水机前，重新接水。背影都透着冷气。我僵在原地。走也不是。
留也不是。尴尬得脚趾抠地。检测到宿主内心疯狂吐槽：‘幸运饼干？幸运个鬼！
’‘这分明是厄运饼干！’‘刚得罪完又泼水！我死定了！’……能量点+10！
007居然还有心思收集能量。就在我绝望地准备悄悄溜走时。接好水的江砚转过身。
他好像没打算追究泼水的事。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忽然开口。“你叫苏晚？”“是，江总。
”“视觉传达专业？”“是……”“刚才的最终稿，”他端着水杯，语气平淡，“创意不错。
色彩运用很大胆。冲击力够。”我愣住了。他……在夸我？“谢谢江总……”我受宠若惊，
还有点懵。“不过，”他话锋一转，“细节上可以更考究。比如主标题字体的投影方向，
和整体光源有点冲突。还有右下角那个辅助图形，锐利度高了点，跟整体调性不太搭。
”我：“……”夸完立刻挑刺？果然是“活阎王”风格。“好的江总，我记下了，下次注意。
”我赶紧低头。“不用下次。”江砚喝了口水，“下午三点前，按我的意见调整好，
重新发我。”“……是。”“还有，”他看着我，“以后开会，坐前面点。缩在角落，
听不清。”说完。他没再看我。端着那杯水。顶着一片深色的水渍。
步伐沉稳地离开了茶水间。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空气。半天没回过神。叮！
触发隐藏任务：总监的‘指点’！任务要求：按照江砚的要求，
完美修改‘晨曦’视觉稿，并准时提交。任务奖励：能量点+80，随机道具×1。
败惩罚：随机获得一个持续24小时的负面状态如：打喷嚏不止/走路顺拐/口误不断。
007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负面状态？打喷嚏不止？走路顺拐？口误不断？
任何一个在公司发生都是社死现场！我打了个寒颤。赶紧跑回工位。打开设计文件。
盯着江砚指出的那两个地方。
主标题的投影方向……右下角的辅助图形锐利度……他眼光真毒。确实是我当时为了赶时间。
偷懒没细抠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精神。开始修改。时间过得飞快。
午饭随便扒拉了两口。下午两点五十分。修改完成。仔细检查了三遍。确认无误。
我郑重地再次点击发送。邮件飞向江砚的邮箱。叮！任务完成！获得能量点+80！
获得随机道具：‘专注力MAX咖啡’×1饮用后一小时，思维清晰，效率翻倍，
有效对抗加班困倦一杯冒着热气的纸杯咖啡。凭空出现在我桌面上。浓郁的香气。
引得隔壁李晓蕾探头：“咦？苏晚，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好香！”“啊……刚点的。
”我含糊过去，赶紧把咖啡挪到电脑后面。看着账户里又多出来的80点能量。
换算下来又是800块。加上之前的。今天靠吐槽和改稿。入账两千三了？这比发工资还快！
心里那点因为泼水事件带来的恐慌。被这实实在在的金钱安慰冲淡了不少。宿主！看到没！
吐槽改变命运！系统诚不欺你！007得意洋洋。刚松了口气。内线电话响了。是王姐。
“苏晚，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心里一紧。又怎么了？忐忑地走进主管办公室。
王姐表情有点严肃。“苏晚，坐。”我依言坐下。“早上的事……”王姐顿了顿，
“江总没多说什么。但是张涛那边……”她叹了口气。“张涛是部门老人了，
你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他刚才找我，话里话外，对你意见很大。”我低下头。“王姐，
我……”“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邮件记录我也看到了，时间上确实是他那边拖了。
”王姐摆摆手，“我叫你来，不是批评你。是想告诉你，江总刚才找我。”我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