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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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垣年间的春日总是带着湿漉漉的暖意,武陵侯府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落了满地,

像一层柔软的雪。产房里传来两声清亮的啼哭,几乎同时响起,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燕子。

"是龙凤胎!"稳婆抱着襁褓出来时,声音都在发颤。韩忠啸正提着长枪在演武场练枪,

闻言猛地收势,枪尖深深扎进青石板,火星溅起时,他已大步冲向内院。韩夫人躺在床上,

脸色苍白却带着笑,看着丈夫笨拙地想抱孩子又不敢伸手的模样,轻声道:"先生的是女儿,

眉眼像你。后生的是儿子,瞧这哭声,将来定是个武将。"韩忠啸搓了搓手,

小心翼翼碰了碰女儿软乎乎的脸颊,又戳了戳儿子攥紧的小拳头,

粗声道:"就叫慕青、慕焱,愿他们这辈子能平安喜乐,不必像我这般征战。

"那时的海棠花落在他肩头,没人知道这句祈愿会在十八年后碎成齑粉。

一、海棠落尽十八岁的韩慕青穿着鹅黄襦裙,裙摆扫过花园的青苔,手里攥着颗刚摘的梅子。

她踮脚绕到哥哥身后,忽然捂住他的眼睛,指尖带着青梅的酸涩气息。"猜猜我是谁?

"她故意捏着嗓子,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韩慕焱正低头看着兵书,闻言轻笑出声,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腕:"除了我们家小慕青,还有谁会在我看兵书时捣乱?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常年练枪的薄茧。韩慕青跺脚甩开他的手,

梅子扔到他怀里:"一点都不好玩!每次都能猜中。"她嘟着嘴坐到石凳上,

发间别着的海棠花颤了颤,"再过三日就是生辰,父亲说要给我们办宴席呢。""知道了,

"韩慕焱捡起梅子擦了擦,递回给她,"父亲昨日还在库房里翻找,

说要把他年轻时用的短刀送给我。""那我的呢?"韩慕青眼睛亮起来,

她总爱偷偷摸父亲书房里那把嵌着宝石的匕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神色慌张地跑来:"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传旨。"韩忠啸正在前厅看地图,

闻言立刻起身整了整衣襟。韩夫人拉着一双儿女从偏厅出来,

脸色有些发白:"这时候传旨......"宫使捧着明黄圣旨站在院中,

韩家四口及仆从齐齐跪下。尖锐的嗓音划破庭院的宁静,字字句句砸在地上:"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今特命尔为铖勇将军,统率雄师,出征跋国......钦此。

"韩忠啸叩首的动作顿了顿,指节捏得发白:"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宫使走后,

韩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老爷,你不能去!我们韩家已经替皇室打了多少仗?

大哥死在漠北,二哥断了腿,这次......这次定是不归路啊!"她抓住丈夫的衣袖,

浑身都在发抖。韩慕青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胳膊,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父亲,

过几天就是我和哥哥的生辰了,求你了,不要去好不好?"韩慕焱站在一旁,

嘴唇抿得紧紧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才说:"父亲,跋国蛮夷狡诈,

不如......""住口。"韩忠啸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命如山。"他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们在家好好照顾母亲,

等我回来。"他转身回房时,韩慕青看见父亲的背影在廊下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

那天晚上,书房的灯亮到天明,韩慕青几次想去敲门,都被母亲拉住了。第二日城门口,

寒风卷着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韩慕青穿着件湖蓝披风,手里捧着父亲常喝的热茶,

看着他翻身上马。韩忠啸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在妻儿脸上一一扫过,

最终定格在海棠花初谢的方向。"出发。"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号角声骤然响起,撕裂了清晨的寂静,马蹄扬起的尘土模糊了那抹玄色身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韩慕青手里的茶渐渐凉了,她望着空荡荡的城门,

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骑马,也是在这样的风里,他说:"青儿别怕,有父亲在。

"二、家书抵万金七月的雨下得缠绵,韩慕青趴在窗前写家书,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墨。

"父亲安,"她写了又划,划了又写,"家中一切安好,只是母亲近来总在夜里惊醒,

鬓角又添了些白发。前日我和哥哥去给您求了平安符,

放在您常用的枕下......"写到这里,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一片。她赶紧用帕子擦掉,

继续写道:"望父亲早日凯旋,慕青敬上。七月初二。"韩慕焱站在门口,

看着妹妹小心翼翼地把信折成方寸,塞进信封。他手里拿着刚磨好的墨条,

轻声道:"我也写一封吧。"兄妹俩的信被一起交给信使时,韩夫人站在廊下,

望着远方叹了口气:"不知道你父亲收到没有,前几次的信,都没回音。"十月二十六,

韩慕青又写了一封信。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她裹着件夹袄,指尖有些凉:"父亲,

您离家已六月有余,我写了七封信,您是否收到?昨日我去看了您种的那棵玉兰,

今年结了好多花苞......"她想起小时候总爱在玉兰树下捡花瓣,

父亲会笑着说:"我们青儿将来定要嫁个像玉兰一样干净的人。

"可现在母亲已经开始给她安排相亲,那些穿着锦缎衣裳的公子哥,

说话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母亲说我该懂事了,可我总觉得,他们都不如父亲和哥哥。

"她咬着笔尖,忽然想起父亲教她打拳时的样子,"昨日我还在演武场练了您教的那套拳,

哥哥说我进步了......"十二月初九的信里,

她忍不住抱怨:"今日母亲又安排了相亲,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说话时总盯着我的首饰看,

我借口哥哥找我,偷偷跑回来了。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呀?"除夕夜的灯笼挂起来时,

韩慕青和哥哥扶着母亲,一起坐在桌前写信。韩夫人的手抖得厉害,

写几个字就要停一停:"老爷,天凉了,记得添衣......"韩慕焱接过笔,

补充道:"军中若缺什么,一定写信回来,我让人送去。"韩慕青最后添了一句:"父亲,

我和哥哥给您酿了梅子酒,等您回来喝。"信送出去第十天,信使终于带来了回信。

韩慕青抢着拆开,指尖都在发抖。父亲的字迹比从前潦草,墨色深浅不一,

像是在颠簸的军帐里写的:"夫人,青儿,焱儿,见字如面。前方战事吃紧,跋国多次进攻,

均被我击退。新年不能回家,甚是思念......勿念。忠啸。""父亲没事!

"韩慕青把信递给母亲,声音带着哭腔,"您看,他说击退了敌人!"韩夫人捧着信纸,

眼泪一滴滴落在上面,晕开"勿念"两个字:"是啊,他是将军,

只是太忙了......"韩慕焱把信小心收好,扶着母亲往厨房走:"母亲,

今晚做些父亲爱吃的红烧肉吧,就当他在家了。"大年初三那天,韩慕青正在给梅树剪枝,

忽然听见哥哥在院里大喊:"青儿,快出来!"她跑出去,看见韩慕焱手里捏着封信,

脸色惨白如纸。韩慕青心里猛地一沉,冲过去抢过信,信纸边缘被捏得发皱。

信封上没有熟悉的字迹,只有一行冰冷的字:"韩将军殉国,灵柩即日抵京。""这不可能!

"韩慕青的声音在发抖,"父亲前几日还回信了,

怎么会......"她跌跌撞撞跑到门口,看见几个穿着孝服的士兵抬着口棺材站在门外,

棺材上盖着的白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韩慕青一步步走过去,指尖触到白布的瞬间,

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让我看看......"她喃喃自语,颤抖着掀开白布。

那张熟悉的脸上布满伤痕,眉眼间的威严还在,却再也不会对她笑了。韩慕青的手停在半空,

忽然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韩夫人被韩慕焱扶着出来,

看见棺材的那一刻,眼泪无声滑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林副将跪在地上,

额头抵着尘土:"夫人,少爷,小姐,

是我们没照顾好将军......将军深入敌营烧毁粮草,赢得了关键战役,

可他......""老爷......"韩夫人终于哭喊出声,一口气没上来,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葬礼那天,韩慕青穿着孝服,跪在灵前烧纸。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眼泪一滴滴落在火堆里,滋滋作响。她想起父亲最后一次离家时的眼神,

想起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下葬后的第二天,宫里又来了人。

韩慕青跪在冰冷的地上,听着那道熟悉的圣旨,

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今令韩忠啸长子韩慕焱承袭爵位,顶职将军之位,

即刻启程。"韩夫人刚醒过来,闻言又开始哭:"儿啊,

皇帝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韩家......"韩慕焱叩首起身,

眼眶通红却语气坚定:"母亲放心,我会回来的。"韩慕青抓住哥哥的衣袖,

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哥哥,我已经没有父亲了,不能再没有你......""青儿,

"韩慕焱掰开她的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照顾好母亲,守住侯府。等我回来。

"他转身去收拾行装时,韩慕青看见母亲捂着嘴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一点刺目的红。

三、千里赴戎机韩慕焱走后的第五个月,韩夫人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弥留之际,

她拉着韩慕青的手,

若游丝:"青儿......这个家......你要守住......"韩慕青跪在床边,

泪水模糊了视线:"母亲,您会好起来的,

我们去找最好的大夫......""傻孩子......"韩夫人笑了笑,

枯瘦的手指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娘不能看着你出嫁了......"韩慕青守了三天灵,

第四天清晨,她叫来了赵管家。侯府的海棠树又开花了,只是没人再像从前那样,

摘下花瓣插在她发间。"赵伯,"她声音有些沙哑,"遣散家里的奴仆,

给他们每人发三个月月钱。锁好侯府大门,等我回来。"赵管家愣住了:"小姐,

您这是要......""我要去找哥哥。"韩慕青转身回房,取来早已备好的包袱,

里面装着几件男装和父亲留下的匕首。她走到祠堂,跪在父母的牌位前,

磕了三个响头:"父亲,母亲,我会把哥哥带回来的,你们放心。"她换上一身月白长衫,

束起长发,镜中的少女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却透着一股倔强。赵管家看着她翻身上马,

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姐,一路保重,老奴等您回来。"马蹄扬起的尘土遮住了侯府的朱门,

韩慕青回头望了一眼,终究还是策马离去。赶了一个月的路,边关的风越来越烈,

吹得人脸上生疼。远处的军营旌旗招展,韩慕青勒住缰绳,看着那面绣着"韩"字的大旗,

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站住!"守卫拦住她,手里的长枪横在面前,"军营重地,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韩慕青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沉稳:"我是韩慕焱将军的妹妹,韩慕青。"守卫上下打量她几眼,

将信将疑地去通报了。不多时,韩慕焱跟着林副将快步走出来,他穿着银色铠甲,

脸上添了道新疤,看见妹妹的瞬间,眼睛猛地睁大了。"哥哥!"韩慕青再也忍不住,

翻身下马扑过去,眼泪汹涌而出。韩慕焱扶住她,手臂有些僵硬:"你怎么来了?母亲呢?

""母亲......"韩慕青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母亲她......逝了。

"韩慕焱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

眼底已是一片通红:"什么时候的事?""五个月前,

您走后不久......"韩慕青看着哥哥紧握的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她是忧郁成疾......""母亲去陪父亲了......"韩慕焱低声说,

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他把她带到一间简陋的帐篷前,

里面铺着张毡子,放着个矮桌:"你住这里,旁边是我的营帐。

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哥哥......"韩慕青想说些什么,

却被他打断了。"我还有军务要处理。"韩慕焱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你一路劳累,

先休息吧。"那天晚上,韩慕青去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哥哥爱吃的。韩慕焱回来时,

看见桌上的糖醋鱼和红烧肉,愣住了。"快吃吧,要不凉了。"韩慕青给他盛了碗米饭,

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里一阵发酸。"青儿长大了。"韩慕焱拿起筷子,眼眶有些发热。

"明天我要去巡查阵地,很快就能回来。"他忽然说,夹菜的手顿了顿,

"你在营里不要乱跑,这里不比家里。"韩慕青点点头:"放心吧哥哥,我不会添乱的。

"第二天,韩慕青帮着打扫哥哥的营帐,看见桌上堆着的兵书,想起小时候总爱坐在他腿上,

听他讲那些战争故事。她正收拾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副将掀帘进来,

脸色慌张:"小姐,不好了!将军他受伤了!

"韩慕青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你说什么?哥哥怎么了?

""将军与敌方首领厮杀时,被偷袭了......"林副将的声音都在发抖,

"现在军医正在抢救,说是......性命垂危。"韩慕青疯了似的跑到韩慕焱的营帐前,

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士兵,个个神色凝重。她刚想闯进去,就被拦住了。"军医正在里面,

小姐稍等。"林副将拦住她,额头上全是冷汗。等了三个时辰,军医才从里面出来,

对着林副将摇了摇头:"将军性命保住了,但何时能醒,不好说。"韩慕青走进帐内,

看着哥哥苍白的脸,手背上还插着银针。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一片。"林副将,

"她忽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谁都不能说出去。去请周生将军和张将军过来,

就说有要事相商。"林副将愣了愣:"小姐,这......""快去。

"韩慕青的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让陛下知道哥哥昏迷,定会再派别人来,

到时候韩家的兵,就要任人摆布了。"周生将军是看着韩家兄妹长大的,鬓角已经花白,

走进来时还在咳嗽:"青丫头,你叫我们来......""周伯伯,张叔叔,

"韩慕青站起身,对着两位将军深深一揖,"哥哥昏迷,军中不能无主。我想暂代将军之职,

恳请二位伯伯辅佐。"张将军眉头一皱:"青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个姑娘家,

从未上过战场......""我知道。"韩慕青打断他,目光扫过帐内的地图,

"可父亲战死,哥哥昏迷,我韩家的人,不能看着这支部队散了。"她走到地图前,

指尖点在跋国的要塞上,"父亲教过我兵法,哥哥也常跟我说军中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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