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去疾在外游荡了半天,终于见到一辆停在小桥边上的马车,车夫见了他,兴致冲冲的朝他招了招手,待他走到面前才躬身道:“三夫人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先去前方的驿馆歇脚,明日就出发。“说着,就邀他上车。”代我谢过三姨她们。“陆去疾上车就把帘子拉开道:”待到天亮就直接去兵营。“”不等夫人她们吗?“车夫还想说什么,陆去疾却道:”不必了,见了才更不好走。“车夫只好叹道:”二少爷还是没变啊。“或许对世家子弟来说,驿馆的床如同石板一般,是不好睡觉的,陆去疾却不在乎,他只在乎干不干净,能不能睡,就够了,或者说,他外婆家的人都是如此。待到天刚蒙蒙亮,就是一段车马劳顿。
兵营在边关,山遥路远,但路上却毫无波澜,偶尔有几个山贼还被陆去疾反过来打劫,又捉了去报官,山路颠得他看不了书,后来干脆把马夫“请“进车,他自己来驾车,愈驾愈快,愈驾愈颠,颠得厢内的车夫扒在窗上,险些将胆汁都吐了出来,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车夫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的边关,在告别二少爷后,整个人直直的倒在车厢里,这段时间他都是在车厢内度过的,甚至吃喝拉撒还要陆去疾来帮扶他,才能下马车来解决,以至于他刚刚都没下车,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扒在窗边,用自己的意识向二少爷招手告别,至于赶回许府,管他的,没死不错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后一生的缰绳,都要死死的攥在他自己手里,别人是不行的,至少二少爷是不行的,坚决不行!
陆去疾在兵营报到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倒不如说,后面的事他都没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进的帐篷,等回过神时,都已经睡觉了,不过他自然是睡不着的,只好爬起来披好甲胄,一个人走出去转转,后来实在不知道看什么,干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借着月光看书。
不过此时的兵营并不安静,因为来了不少新兵,自然是要给他们上一课,老兵们默契的穿上夜行服,摸到刚独立出来的新兵军帐里,搞点突袭,搞点实战,这算是巍甲军成立之初的传统,就算是后来的统领下了十几道令,也改不了,再后来,凡是有新兵,统领都要过来督战,顺便给自己练练手,毕竟实在手痒,不可能光看别人爽,自己受罪,事后还要听别人吹嘘。可就是再这样一个除了必要的巡逻队、警卫等,空闲的老兵全来了的情况下,硬是没人发现陆去疾正借着月光看书。等到统领一声令下,就欢呼着,将那些新兵突袭的突袭,俘虏的俘虏,围剿的围剿。等把他们全部拿下清点完人数后,才发现,少了一个。这下该老兵们慌了——新兵也是要爽的。
起初只是派人去问哨兵、警卫,但都没发现,就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搜了三遍,可还是没看到,于是,和陆去疾一个营房的人就遭殃了。
而当陆去疾终于困了的时候,月亮都要下山了。他刚从军帐上跳下来,一旁就有人问他:“找到了吗?”他只是摇摇头,那人见状叹道:“到底跑哪去了。”说罢,就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陆去疾则丝毫不在意那人,只是要回军帐里睡觉,虽然他在路上看到不少人再四处寻找着什么,校场上也聚集了不少人,但他只当是人们睡不着,一齐在校场上练习罢了。
待他睡到日上三杆,被人叫醒,才发现他已成了众星捧月——人们就这样五味杂陈的看着他,他觉的不应该起来,就接着倒了下去。他没事了,可一旁的统领有啊,只好按着性子,把他拍醒。
陆去疾只是被统领训斥了一顿,而其他人就不那么好过了——新兵基本被“全歼”,所以训练的内容要翻两倍,负重翻一倍、老兵的训练内容则翻三倍——毕竟没有全歼,还让人家睡到日上三杆,统领则在一旁陪练监督——毕竟人人有份。
陆去疾似乎是最大的赢家,却也因此被新兵排挤,老兵也有事没事找他当配练,但他功夫了得,人看上去又呆呆的,很是单纯,人也挺礼貌的,于是他反而更受老前辈们的关爱,有意无意的,就在这没有战事的一年里,被慢慢提拔到了什长。再后来,统领见他逢人被夸,就考了考他对于军阵的掌握程度,见其信手拈来,就留在身边带着。
后来的日子里,他不是看书向统领请教问题,就是强身练武,而统领则对他愈看愈喜爱,就干脆事事带他到身边,连练武都要在一旁手把手的教,这也成了他酒后的谈资。一次喝酒时,那统领甚至酒后失言哭着说:“可惜他不开窍,不然给他找个好夫人。”
陆去疾在这样一位统领的全力培养下,日后至少也是个大将军,毕竟着这统领是有着赤县第一枪之称的凌俊安凌统领,带出过不少良将。
可边关的马奴,那如同恶虎般的胃口是喂不饱也喂不熟的,是要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