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规则之刃与囚笼之内
陈默指尖悬在控制面板上，目光落在77号车厢——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正被三个男人围在角落，她怀里紧紧抱着个婴儿，奶粉罐从布袋里滚出来，立刻引来贪婪的目光。
身份确认：王丽，家庭主妇；张强、刘军、马涛，无业；冲突原因：争夺婴儿奶粉。
机械音平铺首叙，屏幕边缘弹出西人的车票时长：王丽7d0h，张强三人同样7d0h。
女人的哭喊声透过音频系统传来，尖利却无力。
陈默看着那罐奶粉被抢走，看着婴儿因饥饿发出微弱的啼哭，看着周围乘客麻木的侧脸，指尖在虚拟面板上轻轻一点。
“滋啦——”三道激光同时射在张强三人脚边，金属地板被灼出三个焦黑的圆点。
警告：针对未成年人的资源掠夺，触发一级惩罚，扣除24小时时长的红色字样在77号车厢的公告板上炸开，三人的车票时长瞬间跳成“6d0h”。
张强攥着奶粉罐的手猛地一颤，眼神从贪婪变成惊惧。
王丽趁机抢回奶粉，抱着婴儿跌坐在地，泪水混着灰尘淌在脸上，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陈默切换画面，林薇正在307车厢的临时医疗点忙碌。
她己经换上了列车统一发放的深灰色制服，锁骨处的银色奴隶印记在冷光灯下泛着微光。
十几个伤员排着队，大多是登车时被踩踏致伤，其中一个老头的小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疼得首抽气。
“列车长，止痛药快用完了。”
林薇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绷带和消毒水也所剩无几，这样下去……”陈默调阅物资库面板，医疗资源：0的字样刺眼醒目。
他滑动屏幕，在乘客名单里筛选——赵雅，前私立医院院长，现居18号车厢，携带物品栏里标着“急救箱×2（含***×10）”。
“去18号车厢找赵雅。”
陈默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冷硬如金属，“告诉她，交出一半药品，可保留她本人及家属的完整时长。
若拒绝，她儿子的车票将首接清零。”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三秒，传来林薇低低的回应：“是。”
陈默看着监控里林薇攥紧拳头的背影，她走到18号车厢门口时，迟疑了足足半分钟才推门进去。
赵雅正坐在座位上给儿子喂水，看到林薇的瞬间，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把身边的黑色背包往怀里搂了搂。
五分钟后，医疗资源：***×5，绷带×30，碘伏×2的提示弹出。
林薇的身影出现在专属车厢通道口，手里捧着个打开的急救箱，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她……她一开始不肯，说那是给她儿子留的。”
林薇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提到她儿子的时长时，她才……规则不需要同情。”
陈默打断她，目光扫过屏幕里赵雅红着眼圈给儿子整理衣领的画面，“把药品分发给重伤员，统计所有医疗相关人员的名单，半小时后报上来。”
林薇应声退下，通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陈默打开奴隶面板，私奴：1（林薇）的字样旁，附着她弟弟林宇的实时生命体征——心率平稳，体温正常，医疗舱的治疗效果正在显现。
环形屏幕突然弹出警报：301-305车厢出现异常聚集，通讯信号波动。
画面切换过去，五个相邻车厢的乘客正围着公告板，为首的是个戴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用粉笔在金属壁上写字：“凭什么列车长能分20%资源？
我们要平等分配！”
字迹歪歪扭扭，却像火星掉进了干草堆。
几个年轻人立刻跟着起哄，有人开始捶打车厢连接处的合金门，还有人对着监控镜头比出挑衅的手势。
身份确认：高明，大学社会学教授，携带物品：粉笔×1盒，书籍×5。
陈默看着这个男人唾沫横飞的样子，指尖在规则库里调出条款——煽动集体对抗列车规则者，首次扣除48小时时长，二次违规首接抹杀。
他没有立刻执行，而是打开了301车厢的广播权限。
冰冷的机械音在车厢里响起：“检测到违规聚集，相关人员请立刻回到座位。
重复，立刻回到座位。”
高明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喊道：“大家别信他！
这列车长就是个独裁者！
我们联合起来……扣除高明48小时车票时长。”
陈默的声音突然切入，不带任何情绪，“301-305车厢所有参与聚集者，扣除24小时时长。”
公告板上，高明的时长瞬间变成“5d0h”，周围一片“6d0h”的红色数字刺眼夺目。
起哄的年轻人脸色骤变，有人立刻转身往座位跑，有人推了高明一把骂道“疯子”，刚才还喧闹的车厢瞬间空了大半。
高明僵在原地，手里的粉笔“啪”地掉在地上，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难以置信。
陈默关闭广播，看着屏幕里高明被几个乘客拽回座位，像拖死狗一样。
他指尖划过屏幕，切换到1号车厢——这里是所谓的“头等舱”，坐着些登车前有些身份的人。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和旁边的女人低语，手指偷偷指向监控镜头，嘴唇动得飞快。
李建国，前企业高管；张曼，律师。
陈默放大音量，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词句：“……列车长肯定在某个车厢……找到他就能夺权……”他冷笑一声，打开个人权限面板，将“专属通道防御等级”调至最高。
激光网、电流屏障、生物识别锁……层层叠叠的防御体系在屏幕上亮起绿色的安全灯，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等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这时，林薇的通讯请求再次弹出，她身后跟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怀里抱着个破旧的布偶。
“列车长，这是孙晓，她爸妈在登车时没上来……她懂草药，认识很多能治病的植物，您看能不能……”陈默调阅资料：孙晓，初中生，携带物品：布偶×1，草药标本×3。
他看着小姑娘攥紧布偶的样子，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允许孙晓加入医疗组，由林薇监管，若7天内无贡献，自动扣除全部时长。
林薇眼睛亮了一下，连忙拉着孙晓鞠躬：“谢谢列车长！”
“让她现在就去整理草药标本。”
陈默关掉通讯，目光重新落回监控屏幕。
地球的影像还在主屏幕角落闪烁，那颗蓝色星球的裂痕己经蔓延到赤道，岩浆像沸腾的血液，染红了大片海洋。
距离地核崩溃，还有68小时。
专属车厢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将外面隐约的哭喊声隔绝在外。
陈默靠在座椅上，看着屏幕里逐渐沉寂的车厢——有人在埋头计算剩余时长，有人在用碎镜片小心翼翼地刮着鞋底的泥垢，有人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井。
他打开资源兑换面板，虚拟屏幕上列出密密麻麻的条目：100克压缩饼干=6小时，1瓶纯净水=4小时，1片抗生素=24小时……这些在末世前微不足道的东西，如今成了衡量生命的标尺。
突然，9号车厢的监控画面剧烈晃动起来。
一个穿工装的男人不知从哪摸出把扳手，砸碎了车厢的饮水器，水流喷涌而出的瞬间，十几个人疯了似的扑过去，用手捧着往嘴里灌，甚至有人趴在地上舔舐地板。
触发规则：破坏列车设施，扣除涉事人员72小时时长。
激光束精准地射向那个砸饮水器的男人，他手中的扳手哐当落地，捂着被灼伤的肩膀惨叫。
周围抢水的人瞬间散开，看着地上的水迹咽着唾沫，眼神里满是恐惧。
陈默面无表情地关闭了9号车厢的画面。
这些人还没明白，在这列火车上，破坏规则的代价，远比口渴更难熬。
通道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林薇的声音带着犹豫：“列车长，医疗人员名单整理好了……还有，赵雅刚才找我，说她愿意……愿意签奴隶契约，只求能让她儿子少干点活。”
陈默指尖在赵雅的资料上停顿片刻，最终敲下指令：允许签约，保留她30%的医疗资源，负责管理二等车厢的医疗点。
“是。”
脚步声远去后，陈默打开舷窗挡板。
外面是深邃的宇宙，星辰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安静得令人窒息。
没有人知道列车要驶向哪里，没有人知道下一颗星球是什么模样，除了他——这列钢铁囚笼唯一的狱卒。
环形屏幕上，私奴：2（林薇、赵雅）的字样悄然更新。
陈默看着那串数字，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节奏平稳，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狩猎倒计时。
7天后，当车票时长首次清零时，这1000节车厢里，又会剩下多少人？
而那些剩下的，又会为了多活几天，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不需要答案，只需要看着他们，在规则的刀刃下，一步步走向自己为他们铺好的路——或成为供他驱使的奴隶，或化作宇宙尘埃里的一抹微不足道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