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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你拿着。我看着面前厚厚的信封,没接。"嫌少?"邱媺的声音从办公桌后面传过来。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随意敞着,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这男人,

连骨头缝里都透着股危险的劲儿。我摇头。"太多了。我只是个实习生。"他嗤笑一声,

把信封推得更近。"拿着。封口费。"我心里咯噔一下。封口费?他知道我看见了?

上个月底,我加班到深夜,经过他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不止他一个人。

我听见"账目""处理干净"几个词,还有打印机嗡嗡的声音。第二天,

财务部主管老李就辞职了,走得悄无声息。"邱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装傻,

手心有点冒汗。我来邱氏集团实习三个月,就是为了查我爸的事。

我爸给邱氏干了一辈子会计,半年前突然被开除,理由是账目不清,背了黑锅。

老头子气不过,一病不起。邱媺站起身,绕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他很高,阴影笼罩下来,

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某种冷冽的香水味。他捏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那双眼睛,

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小丫头,装傻在我这儿没用。"他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点玩味的残忍,"你爸的事,翻篇了。拿着钱,安分点,

实习结束给你写个漂亮的推荐信。不然…"他没说完,拇指在我脸颊上蹭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让我汗毛倒竖。我猛地偏开头,后退一步。"谢谢邱总,我…我会安分的。

"我抓起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指尖发凉。忍。必须忍下去。我需要证据,

需要接近核心的机会。信封里的钱,我一张没动,全存进了一张新开的卡里。

卡藏在出租屋床垫最底下。那是我的耻辱柱,也是我的弹药库。

邱媺似乎很满意我的"识相"。我的实习岗位从打杂的文员,莫名其妙调到了总裁办,

成了他的临时助理之一。美其名曰"重点培养"。工作内容琐碎又窒息。替他订机票酒店,

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还有——挡掉那些找上门来的"麻烦"。"邱总在开会。

"我第三次拦住那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老头。

他是公司旗下一个老厂房的工人代表,厂子效益不好要关停,补偿金一直没谈拢。"姑娘,

求你了,就让我见见邱总吧!我们几十号人等着吃饭啊!"老头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粗糙的手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指关节都泛白了。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爸当年被赶出来时,是不是也这样求过?没人理会。"大爷,真不行。"我硬着心肠,

压低声音,"您留个联系方式,我…我尽量帮您问问。

"我飞快地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我的私人号码,塞进他手里。他愣了一下,

混浊的眼睛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希望光,千恩万谢地走了。"心软了?

"邱媺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我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身。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完会出来的,就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

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着我。"没…没有。"我攥紧了手心里的汗,

"按公司流程办。"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我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便签本上。"流程?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半点温度,"我的流程就是,别让这些破事烦到我。懂?

""懂。"我低下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邱媺,你就是个冷血的资本家。

我心底那点因为那笔"封口费"而产生的、极其荒谬的动摇,瞬间被碾得粉碎。调岗后,

我接触到的东西多了一点。虽然核心账目碰不到,

但一些边缘的报销单据、项目往来流水会经过我的手初审。我像个鼹鼠,

利用午休、下班后所有人走光的空隙,偷偷用手机拍下任何我觉得可疑的单据。数字,日期,

模糊的项目名称……我把它们分类整理在一个加了密的云文档里,

像在拼一张巨大而危险的拼图。邱媺似乎很忙,经常不在公司。偶尔在,

他看我的眼神也总是带着审视和一种…我说不清的复杂。像是知道我在干什么,

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这感觉让我后背发凉。这天下午,他把我叫进办公室。

桌上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晚上陪我参加个酒会。"他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容置疑。

"邱总,我没合适的衣服…"我下意识拒绝。那种场合,离他太近,我害怕。

"这不是给你备好了。"他抬抬下巴,示意那个礼盒,"换上。六点,地下车库见。

"盒子里的是一条黑色的吊带长裙,面料柔软得像水。牌子我不认识,

但摸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我换好衣服出来,邱媺已经等在车库他那辆黑色的宾利旁。

他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难得地系了领带,身姿挺拔。看到我时,他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深潭似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还行。"他淡淡地评价,

替我拉开了车门。酒会在市中心一家顶级酒店的宴会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虚伪的寒暄。我像个误入异世界的木偶,

僵硬地跟在邱媺身边。他倒是游刃有余,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各色人等周旋。

只是揽在我腰后的手,存在感强得惊人,隔着薄薄的衣料,

传递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意味?我一定是紧张过度产生了幻觉。"哟,

邱总!这位是?新秘书?真漂亮!"一个大腹便便、端着酒杯的男人凑过来,

眼神黏腻地在我身上打转。邱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揽着我的手臂收紧,

把我往他身侧带了带。"李总说笑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介绍一下,

邱媺。"他没说我是谁,只报了我的名字。那李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打了个哈哈,

讪讪地走开了。我清楚地感觉到邱媺身上散发出的冷意,直到那人走远才消散。"这种场合,

跟紧我。"他侧头,低声在我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他离得太近了。近得我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还有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难以解读的暗芒。

那光芒不像平时的冰冷算计,倒像是…某种压抑着的烦躁?我心跳得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他是在…替我解围?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我自己狠狠掐灭了。邱媺?他怎么可能。他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件附属品,

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所有物罢了。酒会进行到一半,邱媺被几个重要的合作方围住谈事情。

我趁机溜到露台透气。晚风吹在脸上,稍微驱散了厅内的燥热和窒息感。我靠着栏杆,

望着下面璀璨的城市灯火,心里乱糟糟的。那个工人的脸,我爸躺在病床上憔悴的样子,

还有邱媺刚才护住我的手臂…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邱小姐?一个人在这儿?

"一个略显轻浮的男声响起。我回头,是刚才那个李总。他不知何时也溜了出来,

端着两杯香槟,脸上堆着油腻的笑,一步步靠近。"李总。"我警惕地后退一步,

后背抵住了冰凉的栏杆。"别紧张嘛,交个朋友。"他把一杯酒硬塞到我手里,

身体几乎要贴上来,"跟着邱媺有什么前途?他那个人,心黑手狠,翻脸不认人的。

不如跟了我?保证你…"浓重的酒气和令人作呕的暗示扑面而来。我胃里一阵翻腾,

想把手里的酒泼他脸上,又顾忌场合不敢闹大。"李总喝多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像淬了冰的刀子。邱媺不知何时出现在露台门口。

灯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没看我,径直走过来,

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酒杯,随手放在旁边的台子上,然后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邱总,

误会误会,我就是跟邱小姐聊聊天…"李总脸上的笑挂不住了。邱媺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拉着我就走。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我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一路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无视所有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他直接把我拽到了地下车库。

"砰!"车门被粗暴地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引擎启动,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开得极快,窗外霓虹拉成模糊的光带。车里气压低得可怕。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

"邱总…"我试图开口,声音有点抖。"闭嘴。"他打断我,声音又冷又硬。一路沉默。

车子最终停在江边一个僻静的观景台。他熄了火,没下车,也没看我,只是降下车窗,

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车厢里明明灭灭。烟雾缭绕中,

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冷峻和…疲惫?"离那些人远点。"他终于开口,

声音带着尼古丁熏过的沙哑,没什么情绪。"我没招惹他。"我忍不住辩解,

心里憋着一股气。他转过头看我,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神。"招惹?"他扯了下嘴角,

那笑容有点冷,有点嘲,"你站在这儿,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招惹。"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邱媺,"他盯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又残忍,"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

藏得很好?"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知道了!他果然早就知道!

我***资料的事,我接近他的目的!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浑身冰凉。完了。

我爸…我…"我…"我想解释,想求饶,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他掐灭了烟,

动作有些烦躁。"听着,"他语气生硬,像是在下达命令,

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想查什么,我不管。但别自作聪明,

别去碰不该碰的人。安分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人能动你一根手指头。"说完,

他重新发动车子,不再看我。我僵在副驾驶座上,大脑一片混乱。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我查?还…保护我?这怎么可能!这和他一贯的作风完全相悖!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新的试探?还是更深的陷阱?恐惧和巨大的困惑像两只手,撕扯着我。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第一次觉得,这个叫邱媺的男人,

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可怕得多。他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我自以为在边缘试探,

却可能早已被卷入中心。他最后那句话,

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安分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人能动你一根手指头。

"这到底是警告,还是…承诺?接下来的日子,像踩在薄冰上。

邱媺对我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他不再用那种审视猎物的目光盯着我,但也绝对谈不上温和。

工作上的指令依旧简洁冰冷,却不再刻意刁难。

我依然小心翼翼地收集着那些边缘的财务线索,他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这种诡异的“默许”,反而让我更加如履薄冰。直到那天下午。

我去财务部送一份邱媺签好的报销单。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压抑的争吵声。"芬姐!

这账真的不能这么做!这是…这是违法的啊!"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懂什么!上面交代的!不做就滚蛋!"另一个尖利的女声,是财务部副主管王芬,

邱媺的心腹之一。"可这亏空…好几百万啊!挪用到那个新项目…账根本平不了!""闭嘴!

让你改你就改!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再啰嗦,信不信让你跟你爸一样?

"王芬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威胁。我爸?!我贴在门边的墙上,心脏狂跳,

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血液冲上头顶,手脚冰凉。王芬知道我爸的事!

她甚至用这个来威胁别人!那个"高个子"是谁?邱媺吗?里面的争吵声低了下去,

只剩下女孩低低的啜泣。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冲进去质问的冲动,捏紧手里的文件袋,

转身快步离开。回到总裁办,邱媺不在。我坐在自己的小隔间里,手指冰凉。

王芬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亏空?挪用?新项目?还提到了我爸!这绝对是关键线索!

那个新项目…我脑子里飞快地搜索。最近公司确实在力推一个城郊的生态度假村项目,

投入巨大,声势造得很足。邱媺亲自挂帅。难道…钱是从这里被挪走的?

用来填补之前的窟窿?我必须拿到那个项目的核心账目!但凭我现在的职位,

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机会来得猝不及防。几天后,邱媺要出差去邻市谈一个重要合作,

预计三天。临走前,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不在这几天,总裁办的事,你看着处理。

"他一边快速签着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愣住了。让我看着处理?

总裁办还有资历更老的助理。"重要的文件锁我左边第二个抽屉,密码是你生日。

"他像是随***代了一句,合上最后一份文件,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我整个人都懵了。密码…是我生日?他知道我的生日?还告诉我保险柜密码?

"邱总…"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已经走到门口,拉开门,脚步顿了一下,

没有回头。"安分点。"又是这三个字。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和他那句意味不明的"安分点"。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水味。

巨大的诱惑和巨大的恐惧同时攫住了我。保险柜!左边第二个抽屉!

那里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他是在试探我吗?故意给我下套?还是…他真的默许我去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我看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又看看那个深色的保险柜,

挣扎像海草一样缠绕着我。我爸躺在病床上日渐消瘦的脸庞,王芬那充满威胁的话语,

还有邱媺那双深不见底、让人完全看不透的眼睛…在我脑子里疯狂交战。最终,

查***相、为我爸讨回公道的念头压倒了恐惧。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当天晚上,

公司大楼彻底安静下来。我借口落了东西,刷门禁卡回到总裁办。站在邱媺宽大的办公桌前,

看着那个冰冷的保险柜,我的手心全是汗。输入我的生日:980923。"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械声,锁开了。我的心跳几乎停止。颤抖着手拉开左边第二个抽屉。

里面没有成堆的现金,也没有金光闪闪的珠宝。只有几份厚厚的文件袋,

封面上印着醒目的标题——星野生态度假村项目 - 核心财务数据及资金流向。

就是它!我屏住呼吸,用手机一页一页,飞快地拍着。灯光下,

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像一张巨大的、精心编织的网。越拍,我的心越沉。

账目做得极其复杂,但核心问题却逐渐清晰——有数笔巨额资金,

打着工程款、材料采购的名目分批支出,最终却流入了几家空壳公司的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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