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汤姆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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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灰烬被拉斐尔小心拨开,枯枝轻点,几乎熄灭的火苗又亮起一丝微光。

今早没有活干,拉裴尔第五次添柴了,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目光悄悄飘向窗边。

汤姆靠在旧书架前,修长的手指捻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然纲要》书页,羊皮纸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阳光刚好落在他半边脸上,鸦羽般的睫毛垂着,遮住了那双深潭似的灰眼睛,只留下冷淡而专注的侧影。

拉斐尔觉得汤姆像是书里走出来的、用冰雪雕成的人偶,好看得不像真的。

他自己则像朵开在墙角的小野花,努力汲取着偶尔漏进来的一点点阳光。

他鼓起勇气,轻轻扯了下汤姆洗得发白的旧呢子衬衫袖口:“里德尔先生……”声音细得像奶猫的哼唧,“面包……好像烤过了头……焦的那一点点,我都掰掉了。”

他小心地捧起瓷盘,里面躺着两块勉强称得上完整的黑面包片——那是他从焦黑的面包边缘,仔细抠出来的最好看的部分。

他知道汤姆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他不能被汤姆讨厌。

汤姆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移开,扫了一眼盘子,没说话。

那眼神很平淡,却让拉斐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怕汤姆觉得他笨,连面包都烤不好,会不要他。

“我下次一定可以考好……我也没偷吃!”

拉斐尔连忙保证,脸蛋微微发烫。

“真的!

我就掰掉了那一点点焦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像小气泡一样消融在空气里。

他其实超级饿,肚子昨晚就饿得咕咕叫,只喝了半碗清得像水的白菜汤。

但他不敢说,怕给汤姆添麻烦。

汤姆看着他,那双灰眼睛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炉火的光映在他眼里,明明灭灭,却暖不进深处。

拉斐尔的长睫毛颤了颤,因为紧张,那双漂亮的、颜色有点像雪后初晴天空的眼睛里,漾起一片湿漉漉的水光,像受了委屈的小鹿。

白皙的脸颊在低温下透着淡粉色,柔软的、像月光流水似的棕色卷发有几缕不听话地贴在额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只懵懂又脆弱的幼鸟。

“你饿。”

汤姆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拉斐尔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像夜空骤然点亮的星星:“嗯!”

他用力点头,又赶紧捂住嘴巴,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得更明显了——科尔夫人总念叨要省粮食,不该喊饿的。

汤姆没再言语,大抵是觉得这个人很好玩还很可笑幼稚。

他起身,走向角落那个冰冷的衣柜,打开,拿出半块明显分量更足些的黑面包,没作停留就塞进了拉斐尔怀里。

动作随意得像扔给小猫一小块鱼干。

他指了指壁炉上冒着热气的陶水壶:“热水在那里。”

“谢谢!

谢谢里德尔先生!”

惊喜从心底满溢出来,拉斐尔紧紧抱着那半块救命的宝贝面包,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面包屑扑簌簌落下,沾在他同样磨损的袖口上。

他舍不得弄掉,只伸出***的小舌尖,飞快地舔了舔沾到唇角的面包渣,像只心满意足舔舐奶油的小猫。

汤姆注视了一会又转身整理书桌。

他用布擦掉老旧的铜墨水瓶口干涸的墨渍,把插在吸墨纸上、笔帽歪歪扭扭的钢笔扶正。

拉斐尔一边小口小口珍惜地啃着面包,一边偷偷看他。

他的目光像羽毛,轻轻落在汤姆身上,忽然,他顿住了——汤姆衬衫第二颗纽扣松动了,细细的线头顽皮地翘了起来,挂着一小点可怜的棉絮。

“我、我帮你补纽扣吧!”

拉斐尔立刻放下啃了一半的面包,像得了新玩具般兴奋地凑到书桌旁。

他从裤子的旧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小布包。

打开,里面竟整整齐齐地码着几个彩色的线团——靛蓝、浅灰、棉白。

他小心地拈起那团靛青色的线,献宝似的举到汤姆眼前:“看!

昨天我在阁楼的杂物堆里找到一小块布,自己拆的线!

这个颜色跟您的衬衫最像了!”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带着点骄傲的期待,等着汤姆夸他能干。

汤姆擦拭钢笔的动作停住了。

他低下头,看着那个摊开在桌面上的、装着彩虹般线团的简陋小布包。

绒绒的线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晕开柔和的光泽,衬得捧着它的那双小手更加细嫩秀气。

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家伙,似乎有一种神奇的本事,能从孤儿院的每个角落搜刮到有用的碎片,并视若珍宝地收藏起来,整理得一丝不苟。

像是……一只收集漂亮贝壳的小鸟。

他脸色莫名的发烫,移开目光。

“不用。”

他继续擦笔,“我自己来。”

他不喜欢让任何人动他的东西,任何属于他的标记都不能由别人来修复。

拉斐尔是他碰巧“捡”来的所有物,照顾和打理是他的事。

这小东西笨手笨脚的,万一弄坏了他的衣服怎么办?

里德尔这样想着。

拉斐尔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指尖捻着那根靛蓝色的线,在旧布包上无措地蜷缩了一下。

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像从未被拒绝过一样,默默地把线团放回布包,仔细收好。

为了离汤姆近一点,他挪回了壁炉前。

捡起枯枝,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轻轻画起小房子:方方正正的墙,高高的尖屋顶,要有壁炉——那是屋子里最暖和的地方,壁炉还要带着亮晶晶的玻璃窗。

最重要的是,他要在窗台上画好多好多书……因为汤姆喜欢看书。

他一边画,一边用眼角偷偷瞄着汤姆的裤脚。

汤姆整理好桌面,拉开抽屉,取出那本硬壳的深色笔记本。

封皮上用墨水写着“日记薄”,墨迹有些晕染开的痕迹。

拉斐尔好奇地伸长脖子,刚想看清那是什么字——“啪嗒!”

一声清脆的金属搭扣合拢的声音响起。

汤姆把笔记本锁上了。

“出去。”

清冷的声音像冰锥砸下。

拉斐尔身体一僵,像被冻在原地,伸出去看书的指尖还停在半空。

“对不起……可……可是科尔夫人说……”他试图搬出科尔夫人的“命令”。

“我要写日记。”

汤姆的语气又降了冰点,“别吵。”

拉裴尔觉得糟糕透了,他好不容易才打好关系的。

“好的!

好的!”

他小声应着,开始低头扫地——地上其实干净得很,只有薄薄一层灰。

他只是想找个理由留下,留在这小小房间里,离汤姆近点。

扫帚划过地板的单调“沙沙”声里,他清晰地听到汤姆坐下、翻开本子的声音,然后是钢笔尖摩擦纸面的细微“沙沙”声。

汤姆写字的声音真好听。

拉斐尔想。

“拉斐尔。”

汤姆的声音突然响起。

拉斐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挺首了背,手一松,扫帚差点砸到自己光着的脚面。

“哎!”

他红着脸应道。

汤姆抬起眼,下巴朝窗台上唯一一个缺了角的陶盆扬了扬,盆里恹恹地耷拉的石竹花。

“浇花。”

“好!”

拉斐尔立刻放下扫帚,像接到重要使命的士兵他踮起脚尖去够那个沉甸甸的水壶。

“够了。”

汤姆的声音传来。

拉斐尔的手还悬在花盆上方,壶里残留的水滴落在脚背上,冰冷的感觉让他一个激灵。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脚——那只破鞋的鞋底咧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沾着泥点的浅灰色袜子隐约可见。

他闷闷的想着“一会又要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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