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从屋内走出一名妇女,头上裹着一块头巾,穿着朴素:“寒生来了啊,快进屋。”
寒生向妇女问了一声好,说道:“我和月羽生火,再找两根树枝用来烤鱼,处理内脏就交给您了,刘婶。”
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惊动,叮咚声里,刘婶己转身返回灶房。
林月羽的娘亲姓刘,性格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村里人都说林天狐好福气,娶了刘钥这样的女人。
林天狐并不是林月羽父亲的真名,林月羽的父亲叫林天虎,本是林中虎啸的悍勇名字,偏被村里乡邻唤做林天狐,不仅仅是因为虎与狐谐音,而是林天虎在为人处事上比较圆滑,因此才被这样称呼。
二人生好火,找了两根成色不错的树枝,那两条鱼也己经处理好了,二人把鱼串好,坐到火堆旁开始烤鱼。
“寒生,金老头都讲的一些什么?
快把你魂给勾跑了。
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无非就是修道飞升,龙族秘辛……反正都是一些从未见过,连听都没听过的事情,金爷爷讲的眉飞色舞,听着老有意思了”说到后面,布衣孩童明显兴奋了起来。
林月羽叹了声气:“看来说也是白说,我让你不要和金老头走太近,看来你己经抛之脑后了,那金老头满嘴跑马车,当心他诓你吃了大亏。”
“你的鱼要烤焦了。”
布衣孩童无奈的指了指林月羽手中的鱼。
烤鱼表面金黄酥脆,烤鱼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两人舔了一下嘴唇,像是默契十足,异口同声的喊道:“开吃!”
青鱼属于比较少的鱼种,除了主刺之外的小刺都被烤的酥脆,不用担心被鱼刺卡着,两年前布衣孩童和林月羽一起抓了一条鲫鱼,吃的时候布衣孩童被鱼刺卡到喉咙,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首到现在,布衣孩童都没再吃过一次鲫鱼。
此时虽是戌时,看到空中乌云密布,却听不到一点雷声,看不到一滴雨点。
布衣孩童和林月羽二人显然没有注意到,黑云压城却无雷相随,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投入到了烤鱼当中。
灶屋窗棂内,刘婶望着天际拧起眉峰,手中菜刀在砧板上剁出急促鼓点。
远处山道上,隐约飘来三弦喑哑的调子,似哭似笑,惊起满林昏鸦。
二人完事之后,林月羽搂着布衣孩童的肩膀道:“今晚别回去了,干脆去我卧房将就一夜,等睡醒后明早再走。”
布衣孩童也不推辞,索性答应下来,布衣孩童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吃了条烤鱼,但是却有最好的兄弟陪着自己。
烛火渐黯时,两具小小的影子在土墙上越拉越长。
林月羽蜷在炕角,半截被子滑落在地,寒生则西仰八叉占了大半床铺。
窗外打更梆子响过三巡,檐角铜铃偶尔被夜风撩拨,叮当声碎在青石阶前,惊不醒半点酣眠。
刘婶掖好被角时,瞥见寒生嘴角亮晶晶的涎水,正顺着《山水经》残卷洇开墨痕。
这本是林天狐当年走镖时得的孤本,如今成了孩童的枕边物。
她轻叹着吹灭油灯,却见云翳裂开道缝,漏下半片月光,恰巧落在寒生手中紧紧攥着的玉佩,那是林寒生的父亲生前给他的。
灶膛余烬忽地爆出颗火星,而榻上两个少年,一个梦见自己踩着青龙脊背摘星揽月,另一个在睡梦里犹自嘟囔:"金老头休想骗我..." 鼾声与夜风纠缠着,卷过院中晾着的渔网,网上沾着的青鱼鳞片,在月光里泛出幽幽冷光。
更远处的老槐树上,某道黑影倏然掠过枝头。
守夜老狗刚要抬头,却见乌云重新吞没了月轮,天地复归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