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浅浅正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球拍收入拍套,那是她省比赛夺冠后教练送的礼物,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哎呀,不好意思!”
一个夸张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敖夏“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肘部。
“啪嗒”一声,球拍应声落地。
郑浅浅的心猛地一紧,慌忙弯腰捡起。
果然,拍柄边缘的胶皮微微翘起,有一处明显的磕痕。
“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敖夏故作关切地凑过来,眼底却藏着幸灾乐祸,“这牌子看起来挺旧的,该换新的了吧?”
旁边的几个女队员掩嘴轻笑。
郑浅浅咬住下唇,强压下心头的委屈和愤怒,只是仔细检查着球拍的损伤:“没关系,我去器材室看看能不能修一下。”
熬夏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一个短发女生:“器材室?
这个点老张头应该己经下班了哦。”
郑浅浅没再理会她们,抱着心爱的球拍转身走向器材室的方向。
她没注意到身后敖夏对那个短发女生使了个眼色,以及对方悄然跟上的脚步。
器材室位于训练馆地下一层,走廊灯光略显昏暗。
果然如敖夏所说,管理员己经下班,门却意外地虚掩着。
郑浅浅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就在她专心查看架上的胶水和修补工具时,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从外面关上,紧接着是清晰的锁扣声。
“谁?
开门!”
郑浅浅慌忙冲过去拧动门把,却发现门己被反锁。
她拍打着门板:“有人吗?
开开门!”
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轻笑和迅速远去的脚步声。
郑浅浅的心沉了下去,立刻明白这是敖夏的又一场恶作剧。
她摸出手机,屏幕右上角显示“无服务”。
地下室的信号极差,求救电话根本拨不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绝望渐渐笼罩下来。
训练基地晚上会清场锁门,如果没人发现她...“有人吗?
救命!”
她再次用力拍门,声音里己经带上了哭腔。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时,走廊远处传来一阵不耐烦的脚步声,鞋底与地面摩擦出懒散又略带暴躁的节奏。
“救命!
请帮帮忙!
我被锁在里面了!”
郑浅浅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门板。
脚步声顿住,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响起:“吵什么?”
“我被锁在器材室里了,能帮我开下门吗?”
郑浅浅急切地回应,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门外安静片刻,随即传来一声烦躁的“啧”:“麻烦。”
但那人并没有离开。
郑浅浅听到他在门外摆弄锁具的声音,似乎是在检查门锁结构。
“退后点。”
他突然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郑浅浅连忙后退几步。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不是踹门,而是狠狠踹在门框上的声音,震得整扇门都在颤抖。
连续几下猛烈的撞击后,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松动了。
又是一记精准的猛踹,门突然向内弹开。
刺眼的走廊灯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郑浅浅眯起眼睛,逐渐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是个看起来比她大一两岁的少年,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的运动T恤,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他一头黑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落在额前,眉宇间蹙着明显的烦躁,眼神桀骜不驯,却亮得惊人。
此刻他正微微喘着气,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破门费了不少力气。
“谢、谢谢你...”郑浅浅小声道谢,抱着球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少年——方哲,眯着眼打量她。
女孩眼眶通红,长发有些凌乱,几根发丝黏在湿润的脸颊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损坏的球拍,看起来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原本到嘴边的骂人话突然卡住了。
“怎么回事?”
他硬邦邦地问,声音依然带着不耐烦,却比刚才缓和了些。
郑浅浅简单解释了事情经过,略过了对敖夏的怀疑,只说可能有人恶作剧。
方哲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突然提高音量吼道:“谁他妈再搞这种小动作,试试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郑浅浅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缩了缩肩膀,心里却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
方哲的目光落回她怀中的球拍上,眉头又皱起来:“胶皮磕了?”
郑浅浅点点头。
“坏成这样了,修不了。”
他语气首接,“明天去找老张头换新的。”
说完,他不等郑浅浅再次道谢,便插着兜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疏离。
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停下,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赶紧回去,天快黑了。”
郑浅浅愣在原地,首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球拍,心跳依然快得不可思议。
那个看起来暴躁又不耐烦的男孩,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选择了费力帮她开门;明明一脸“真麻烦”的表情,却还是留意到了她球拍的损坏;明明语气凶巴巴,最后却还记得提醒她天黑早归。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生。
郑浅浅轻轻摸了摸刚才被踹开的门框,那里还留着一个清晰的鞋印。
这个暴力的痕迹,此刻在她眼中,却成了某种英雄主义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