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弃矿绝境·灵矿碎末的续命
左肋像被塞进了烧红的铁块，每吸一口气，都有尖锐的痛感顺着肋骨往五脏六腑里钻。
他想动，可刚一抬胳膊，后背就蹭到了冰凉的矿壁，黏在衣服上的血痂被扯裂，又添了层新的疼。
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
废弃矿段的风裹着铁锈味和潮气，往鼻子里灌，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这一咳，肋下的疼更烈了，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他伸手摸向疼处，指尖触到粗布短打下面的伤口，肿得老高，稍微用力按一下，就能感觉到骨头缝里的异动——矿头那一脚，怕是把肋骨踹裂了。
“***的……”楚野咬着牙骂了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想起半个时辰前，矿头喝醉了酒，说他私藏灵矿碎末，上来就是一脚，接着是几个打手的拳打脚踢，最后被像扔垃圾似的扔进了这“弃尸矿段”。
矿上的人都知道，弃尸矿段是矿头处理“不听话矿奴”的地方。
这里潮湿得能拧出水，顶部长年渗着水珠，“滴答、滴答”落在矿渣上，在黑暗里听着格外瘆人。
更要命的是，传言这里藏着矿蜥——那种靠啃食灵矿生存的玩意儿，鳞甲硬得能挡凡铁，一口就能咬断人的胳膊。
楚野的手在身边摸索，摸到的全是粗糙的矿渣。
他的矿镐早被打手夺了去，身上除了件满是补丁的短打，什么都没有。
饥饿感顺着喉咙往上冒，他肚子里空空的，从早上到现在，只喝过半碗稀粥。
不能就这么死了。
楚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他想起爹，去年爹因为反抗矿头垄断灵脉，被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家里，靠娘缝补浆洗勉强糊口。
要是他死了，家里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的手继续在矿渣里扒拉，指尖突然触到一块不一样的东西——不是粗糙的矿渣，而是一小块泛着微弱白芒的碎块，摸起来比普通石头凉，还带着点淡淡的灵气。
是灵矿碎末。
楚野心里一紧，赶紧把碎块攥在手里。
这是凡品灵脉的残屑，在黑矿里不算稀罕，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救命的东西。
灵矿里的微弱灵气，至少能让他多撑一会儿，不至于昏死过去。
他把碎末塞进嘴里，牙齿刚碰到，就尝到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像嚼了满嘴的土。
他强忍着恶心往下咽，碎末刮得喉咙生疼，可当那点微弱的灵气顺着食道滑进丹田时，楚野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至少，他还能再撑一会儿。
“爹……你等着，我肯定能出去……”他低声念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黑暗里，矿顶的水珠还在滴答，他总觉得那声音背后，藏着矿蜥爬动的窸窣声。
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只有水珠的声音。
就在这时，矿道深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楚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矿蜥？
还是矿头又派打手来补刀了？
他赶紧往矿壁缩了缩，尽量让自己藏在阴影里，左手悄悄摸到一块尖锐的矿渣，紧紧攥在手里——要是真遇到危险，这玩意儿至少能搏一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面前。
一道微弱的光从矿缝里透进来，照亮了来人的脸。
楚野眯着眼一看，是王大叔——和他一起在黑矿干了三年的老矿奴，平时话不多，但总在暗地里帮衬他。
“楚野？
还活着没？”
王大叔的声音压得极低，还时不时往矿道入口的方向瞟，像是怕被人发现。
楚野松了口气，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大叔……我还活着。”
王大叔从矿缝里递进来一个布包，还有半块黑面饼：“快拿着，这是我藏的，能填填肚子。
里面还有颗药，是张大夫托我给你的，说能帮你撑点力气。”
楚野伸手接过布包，黑面饼还是温的，带着点麦香。
他咬了一大口，干硬的饼渣在嘴里嚼开，混着唾液咽下去，饥饿感终于缓解了些。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颗圆滚滚的褐色丹药，有指甲盖大小，闻着带着点草药的清香。
“这是……淬体丹？”
楚野认出了这丹药的样子，矿上偶尔有打手会吃，说是能强身健体。
“对，一品淬体丹，张大夫自己炼的。”
王大叔的声音更急了，“矿头刚才喝醉了说，天亮就用石头封这矿段，你要是还能动，赶紧往出口爬，去找张大夫治伤。
晚了，就真的出不去了！”
楚野心里一沉。
天亮封洞，现在离天亮最多还有一个时辰。
他捏着淬体丹，突然想起什么：“大叔，出口那边……有没有矿蜥？”
王大叔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听见那边有动静，你自己小心点。
我得走了，打手在矿口巡逻，被看见就完了！”
说完，王大叔就转身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矿道深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楚野攥着淬体丹，把剩下的黑面饼几口吃完。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肋下的剧痛，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
每动一下，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肋骨，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他不能等。
楚野扶着矿壁，一步一步往矿道出口挪。
矿渣硌得他脚底生疼，可他不敢停。
黑暗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既怕遇到矿蜥，又怕赶不上天亮前出去。
就在他快走到出口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鳞甲摩擦矿壁的动静。
楚野立刻停住脚步，屏住呼吸。
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还有一股淡淡的腥气。
他的手在身边摸索，摸到了一根断了的矿镐木柄——应该是之前哪个矿奴留下的，木柄上还沾着矿渣。
他握紧木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里，一双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面前——是矿蜥！
这只矿蜥有半人高，灰黑色的鳞甲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长长的舌头吐出来，带着分叉，正对着楚野的方向。
它的前爪上还沾着矿渣，看起来刚啃过灵矿。
楚野的心脏狂跳，冷汗把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重伤，根本不是这只锻体境初期矿蜥的对手。
可他没有退路，要么杀了这只矿蜥，要么被它吃掉。
矿蜥猛地扑了上来，带着一股腥风。
楚野忍着肋下的剧痛，往旁边一滚，矿蜥扑空了，脑袋撞在矿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就是现在！
楚野爬起来，双手举起断矿镐木柄，瞄准矿蜥的左眼，狠狠砸了下去！
“噗”的一声，木柄顶端的碎茬扎进了矿蜥的眼睛，墨绿色的血喷了他一脸。
矿蜥惨叫一声，疯狂地甩着头，爪子在矿壁上抓出一道道痕迹。
楚野趁机爬起来，往矿道出口跑。
他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往前跑，首到看见出口透进来的微光，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断矿镐木柄“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楚野摸了摸怀里的淬体丹，还在。
他咬了咬牙，扶着矿壁站起来——张大夫的药铺在青石镇东头，他得赶紧过去，不然真的撑不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