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粘稠，带着铁锈和灰尘的涩味，钻进鼻腔。
林凡站在走廊尽头，破旧运动鞋踩着一地碎玻璃，“咔嚓”一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流汗的脸。
屏幕上，几条零星的弹幕滑过。
“啥地方啊阴森森的……演员演技不错，吓我一跳。”
“主播说话啊！
哑巴了？”
他喉结滚动，干得发疼。
走投无路才信了那狗屁中介的话，说首播探险来钱快。
这地方是西区废弃几十年的老医院，城里出了名的禁区，传什么的都有。
他需要钱，需要得快要发疯。
“兄、兄弟们，”他声音发颤，对着别在衣领上的迷你麦克风，“这里…是慈爱医院旧楼，听说…嘿，听说以前死不少人…”弹幕多了几条，带着戏谑。
“主播声音都在抖，尿裤子没？”
“镜头晃个屁啊，看不清！”
“没劲，走了走了。”
林凡心一沉。
裤兜里最后十块钱，买了包最便宜的泡面。
今晚再没进账，明天真得去睡桥洞。
他强打精神，往更深的黑暗里挪步。
忽然，弹幕滚动的速度猛地加快。
“等会儿！
主播你背后那扇门！
刚是不是动了？！”
“我靠我也看见了！
黑影一闪！”
“假的吧？
特效？”
林凡脊梁骨一股寒气窜上来，猛地回头。
手电光柱扫过去，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绿色铁门，油漆斑驳，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但…锁头似乎是开的，虚挂着。
门纹丝不动。
他刚松半口气，又一条弹幕尖叫起来：“地上！
看门缝底下！
新的拖痕！
绝对是新的！”
光柱下移。
门前的水磨石地面上，几道模糊的、歪歪扭扭的痕迹，在厚厚的灰尘中清晰得刺眼，一首延伸到门缝底下。
像是刚有什么东西被拖了进去。
林凡心脏砸得胸腔发痛。
跑！
快跑！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啸。
但另一条弹幕，带着打赏特有的炫光特效，猛地弹出：“怂什么！
进去看看！
够胆我就赏‘宇宙之心’！”
“宇宙之心”……平台最贵的打赏礼物。
够他活一个月。
更多的起哄弹幕跟上来。
“进去啊主播！”
“赌一百块，里面是演员！”
“不敢不是人！”
贪婪和恐惧像两条毒蛇，绞紧他的脖子。
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流进眼睛，刺得生疼。
他盯着那扇门，仿佛盯着深渊的入口。
那笔打赏……能让他活下去。
他猛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怪响。
“妈的…”他哑着嗓子，不知是对观众说，还是对自己，“…拼了！”
他伸出手，指尖碰到冰冷粗糙的铁皮，猛地一推——“吱呀——”锈蚀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漫长呻吟，在空旷的走廊里无限回荡，重重砸在百万观众的耳膜上。
浓重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手电光柱颤抖着，刺破门内翻涌的黑暗。
光束扫过的刹那。
照亮了……林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睛骤然瞪大到极致，瞳孔里倒映出门内的景象，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所有强撑的勇气、伪装的镇定、对金钱的渴望，在这一刻粉碎得干干净净。
一声失态的、变调的惊呼猛地撕裂了首播间的寂静，也同时炸响在百万观众的设备里：“怎么是你们？！”
林凡的惊呼还在空气中震颤。
手电光柱像受惊的蛇，疯狂抖动，最终死死钉在门内的景象上——不是他预想中的尸骸或怪物。
就在门后积满灰尘的地面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双鞋。
一双女性的粉色高跟鞋。
缎面，细跟，尖头。
款式精致，甚至带着点过时的优雅。
但在手电惨白的光线下，在这污秽、破败、充满铁锈和霉菌的环境里，这抹娇艳的粉色显得无比突兀、诡异、骇人。
弹幕瞬间爆炸，手机屏幕被疯狂滚动的文字淹没，光点急促闪烁，映得林凡的脸忽明忽暗。？？？？？
高跟鞋？？？
谁的？？
粉色的…卧槽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个？！
新的！
看起来是新的！
主播刚才喊什么？
你们是谁？
你看到谁了？！
鬼！
一定是女鬼！
打赏了！
主播快拿起来看看！
林凡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刚才那一瞬间，仿佛在门开的刹那看到了几道模糊的黑影缩入更深的黑暗，甚至听到了细微的、像是窃笑的声音，所以才失声惊呼。
但光稳定下来，那里却只有这双鞋。
安静地，甚至是优雅地，等着他。
“不…不对……”他喃喃自语，冷汗浸透了后背的旧T恤，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他想后退，想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被钉在原地。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那双鞋，毫无征兆地，微微动了一下。
像是被无形的线牵扯着，鞋尖轻轻转向，正对准了他。
然后，它自己“走”了过来。
不是被拿起，不是被拖动。
它就那样保持着立着的姿态，鞋跟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有节奏地、不紧不慢地，向他逼近。
动动动动了！！！
它自己会走！
啊啊啊啊啊什么玩意！
特效？
这绝对是特效吧？！
超管呢？
这不管？
‘用户54321’打赏了宇宙之心！
主播穿上它！
对！
穿上！
穿上再赏十个！
林凡惊恐地看着那双鞋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步步“走”到他的脚边停下。
那抹粉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滚开！”
他嘶哑地低吼，试图抬脚把它踢飞。
但他的脚根本不听使唤。
一股冰冷的、无形的力量攫住了他的脚踝。
他能感觉到那双看不见的“手”的力量，坚定，不容抗拒。
在他的惨叫声和弹幕疯狂的刷屏中，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着。
他抬起一只脚，悬空。
那只右脚的粉色高跟鞋自动抬起，精巧的鞋口精准地套向他脏兮兮的球鞋。
球鞋像是遇到热刀的黄油，无声地融化、消失，露出他破了洞的袜子。
然后是袜子……最后，他冰凉的、沾着冷汗的脚掌，被强行塞进了那只高跟鞋狭窄的鞋腔内。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另一只脚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他站立不稳，踉跄一下，细高的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叩”声。
林凡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他穿着不合脚的粉色高跟鞋，站在废弃医院的黑暗深处，手电光向下照着，照亮了他那双被迫变得“精致”却无比诡异的脚。
弹幕有瞬间的死寂。
然后，更大的疯狂爆发了。
林凡站在走廊尽头，破旧运动鞋踩着一地碎玻璃，“咔嚓”一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流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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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说话啊！
哑巴了？”
他喉结滚动，干得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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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是西区废弃几十年的老医院，城里出了名的禁区，传什么的都有。
他需要钱，需要得快要发疯。
“兄、兄弟们，”他声音发颤，对着别在衣领上的迷你麦克风，“这里…是慈爱医院旧楼，听说…嘿，听说以前死不少人…”弹幕多了几条，带着戏谑。
“主播声音都在抖，尿裤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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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劲，走了走了。”
林凡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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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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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是不是动了？！”
“我靠我也看见了！
黑影一闪！”
“假的吧？
特效？”
林凡脊梁骨一股寒气窜上来，猛地回头。
手电光柱扫过去，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绿色铁门，油漆斑驳，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但…锁头似乎是开的，虚挂着。
门纹丝不动。
他刚松半口气，又一条弹幕尖叫起来：“地上！
看门缝底下！
新的拖痕！
绝对是新的！”
光柱下移。
门前的水磨石地面上，几道模糊的、歪歪扭扭的痕迹，在厚厚的灰尘中清晰得刺眼，一首延伸到门缝底下。
像是刚有什么东西被拖了进去。
林凡心脏砸得胸腔发痛。
跑！
快跑！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啸。
但另一条弹幕，带着打赏特有的炫光特效，猛地弹出：“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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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啊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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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是人！”
贪婪和恐惧像两条毒蛇，绞紧他的脖子。
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流进眼睛，刺得生疼。
他盯着那扇门，仿佛盯着深渊的入口。
那笔打赏……能让他活下去。
他猛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怪响。
“妈的…”他哑着嗓子，不知是对观众说，还是对自己，“…拼了！”
他伸出手，指尖碰到冰冷粗糙的铁皮，猛地一推——“吱呀——”锈蚀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漫长呻吟，在空旷的走廊里无限回荡，重重砸在百万观众的耳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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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光稳定下来，那里却只有这双鞋。
安静地，甚至是优雅地，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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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鞋，毫无征兆地，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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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它自己“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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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那样保持着立着的姿态，鞋跟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有节奏地、不紧不慢地，向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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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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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鞋像是遇到热刀的黄油，无声地融化、消失，露出他破了洞的袜子。
然后是袜子……最后，他冰凉的、沾着冷汗的脚掌，被强行塞进了那只高跟鞋狭窄的鞋腔内。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另一只脚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他站立不稳，踉跄一下，细高的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叩”声。
林凡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他穿着不合脚的粉色高跟鞋，站在废弃医院的黑暗深处，手电光向下照着，照亮了他那双被迫变得“精致”却无比诡异的脚。
弹幕有瞬间的死寂。
然后，更大的疯狂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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