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凡扯了扯领口，把反光背心的拉链往上拉了拉，遮住里面洗得发皱的白T恤。
他刚在三楼巡逻完，对讲机里传来领班王哥的声音，说西楼VIP包厢“帝王厅”有点动静，让他过去盯着点。
“谢凡，去了机灵点，里面是赵总，咱惹不起。”
王哥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叮嘱，“刚才听服务员说，赵总带了个女的进去，那女的好像不太情愿，你别多管闲事，就在门口守着，听见没？”
谢凡“嗯”了一声，攥着对讲机的手紧了紧。
他来“金夜”当保安快半年了，知道“赵总”是谁——赵天雄，做建材生意的富商，出手阔绰但脾气暴戾，上个月还把一个服务生的胳膊打断了，最后赔了点钱就不了了之。
西楼的走廊比楼下安静些，帝王厅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夹杂着男人的哄笑。
谢凡放轻脚步走过去，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赵天雄的声音：“小美人，别装了，喝了这杯酒，哥给你买最新款的包，怎么样？”
“我不喝……我要回家……”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桌椅挪动的声响。
谢凡的心猛地一沉。
他贴着门缝往里看，只见赵天雄搂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脸上满是惊恐，头发凌乱，正拼命挣扎。
赵天雄的两个跟班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起哄。
“回家？”
赵天雄嗤笑一声，手里拿着一个酒杯，硬要往女人嘴边送，“你以为你是谁？
今晚陪哥高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不识抬举，哥让你在这 city 混不下去！”
女人用力推开赵天雄的手，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赵天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手就给了女人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透过门缝传出来，谢凡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
赵天雄骂道，伸手就要撕女人的裙子，“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非得办了你！”
女人吓得尖叫起来，拼命反抗，却被赵天雄死死按住。
谢凡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大声喊道：“赵总，住手！”
包厢里的人都愣住了。
赵天雄回头看见穿着保安服的谢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是谁？
敢管老子的事？”
“我是这里的保安谢凡，”谢凡走到赵天雄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赵总，这位女士不愿意，您这样做不合适，要是被警察知道了……警察？”
赵天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松开女人，站起身走到谢凡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赵天雄身高一米八多，身材微胖，身上的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而谢凡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穿着廉价的保安服，站在他面前，显得格外瘦小。
“你一个臭保安，也配跟我提警察？”
赵天雄伸手拍了拍谢凡的脸颊，力道不轻，带着侮辱性的意味，“老子在这 city 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穿开裆裤呢！
滚出去，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凡的脸颊***辣地疼，但他没有动。
他看了一眼躲在沙发角落、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咬了咬牙说：“赵总，我知道您有背景，但强迫别人是犯法的，您要是不停手，我只能报警了。”
“报警？
你敢！”
赵天雄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一把揪住谢凡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是不是活腻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从‘金夜’滚蛋，让你在这 city 找不到一份工作！”
谢凡的脖子被衣领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但他还是首视着赵天雄的眼睛：“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赵总。”
“职责？”
赵天雄冷笑一声，猛地把谢凡推到地上，“你一个底层蝼蚁，也配跟我说职责？
你知道我这条领带多少钱吗？
够你干半年保安的！
你以为你是谁？
也敢管老子的事！”
谢凡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反光背心被蹭破了一块。
他刚要说话，赵天雄的一个跟班走了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谢凡疼得弯下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小子，给脸不要脸是吧？”
那个跟班恶狠狠地说，“赵总让你滚，你就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另一个跟班也走了过来，抬手就要打谢凡。
躲在角落的女人见状，鼓起勇气喊道：“别打了！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赵天雄这才抬手制止了跟班，他走到女人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得一脸猥琐：“早这样不就完了？
非要让哥动手，你看，还连累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保安。”
说完，他回头看向谢凡，眼神里满是轻蔑：“滚吧，下次再敢多管闲事，我打断你的腿！”
谢凡扶着墙，慢慢站首身体。
他的肚子还在疼，脸颊***辣的，但他没有走。
他看着赵天雄，一字一句地说：“赵总，您要是真心想请这位女士喝酒，就该尊重她的意愿；要是您非要强迫她，我就算丢了工作，也会报警。”
“***还敢威胁我？”
赵天雄彻底被激怒了，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就要砸向谢凡。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领班王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看里面的情景，脸色瞬间白了。
“赵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管好手下，您别生气，”王哥一边给赵天雄鞠躬，一边拉着谢凡往外走，“谢凡，你疯了？
赶紧给赵总道歉！”
谢凡被王哥拉着，却不肯低头：“王哥，是他要强迫那位女士……闭嘴！”
王哥厉声打断他，又对着赵天雄陪笑道，“赵总，这小子是刚来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这就带他走，好好教训他！”
赵天雄冷哼一声，把酒瓶重重地摔在桌上：“王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小子今天扫了我的兴，你看着办吧。
要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他在‘金夜’出现，你这个领班也别当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赵总，我马上就让他辞职！”
王哥连忙答应着，拽着谢凡快步走出了包厢。
走出帝王厅，王哥松开谢凡，气得浑身发抖：“谢凡，你是不是傻？
赵天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你跟他对着干，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好了，你工作没了，我这领班的位置也可能保不住！”
谢凡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走廊里其他服务员和保安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嘲笑，还有幸灾乐祸。
他的脸更红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屈辱。
“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王哥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赵天雄说了，不会让你在这 city 找到工作，你还是回老家吧，别在这待着了。”
谢凡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保安室。
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想起老家的母亲，母亲得了肾病，每个月都要透析，需要一大笔钱。
他来城里当保安，就是为了攒钱给母亲治病，现在工作没了，他该怎么办？
回到保安室，谢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破旧的背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本存折，存折里只有几千块钱，那是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他走出“金夜”KTV，外面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街道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可这繁华的城市，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很委屈，很愤怒。
他只是想保护一个被欺负的女人，只是想尽自己的职责，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就在谢凡茫然无措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赵天雄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臭保安，走这么快干嘛？”
赵天雄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没工作了，是不是很着急？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工作？
比如去工地上搬砖，或者去厕所掏粪，那些工作适合你这种底层蝼蚁。”
谢凡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强忍着怒火，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
“站住！”
赵天雄喝了一声，从车里扔出一叠钱，砸在谢凡的脚下，“这些钱，够你几个月的工资了，捡起来，给我磕三个头，我就原谅你今天的无礼，怎么样？”
那叠钱散落在地上，红色的钞票在路灯下格外刺眼。
谢凡看着那些钱，又看了看赵天雄那张得意的脸，一股怒火从心底喷涌而出。
他猛地抬起头，瞪着赵天雄：“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要你的钱！
你这种***，迟早会有报应的！”
赵天雄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懦弱的保安，竟然敢骂他。
他推开车门，走到谢凡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敢骂我？
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谢凡被打得后退了几步，他摸了摸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看着赵天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赵天雄，也斗不过他的势力，但他不想就这样屈服。
“怎么？
还想反抗？”
赵天雄冷笑一声，对着车里喊了一声，“你们出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两个跟班从车里走了出来，摩拳擦掌地走向谢凡。
谢凡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去了，他握紧了背包带，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
赵天雄的脸色变了变，他看了一眼谢凡，又看了看远处的警车，咬了咬牙：“算你走运，今天先放过你。
但你给我记住，这事没完！”
说完，赵天雄和两个跟班赶紧上车，开车离开了。
谢凡看着奔驰车消失在夜色中，松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他蹲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钱，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无力。
他只是一个底层的保安，没有钱，没有权，没有背景，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就像一只蝼蚁，随时都可能被人踩死。
他想保护别人，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谢凡赶紧捡起地上的钱，塞进背包里。
他不知道这些钱该不该要，但他现在需要钱，需要给母亲治病。
他站起身，擦干眼泪，转身走向黑暗的小巷。
他知道，赵天雄不会放过他。
今晚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缩，不能放弃。
为了母亲，为了自己，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得更强。
小巷里没有路灯，一片漆黑。
谢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但也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等着他。
而那个改变他命运的“魂契枭雄系统”，也即将在他的绝望中，悄然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