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学生作业让他眼睛发酸。
“又错这么多……”他低声咕哝了一句,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又一个红叉。
时间己经过了十点半,教学楼里静得吓人,只有他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他端起桌角那瓶运动饮料,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稍微***了一下疲惫的神经。
不行了,今天效率太差,再熬下去也没用。
他烦躁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收拾好书包,里面塞满了没改完的作业卷和明天要用的教案,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锁上办公室的门,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
两侧教室的门紧闭着,黑洞洞的窗户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
空旷带来的压迫感让王涛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走出校园,一股初秋夜晚微凉的空气夹杂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味道扑面而来。
学校后面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路灯稀疏,光线昏暗。
一边是学校高高的、贴着瓷砖的围墙,另一边是几栋老旧的居民楼,底商大多己经关门,卷帘门拉得严严实实。
白天这里还有些学生抄近道,此刻却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主干道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王涛紧了紧外套领口,走向自己停在巷子深处、靠近围墙阴影下的那辆半旧电瓶车。
就在他掏出钥匙,弯腰准备去开车锁的瞬间——“呼!”
一阵极其迅猛的风声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袭来!
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王涛只觉后脑勺被一个硬物狠狠砸了一下,眼前瞬间金星乱冒!
同时,一个带着浓烈刺鼻味道的厚实袋子猛地套住了他的脑袋!
窒息感和眩晕感同时袭来!
他感到自己被两只有力的胳膊粗暴地架了起来,双脚几乎离地!
“唔…唔…!”
他扭动着身体,双手乱抓,试图扳开勒紧袋口的手臂,但力量悬殊太大了。
又有一只手将一块带着浓重气味的湿布死死捂住了他的嘴,透过那粗糙的袋布,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意识像被强行拉闸断电,瞬间沉入无边的黑暗。
王涛最后残存的感知,是自己像一袋毫无生气的货物,被拖拽着塞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车门关闭的闷响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微光。
冰冷,潮湿。
王涛是被这两种感觉强行拽回意识的。
头痛欲裂,眼睛依旧***辣地疼,勉强睁开一条缝,视野里一片昏沉模糊的重影。
他发现自己被粗暴地扔一张布满铁锈的椅子上。
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住,勒得生疼。
他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试图看清周围。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储藏室,空间不大,天花板很低,***的水泥墙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
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一盏挂在墙上的、蒙着厚厚灰尘的防爆灯,发出昏黄摇曳的光。
“醒了?”
一个年轻、带着点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在响起。
王涛的心脏骤然紧缩!
他猛地循声抬头。
就在他正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身影斜倚在另一张椅子上。
那人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寸头,染着夸张的亮绿色。
一件花哨的紧身背心包裹着精瘦却线条分明的上身,两条花臂露在外面。
他翘着二郎腿,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又极度危险的笑容。
然而,最让王涛头皮炸裂、血液冻结的,是那青年手里把玩着的东西。
一把西瓜刀。
刀身足有半米长,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冰冷的光泽,刀尖带着令人胆寒的弧度。
青年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抚过刀锋,动作轻佻,仿佛那不是一把凶器,而是一件有趣的玩具。
“王老师,是吧?”
绿发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得瘆人的牙。
他不再把玩刀,而是握着刀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原本带着戏谑的眼睛,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极致的专注和渴望点燃,首勾勾地钉在王涛脸上。
“物理老师?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站起身,动作轻捷无声。
那柄冰冷的西瓜刀,随着他一步步走近,稳稳地、精准地、轻轻地搁在了王涛的颈侧。
刀刃紧贴皮肤!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触感。
冰冷,坚硬,带着死亡特有的锋利。
王涛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往后缩,但粗糙的麻绳死死勒进肉里。
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衣物。
“别紧张,王老师。”
绿发青年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我们请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教个问题。”
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慢悠悠地从牛仔裤后兜里,掏出了一本东西。
那是一本册子。
样式古旧,封面是深褐色的、磨损严重的皮革,边缘己经卷翘开裂。
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画着一个诡异的图案:一个扭曲的、由无数条首尾相接的怪蛇缠绕而成的圆环,圆环中心是一个抽象的、燃烧的眼睛符号。
册子散发着浓重的陈腐气味。
“喏,”青年把那本旧册子随意地翻开几页,在王涛眼前晃了晃。
昏黄的灯光下,王涛瞥见里面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的线条和符号,还有一些用暗红色颜料书写的文字。
“《玄元功》,好东西啊,就是有点……深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