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完犊子了!
咸阳的风,己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嬴昊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那棵光秃秃的老树,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袍子。
冷。
真他娘的冷。
但比天气更冷的,是人心。
章台宫的灯火彻夜不息。
而巨兽的主人,他的父皇,大秦始皇帝嬴政,刚刚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决定。
第五次东巡。
消息传出来的那一刻,嬴昊就知道,完犊子了。
作为一名光荣的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东巡意味着什么。
始皇帝,嬴政,这个一手缔造了大一统王朝的男人,将会死在这次东巡的路上。
具体点说,是死在沙丘。
然后,他那个只会玩弄权术的便宜弟弟胡亥。
就会在那个老阴逼赵高的撺掇下,伪造诏书,夺取皇位。
而他,大秦第十七公子嬴昊,会成为新皇登基后第一批要被清理的垃圾。
想到这里,嬴昊的牙根就一阵阵发酸。
他可不想死。
穿越到这个时代十七年,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公子,他容易吗?
为了活下去,他早就开始布局了。
比如,李斯。
那位大秦的丞相,后世评价褒贬不一,但在此时,绝对是帝国最有权势的臣子之一。
嬴昊还记得第一次私下见到李斯时的场景。
他没有谈什么天下大势,也没有聊什么治国方略。
他只给李斯讲了一个“仓鼠哲学”。
“李相,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个啥?”
“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
“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
“同样是老鼠,一个在厕所里刨食,活得朝不保夕;一个在粮仓里啃谷子,活得优哉游哉。
你说,这是老鼠本身能力的问题吗?”
嬴昊当时笑得像个狐狸。
“不,是位置的问题。”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李斯当场就震惊了。
他没想到,自己年轻时悟出的这套安身立命的哲学。
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子哥说得如此透彻。
从那一刻起,李斯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可投资”的对象。
一个能看透他内心深处欲望的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
可现在,这个最大的投资对象,根本不敢动。
嬴政这几年,疑心病越来越重。
李斯作为他唯一还算信任的臣子,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一步都不敢踏错。
让他去劝谏始皇帝别东巡?
那不是找死吗?
嬴昊都不敢去冒这个险。
一旦李斯倒了,他嬴昊只会死得更快。
更何况,大秦的律法,就像一张大网,把他牢牢地捆在原地。
公子不得干政。
这是铁律。
当初他私自去见李斯,己经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了。
如今,连私下里递个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赵高那条毒蛇的眼线盯上。
“唉……”嬴昊长叹一口气,吐出的白雾瞬间被寒风吹散。
放任东巡发生,就等于把自己的脑袋放到了胡亥和赵高的铡刀下面。
他可不信那两个家伙会发善心放过自己。
沙丘之谋会不会跟历史上一样上演,他不敢赌。
但他自己的小命,他必须得保住。
焦虑。
不能再等了。
嬴昊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转身,穿过层层回廊,走向府邸最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院落。
这里的守卫,比他正门的守卫还要森严数倍。
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汗水、皮革的热气扑面而来。
院子里,五百名身穿黑衣的壮汉正在进行着严酷的训练。
没有喧哗,没有号令。
他们或举着沉重的石锁,或两两对练格杀之术,眼神里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冰冷的杀意。
这些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花费了整整十七年时间。
耗尽了无数钱财和心血,才秘密培养出来的死士。
是他最后的底牌。
每一个人的身家性命,都牢牢地攥在他的手里。
他们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
嬴昊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冷漠的脸。
他本想将这张底牌留到最关键的时刻。
比如,等始皇帝驾崩,天下大乱之时,用他们来保住自己的封地,当一个逍遥王爷。
可现在看来,等不到了。
再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拼死一搏!
他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带着这五百死士,在始皇帝东巡的路上,搞出点动静来。
哪怕是……行那不轨之事!
虽然成功的希望渺茫得可怜,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就是现在!
下定决心!
嬴昊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下达那个足以让整个大秦都为之震动的命令。
叮——一个极其突兀,又无比清晰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炸响。
嬴昊整个人都僵住了。
幻觉?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
检测到宿主求生意志达到顶峰……检测到大秦帝国即将因始皇帝死亡而陷入崩溃……灭亡条件己触发……强秦系统,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