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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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七年,冬月廿三,子时。冷宫西殿的寒气,是活的,带着陈年腐朽和血腥的恶意,

从斑驳石缝、从朽烂窗棂里丝丝缕缕钻进来,缠绕着人的骨头缝。

殿内唯一的光源是墙角一盏豆大的油灯,灯焰被不知何处漏进来的穿堂风撕扯着,忽明忽灭,

在剥落的墙皮上投下幢幢鬼影,扭曲、跳跃,如同濒死的挣扎。沈昭仪沈烬,

就跪在这片摇曳不定的昏光里。冰冷粗糙的石阶透过单薄的宫裙,寒意直刺膝骨。

喉间翻涌的腥甜越来越重,压得她几乎窒息。那鸩酒,果然霸道。视线开始模糊,

殿外呼啸的风声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白茫茫一片,无休无止地坠落,

像极了漫天飞舞的纸钱,只为她一人送葬。“沈氏毒害皇嗣,罪无可赦。赐鸩酒,以儆效尤。

”太监尖利刻薄的宣旨声,仿佛还带着冰冷的唾沫星子,黏在她耳膜上。毒害皇嗣?

她唇边扯开一个弧度,似笑,又似哭,更像凝固的绝望与嘲讽。那所谓的“证据”,

不过是贵妃姜璃精心排演的一出傀儡戏!短短三个月,煊赫的沈家如大厦倾颓,

父兄流放苦寒之地,生死不知,而她,从宠冠六宫、椒房独尊的昭仪,跌落尘埃,

成了这冷宫里的待死之人。意识沉向无边的墨色深渊,冰冷粘稠。就在彻底湮灭的刹那,

眉心深处,一点幽蓝骤然迸裂!光芒不炽,却带着刺骨的锐利,如同深埋地底的冰魄碎开,

瞬间撕裂了沉重的黑暗。碎玉般的流光无声炸开,渗入虚无。再睁眼时,满室暖融。

熟悉的甜暖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端。不是冷宫的腐朽,

是椒房殿独有的、名贵的沉水香混着椒墙的辛烈。沈烬猛地坐起,锦被滑落。她环顾四周,

雕梁画栋,云母屏风,掐丝珐琅的妆台……奢华依旧。

视线落在妆台上那面光可鉴人的铜镜里——镜中映出一张脸。年轻,饱满,

眉梢眼角尚未被深宫的尔虞我诈刻下风霜,

只有一丝初入宫闱、尚未褪尽的惊惶茫然残留眼底。三年前!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触碰到妆台上一只鎏金狻猊香炉。炉顶,一缕淡青色的檀烟正袅袅升腾,盘旋而上。这香气,

这温度,这触感……分明是她初承恩宠,搬入这象征无上荣宠的椒房殿时的模样!眉心处,

一点细微的灼热感隐隐传来。她抬手抚上,光滑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在微微搏动。是它!

母亲临终前,用尽最后力气塞入她掌心的那枚古玉!玉质温润,

上面只刻着两个古朴的小篆——“窥梦”。沈家流传已久的秘术传说,竟是真的?

那幽蓝的碎光,逆转了生死,将她抛回了这命运转折的三年前?“苏医女奉旨为昭仪诊脉。

”殿外宫人细声的通传打断了她的惊涛骇浪。门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

一个身着月白素裙的女子低眉顺眼地躬身进来,姿态恭谨。她放下药箱,走到榻前,

屈膝行礼,声音温婉:“奴婢苏织,参见昭仪娘娘。”沈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同冰锥。

苏织。前世那个因替她仗义执言几句,便被姜璃寻了个错处,生生打断腿骨,

丢进浣衣局做苦役,最终在一个雪夜无声无息消失的医女!她此刻竟已出现在椒房殿?

是巧合,还是……她背后也早有了推手?沈烬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与警惕,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只浮起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起吧。

”沈烬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沙哑,目光落在琴案上,“近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

总是梦见故人旧事,心悸得厉害,夜不安枕。劳烦苏医女仔细瞧瞧,可是身子亏虚得狠了?

”苏织应了声“是”,上前几步,在锦墩上坐下。她的手指微凉,轻轻搭上沈烬伸出的手腕。

指尖下的脉搏沉稳有力,但苏织的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诊脉的时间似乎比寻常久了一些。殿内静得只剩下更漏滴答的轻响和两人细微的呼吸。

“昭仪娘娘……”苏织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她抬起眼,目光不再是方才的温顺,

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探究,直直看进沈烬眼底,“脉象……颇为奇诡。沉而涩,

似有极深重的心伤郁结未解,气血亏耗甚剧……然,脉底又隐有一线奇特的勃发之力,

躁动不安,不似寻常气血……倒像是……魂魄有异动之兆。”沈烬心头猛地一凛。这苏织,

果然不简单!绝非寻常医女!苏织的手并未离开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却极其自然地滑入自己素净的袖中。再抽出时,指尖已拈着一枚三寸长的银针。

针身细如牛毛,在殿内明亮的烛光下,

针尖处竟隐隐流转着一层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色光晕。那光晕的颜色,

与沈烬死前眉心炸裂的碎光,何其相似!“此针乃家传秘法所淬,”苏织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字字敲在沈烬心上,“专测魂魄之伤、异力之源。若娘娘信得过奴婢,可愿一试?

或有助解开娘娘心悸梦魇之苦。”沈烬的目光胶着在那点幽蓝之上。是陷阱?还是契机?

前世惨死的冰冷与绝望瞬间回涌,压过了任何犹疑。她没有任何犹豫,

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掌心向上,露出纤细的指尖,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有劳。”苏织眼神微凝,不再多言。手腕微动,

那枚流转着幽蓝光晕的银针,快如闪电般刺向沈烬中指的指尖!尖锐的刺痛骤然传来,

仿佛那根针不是刺入皮肉,而是直接扎进了灵魂深处!沈烬闷哼一声,

眼前瞬间被无数破碎、扭曲的光影充斥、撕裂!——奢华阴森的贵妃寝殿。烛火被刻意调暗,

只余几缕幽光。姜璃那张平日里端庄雍容的脸,此刻在昏暗中显得异常狰狞。

她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从一个雕刻着诡异符文的漆黑陶罐中,

小心翼翼地捏出一只指甲盖大小、通体暗红、形态扭曲的蠕虫。那虫子的背甲上,

赫然刻着一个微缩的、线条繁复的玄鸟图腾!沈家的族徽!

姜璃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恶毒,将那只不断扭动的暗红蛊虫,

轻轻按进一个包裹在明黄襁褓中的婴儿胸口!婴儿细弱的啼哭瞬间被掐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的嘶嘶声……——画面猛然切换。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浓重灰尘和腐朽纸页气息的狭小暗阁。

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在角落苟延残喘。昏黄的光晕下,

一个穿着深紫色宦官袍服的身影正佝偻着背,

急切地翻检着一卷不知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卷轴。卷轴古老破旧,边缘磨损得厉害。

卷轴展开,上面用暗红近黑的颜料描绘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阵图,

扭曲的线条构成一个巨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漩涡。阵图的核心,

赫然是一个被锁链捆缚的人形!阵图周围,用更加古老晦涩的文字密密麻麻地注释着,

其中一个词被反复勾勒,透出森然邪气——活人祭阵!那宦官猛地抬起头,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阴鸷、贪婪,正是皇帝萧衍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宦官,李暮!

他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的、不顾一切的光芒……“呃!”沈烬猛地抽回手,

指尖那点被针刺破的小孔迅速沁出一颗殷红的血珠。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

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碎片,却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之中。“窥梦术!

”苏织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愕,她飞快地收起银针,动作利落。

那双沉静的眸子此刻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沈烬,仿佛要将她看穿,“沈家失传百年的秘术!

竟……竟在娘娘身上重现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震惊,声音压得极低,

如同耳语:“娘娘可知,贵妃姜璃近来以‘调养凤体’为由,频繁密召南疆巫祝入宫?

而陛下……自去岁秋狩归来,性情愈发莫测,深居简出,紫宸殿的守卫比往日森严数倍,

有内侍曾闻殿内传出……极其痛苦的嘶吼,更有宫人私下传言,

陛下似乎在秘密修炼某种……有干天和的延寿禁术!

”沈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前世她至死被蒙在鼓里,如同被玩弄于股掌的蝼蚁!原来姜璃的巫蛊之术如此阴毒,

竟是以沈家族徽为引!原来李暮那条皇帝身边最忠心的老狗,竟在暗中觊觎着更可怕的禁术!

而萧衍……那个曾与她耳鬓厮磨、许下诺言的帝王,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

早已化身为比妖魔更恐怖的存在!前世临死前的不甘、绝望、焚心蚀骨的恨意,

此刻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岩浆,在窥见这冰山一角的黑暗真相后,轰然爆发!

她猛地攥紧袖中那枚紧贴着手腕肌肤的温润古玉,冰冷的玉质此刻却像烙铁般灼烫。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几乎要掐出血来,才能勉强维持住面上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平静。

她抬起眼,看向苏织。那眼神深处,再没有半分初醒时的茫然惊惶,

只剩下经历过地狱焚烧后的冰冷与决绝,如同淬火的寒刃。“苏医女,”沈烬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凿出,“这九重宫阙,金瓦红墙,

看似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可你我皆知,其下埋着多少白骨,浸着多少血泪。

浮华终成灰烬,不过早晚而已。”她微微倾身,目光如钩,直刺苏织眼底深处,

“你可愿……与我赌上一局?赌这满目浮华,终有一日,会焚于你我掌心?”殿内一片死寂。

香炉里沉水香的青烟依旧袅袅盘旋,空气却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两人之间。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爆开一朵微小的灯花。苏织定定地看着沈烬。眼前这张年轻娇美的脸上,

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太过沉重,太过……熟悉。那是一种被彻底摧毁后,

从灰烬里挣扎着爬出来,不惜一切也要将毁灭者也拖入地狱的疯狂与清醒。

她沉默了足足有十息。终于,一丝极淡、却极其锋锐的笑意在她唇边漾开,

如同冰湖裂开的第一道缝隙。“昭仪娘娘,”她不再自称奴婢,声音依旧平静,

却多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蛰伏于渊,方能腾跃九天。局,需徐徐图之。”说着,

她极其自然地拉过沈烬那只被刺破指尖的手,动作轻柔,仿佛真的只是在查看伤口。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散发着淡淡苦涩药香的褐色蜡丸,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沈烬的掌心,

带着苏织指尖微凉的触感。“此药名为‘息魂’,”苏织的声音几不可闻,

“每日卯时以温水化服。可暂时压制窥梦术发动时的魂魄异动,

也能遮掩脉象中因秘术而产生的细微变化,以免被……有心人察觉。娘娘务必谨慎。

锋芒太利,易折。”苏织收拾好药箱,躬身行礼,悄然退了出去。椒房殿厚重的门帘落下,

隔绝了内外。沈烬独自一人坐在奢华却空旷的殿内,

掌心紧握着那枚微凉的蜡丸和袖中灼热的古玉。巨大的铜镜映着她苍白而年轻的脸,

那眼底深处,是再也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和无边幽暗。当夜,椒房殿的锦衾绣褥如同针毡。

沈烬辗转反侧,白日窥见的血腥画面在黑暗中反复闪现。眉心处那点灼热感再次升腾,

如同苏醒的活物,带着一种诡异的牵引力。她闭上眼,不再抗拒,任由那奇异的力量蔓延。

意识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挣脱了躯壳的束缚,穿透重重宫墙,

坠入一片粘稠、带着浓郁血腥和奇异药草混合气味的黑暗之中。这是……梦境的边缘?

她“看”清了。是姜璃的梦境!场景并非熟悉的贵妃寝殿,

而是一间更为幽闭、点着无数幽绿色烛火的密室。

墙壁上挂满了狰狞的兽骨和绘制着扭曲人像的古老皮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姜璃穿着一身繁复华丽的深紫色宫装,却与这诡秘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脸上再没有平日刻意维持的端庄温婉,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对面,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里的身影,连面目都隐在兜帽的深影里,

只露出一个瘦削得如同骷髅的下巴。黑袍人手中捧着一个同样漆黑的陶瓮,

瓮口用血红色的符纸封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地蠕动,撞击着瓮壁,

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时机将至,”黑袍人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名单上的人,必须尽快清除。迟则生变。

”姜璃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铺着黑色绒布的桌面。桌上,摊开着一卷名册。

名册的材质非纸非帛,呈现出一种陈旧的暗黄色,边缘磨损严重。借着幽绿的烛光,

沈烬的“视线”死死聚焦在那名册之上——最顶端,

赫然是几个用朱砂写就、笔力虬劲的大字:沈门嫡脉名录!下面,一行行名字排列下来,

皆是沈家嫡系血脉。其中,沈烬之父沈铎、长兄沈翊的名字,

被浓重的、仿佛未干的血迹粗暴地划去!而她的名字“沈烬”,则用同样刺目的朱砂,

在旁边标注着四个力透纸背、杀意森然的小字:**逐个拔除!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沈烬的意识!那猩红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前世家族倾覆的惨剧,父兄流放时绝望的眼神,

冷宫鸩酒的灼烧……所有被刻意压下的痛苦和恨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她几乎要控制不住,

意识体在姜璃的梦境边缘剧烈震荡,引动密室中那些幽绿的烛火疯狂摇曳!“谁?!

”黑袍人猛地抬头,兜帽的阴影下似乎有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穿透梦境,直射而来!

那陶瓮中的撞击声也骤然变得狂暴!沈烬猛地从榻上弹坐而起!冷汗浸透了轻薄的寝衣,

紧紧贴在身上,带来一片粘腻冰冷的触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大口喘息着,椒房殿熟悉的沉水香气此刻闻起来也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甜腻。黑暗中,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浓郁的铁锈味。不够!远远不够!前世的她,

就是太过张扬,太过依仗帝王的宠爱,才成了姜璃眼中最显眼的靶子,被轻易拔除!

她摸索着下榻,赤着脚,无声地踩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走到紧闭的雕花木窗前。

窗外风雪依旧,呼啸着拍打窗棂。她抬起刚刚被冷汗浸湿的手指,毫不犹豫地狠狠咬破!

尖锐的痛楚带来一丝清醒。借着窗外雪地反射进来的微弱天光,她用染血的指尖,

在蒙着昂贵霞影纱的窗纸上,一笔一划,重重地写下了一个字:**蛰。

**血字在微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狰狞而决绝。次日清晨,椒房殿的宫人们惊讶地发现,

昭仪娘娘似乎变了个人。往日里,沈烬最爱那些流光溢彩的金玉首饰,

椒房殿内陈设更是极尽奢华,金器玉器、珊瑚宝石,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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