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缘起:雨夜迷途……?!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车窗上,
雨刮器以最快频率来回摆动,却仍难以驱散那片模糊了整个世界的水幕。许默紧握方向盘,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车速已降至不足三十码,但在蜿蜒湿滑的山路上,这依然感觉太快。
导航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即变成一片漆黑。“该死!”他低声咒骂,一手控制方向盘,
另一只手尝试重启导航系统,却毫无反应。手机信号早已消失在山峦叠嶂中,
现在连车载导航也***了。三天前,许默还坐在窗明几净的都市办公室里,
作为《民间传说》杂志的专栏作家,整理着各地读者寄来的奇闻异事。
那封匿名来信混在一堆邮件中,牛皮纸信封,
工整却略显古怪的字迹:“许默先生敬启:云雾深处有村名曰‘影峪’,
村中每代皆有‘双影人’,白日寻常,入夜则生异影,能述往事,预凶吉。今村中仅余七户,
异象愈烈,尤以陈氏老宅为最。若欲求真,望速往之,迟则恐无迹可考。
”信封内还附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边缘微微卷曲,上面是几栋依山而建的古老石屋,
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照片背面用铅笔轻轻标注:影峪村,1982年夏。
作为民俗传说专栏作家,许默见过太多虚假的民间故事,
但这封信和照片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真实感。主编对此很感兴趣,
认为这或许能成为下一期专题的亮点。于是,带着七分好奇三分工作需求,
许默踏上了寻找这个在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的村落的旅程。没想到,旅程开始才第二天,
他就陷入如此困境。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天色越来越暗,才下午四点,
却已如同夜幕降临。山路一侧是陡峭岩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许默不得不集中全部精力应对每一个转弯。突然,前方拐弯处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许默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路面上打滑,车子几乎失控旋转,
最终在距离那个身影仅几米处堪堪停住。惊魂未定的他透过雨幕仔细看去,
那是一个披着蓑衣的老者,佝偻着背,手中拄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木杖,
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眼神却异常清明,正平静地看着他,
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在这里出现。许默摇下车窗,雨水立刻泼洒进来:“老人家,您没事吧?
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在这里?”老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用沙哑的声音反问:“外乡人,
你要去哪里?”“我在找一个叫影峪村的地方,您知道吗?”听到“影峪”二字,
老者的眼睛微微眯起,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跟着我的灯光走,别掉队。
”不等许默回应,老者已转身向前走去。令许默惊讶的是,
老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老式煤油灯,昏黄的光芒在暴雨中竟异常稳定,穿透层层雨幕,
为他指引方向。别无选择之下,许默只好驾车缓缓跟随那盏摇曳的灯火。山路越发崎岖狭窄,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可能要连人带车滑下悬崖,但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
前方那盏灯会适时调整方向,引领他避开危险。大约行驶了半小时,雨势渐小,
前方的煤油灯突然消失了。许默急忙停车,四下张望,发现老者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口,
向他招手。“车停这里,前面车过不去了。”老者的声音在雨后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许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背包和相机,锁好车跟了上去。山洞入口狭窄,但内部颇为宽敞,
显然有人工修凿的痕迹。老者点燃洞壁上的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空间。
“谢谢您带路,不然我今晚可能就困在山里了。”许默真诚地道谢,
“请问您也是影峪村的人吗?”老者点点头,用枯瘦的手指向洞外:“穿过这个山洞,
再走一里多地,就是影峪了。不过外乡人,你为什么来找这个已经被世人遗忘的地方?
”许默简要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提到那封匿名信时,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信是我寄的。”老者突然说道。
许默惊讶地看向他:“您?为什么?”“时候到了,影峪的秘密需要被外界知道。
”老者叹了口气,“村里剩下的人不多了,有些事再不说,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您说的‘双影人’和‘异影’是怎么回事?”许默迫不及待地追问,
职业敏感让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绝佳题材。老者却摇了摇头:“天黑前必须到村里,
路上说不安全。记住,到村里后,别相信你看到的每一个影子,尤其是在日落之后。
”这句没头没脑的警告让许默更加困惑,还想再问,老者已经转身向山洞另一端走去。
他只好跟上,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山洞另一端的出口被藤蔓遮掩,拨开之后,
眼前的景象让许默屏住了呼吸。暴雨已停,夕阳从云层缝隙中洒下金色光芒,
照亮了一座隐藏在群山环抱中的小村庄。几十栋石屋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屋顶多是青瓦或茅草,炊烟袅袅升起。一条清澈溪流蜿蜒穿过村庄,上面架着几座小木桥。
整个村子看起来如同世外桃源,宁静而古老。
然而最令人惊异的是村庄四周的地势——高耸的岩壁呈环形将村子包围,
只有这个山洞和另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通往外界。岩壁在夕阳照射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几乎将大半个村子笼罩其中。“这就是影峪。”老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因四面环山,
日光短暂,阴影长久而得名。我是这里的守村人,姓陈。”许默这才注意到,在夕阳余晖下,
老者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投在岩壁上,那影子的轮廓似乎与老者本人的姿态有些微妙的差异,
但他眨眨眼再看时,又觉得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跟我来,给你安排个住处。
”陈老转身沿小路向下走去,许默赶忙跟上。进村的路上,
许默注意到田野间零星有几个村民在劳作,他们看到许默这个陌生人,并无太多惊讶,
只是默默点头致意,眼神中却带着许默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更让他不解的是,尽管天色尚亮,
每户门窗却都已紧闭,仿佛夜幕早已降临。
陈老带他来到村中央一栋相对完整的石屋前:“这是村里以前的祠堂,现在空着,
你可以暂住这里。二楼有间客房还算干净。”推开厚重的木门,室内陈设简单却整洁,
正堂摆着几张桌椅,墙上挂着几幅已经褪色的画像,看不出具体内容。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香火气息。“厨房有些简单食材,你自己解决吃饭。记住,
”陈老的表情突然严肃,“太阳落山后不要出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景象,
都不要开门开窗。明天天亮后,我再来找你。”说完这些,不等许默回应,老人便转身离去,
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暮色中。许默站在祠堂门口,望着这个奇异的小村庄。
夕阳已完全沉入山后,阴影迅速吞噬了整个山谷,只有零星几盏油灯在窗前闪烁。
山风穿过石屋间隙,发出呜咽般的声音。他回到屋内,点燃桌上的油灯,
简单吃了些自带的干粮。祠堂内部比从外面看更加宽敞,除了正堂,还有几个小房间,
楼梯通往二楼。墙上除画像外,还挂着一本老黄历,
最新的一页显示日期是1982年8月15日——已经四十年前了。许默感到一阵寒意,
不仅仅是由于山间夜晚的低温。他拿出相机,检查白天拍的照片。令人失望的是,
暴雨中的山路照片大多模糊不清,而最后几张拍摄村子的照片,
竟然全都覆盖着一层奇怪的雾状斑点,几乎看不清任何细节。
这在他的专业相机生涯中是从未发生过的。收起相机,他拿出录音笔,
开始记录第一天的经历:“5月17日,影峪村第一天。意外抵达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庄,
引路者陈老自称是匿名信的寄出者,但动机不明。村庄环境奇特,四面环山,光照时间短暂。
村民对外人态度谨慎但不意外,似乎早知道我会来。
最令人不安的是陈老的警告——不要相信日落后的影子...”录音到这里,
许默突然停顿了。在油灯摇曳的光线下,他注意到对面墙上自己的影子有些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影子的动作应该与本人完全同步。但此刻,当他停止说话时,
墙上的影子却仍然保持着抬手的动作,仿佛正在思考什么。许默猛地挥手测试,
影子同步动作。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产生了错觉。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的刮擦声从门外传来。他屏息静听,声音又消失了。山村的夜晚异常寂静,
连虫鸣声都听不到,只有风声穿过古老石屋的缝隙。刮擦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
似乎就在门边。许默想起陈老的警告,内心挣扎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他轻轻走到门边,
透过门缝向外望去。月光被云层遮蔽,外面一片漆黑。适应黑暗后,
他隐约看到门口空无一物。正当他准备退回时,
眼角余光瞥见地面上有些异样——数个模糊的黑影在门外蠕动,它们没有具体的形状,
就像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在地面上缓缓移动。突然,一只眼睛出现在门缝外,与他对视。
那眼睛没有眼白,完全是深不见底的黑色。许默吓得后退几步,撞在桌子上,油灯险些翻倒。
等他稳住心神再看向门缝时,那只眼睛已经消失了。门外只剩下风声,
以及那些若有若无的、仿佛窃窃私语的声音。他一夜未眠,坐在桌旁,油灯长明。
那些声音时远时近,但再没有直接出现在门口。墙上的影子整夜正常,再没有出现异常举动。
第一缕曙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时,许默才松了一口气。他打开房门,
晨雾中的影峪村宁静祥和,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他的噩梦。然而,当他低头看向门口地面时,
呼吸骤然停滞——湿润的泥地上,布满了数十个杂乱无章的脚印,
这些脚印围绕房门形成了一个密集的圈,最近的距离门坎只有几厘米。
但它们全都只有前半部分,没有脚跟印记,仿佛有一群人整夜踮着脚围绕他的住所行走。
许默感到脊背发凉,这个美丽宁静的山村,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那些“异影”到底是什么?陈老为何引他前来?他抬头望去,
惊讶地发现村中许多房屋的门窗背后,似乎有人正在窥视他。当他定睛看去时,
那些身影又迅速消失不见。影峪村的第二天开始了,许默知道,他必须找出答案。
……晨光熹微中,许默站在祠堂门口,盯着地上那些只有前半部分的脚印,寒意从脊背攀升。
他迅速拿出相机拍摄记录,却发现照片中的脚印显得更加模糊扭曲,仿佛被某种力量干扰。
“许先生起得真早。”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默猛地转身,
看见陈老不知何时已站在祠堂院内,手中提着一个竹篮,
里面装着简单的早餐——几个馒头和一壶茶水。“这些脚印...”许默指向地面。
陈老只是瞥了一眼,面色如常:“山里的泥土软,脚印变形很正常。先吃点东西吧,
吃完我带你在村里转转。”明显回避的态度让许默更加疑惑,但他没有追问,
接过早餐简单吃了些。馒头意外地香甜,茶水带着特有的山野清香。
“昨晚...我听到一些声音。”许默试探着说。
陈老收拾碗筷的动作微微一顿:“影峪的夜晚从不安静,山风穿过石缝,会发出各种怪声。
老辈人说那是山灵在低语。”“不只是风声,”许默坚持道,“还有刮擦声,窃窃私语,
甚至...”他犹豫了一下,“我在门缝外看到了一只眼睛。”陈老的脸色终于变了,
皱纹更深地刻在脸上:“你开门了?”“没有,只是从门缝往外看。
”老人似乎松了口气:“记住我的话,日落之后不要出门,不要好奇。
影峪的夜晚不属于活人。”这句话让许默心头一凛。不等他继续追问,
陈老已转身向外走去:“来吧,趁天光好,带你认识认识影峪。
”晨雾中的影峪村与昨晚判若两地。阳光尚未完全照入谷底,
但已有几缕金辉洒在高处的石屋上。溪水潺潺,鸟鸣山幽,几个村民在田间劳作,
见到许默后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注视着这个陌生人。许默注意到,这些村民大多年岁已高,
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有五十多岁。他们衣着简朴,风格像是几十年前的样式,
与外界隔绝的痕迹明显。“影峪最多时有百余户人家,”陈老边走边说,“如今只剩下七户,
十七口人。年轻人都出去了,再也不回来。也难怪,这地方...”老人话未说完,
摇了摇头。“您昨天说,时候到了,影峪的秘密需要被外界知道。”许默抓住机会问道,
“到底是什么秘密?”陈老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停步。这棵树至少有数百年树龄,枝干虬结,
树冠如盖。最奇特的是,树干上刻满了各种难以辨认的符号,有些似乎极为古老。
“影峪不普通,许先生。你读过那封信,知道‘双影人’和‘异影’的说法。
”陈老的声音低沉下来,“这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于我们血脉中的东西。”许默屏住呼吸,
等待老人继续说下去。“影峪人的影子...有它们自己的想法。”陈老的话让人匪夷所思,
“白天还好,与人无二。但到了夜晚,特别是没有月光的夜晚,影子会活过来,
展现自己的意志。它们记录着影峪的历史,承载着先祖的记忆,有时甚至能预示未来。
”“这怎么可能...”许默难以相信。陈老没有直接回答,
反而问道:“你听说过‘影蚀’吗?”许默摇头。作为民俗学者,他阅读过大量民间传说,
却从未听过这个词。“每隔四十年,影峪会经历一次‘影蚀’。”陈老的表情凝重,“届时,
影子与实体的界限将彻底模糊,过去的影子与现在的影子交织,生者与死者的影子共存。
今年的农历七月十五,就是下一个影蚀之期。
”许默突然想起祠堂里那本停留在1982年的黄历:“上一次是1982年?
”陈老点头:“四十年前的那次影蚀,村里发生了悲剧。七人死亡,三人失踪。之后,
更多的人选择离开,影峪就此衰败。”“什么样的悲剧?”许默追问。陈老的眼神飘向远山,
沉默良久才开口:“那天晚上的事,没人说得清。只知道第二天清晨,
七具尸体躺在村中央的空地上,浑身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只是他们的影子消失了。
而三个失踪的人,连尸体都没找到。”许默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民俗考察,没想到卷入如此诡异的事件中。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引我来?”他终于问出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陈老深邃的眼睛看着许默:“因为今年的影蚀,可能会更糟。村里人太少了,
影子需要新鲜血液,需要新的记忆来承载。而你...”老人顿了顿,
“你的家族可能与影峪有渊源。”许默愣住了:“我的家族?我父母都是城市人,
祖上三代都与山村无关。”陈老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许默。那是另一张老照片,
上面是几个年轻人的合影,背景似乎是影峪村的入口。
其中一个人的面貌让许默倒吸一口凉气——那与他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穿着 decades 前的服装。“这是谁?”许默的声音有些颤抖。“许青山,
1982年夏天来到影峪的民俗学者。”陈老缓缓说道,“他在影蚀前夜失踪,
再也没人见过他。他是那三个失踪者之一。”许默盯着照片,脑中一片混乱。
这个与自己如此相像的人是谁?仅仅是巧合,还是真如陈老所说,
他的家族与这个诡异山村有某种联系?“许青山...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陈老神秘地说,“现在,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影峪剩下的人不多了,但每个人都承载着一段历史。”整个上午,
陈老带着许默走访了村中剩下的七户人家。每个家庭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对待许默的态度也各不相同。住在溪边的李婆婆已经八十多岁,是村里最年长的人。
她的手指粗糙如树皮,眼神却异常锐利。当陈老提到许默的姓氏时,她的眼睛突然睁大,
喃喃道:“许家的血脉回来了...”村东头的张氏兄弟是村里最年轻的,约莫五十出头,
负责村里的重体力活。他们对许默明显抱有敌意,几乎不愿与他交谈,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仿佛在警惕什么。最让许默印象深刻的是林嫂和她女儿小芸。
林嫂的丈夫在十多年前外出打工后再无音讯,她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小芸约莫二十岁,
是村里唯一的年轻人,有着山泉般清澈的眼睛和与这个封闭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
她好奇地打量着许默,眼中既有警惕也有一丝希望的光芒。“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
”小芸趁母亲不注意,小声问许默。“很大,很复杂,有很多机会,也有很多烦恼。
”许默回答。女孩眼中闪过向往,但很快黯淡下来:“娘说我们不能离开,离开了会出事。
”许默想追问,但林嫂已经回来,警惕地将女儿拉到自己身后。走访过程中,
许默敏锐地注意到两个细节:一是每户人家的窗户都内衬着一层薄金属板,
似乎是用来遮挡什么的;二是几乎所有村民在阳光下都有着一深一浅两个重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