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脑袋嗡嗡响。身上盖着一条散发着霉味的薄被。

眼前是黑乎乎、光秃秃的泥巴墙。空气里有股子灰尘和腐烂木头混在一起的怪味儿。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我记得前一秒还在熬夜刷手机，

看小说看得昏天黑地，顺手点了份炸鸡外卖。油腻的鸡腿刚送到嘴边，眼前一黑。再睁眼，

就这？“操……”我喉咙干得发紧，忍不住低骂出声。这穿越也太不讲究了，

连个缓冲都没有？好歹给个新手大礼包吧？念头刚落，脑子里“叮”一声脆响。

检测到宿主灵魂波动……绑定成功！咸鱼救世主系统为您服务！

一行半透明的蓝色字体直接怼在我眼前。系统？我精神一震，咸鱼救世主？

听着……怎么有点矛盾？新手任务发布：拯救濒危目标人物——赵铁柱。

任务地点：本村西头废弃牛棚。

任务倒计时：00:29:58任务失败惩罚：原地抹杀。最后四个字，

血淋淋的，还自带闪光效果。抹杀？！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什么破系统？

不给新手保护期就算了，上来就玩这么大？“等等！”我试图在脑子里跟它沟通，“系统？

系统大哥？咱商量商量？这赵铁柱是谁？他怎么了？濒危？是快饿死了还是快被打死了？

我一个刚来的战五渣，手无寸铁，怎么救？”系统毫无反应，

只有那个刺眼的倒计时在无情地跳动：00:29:45。“妈的！”我掀开破被子跳下床。

脚底板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冻得一哆嗦。低头一看，

身上是件灰扑扑、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脚上趿拉着一双露脚趾头的破草鞋。

真是开局一条命，装备全靠捡……不，连捡都没得捡。我冲到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边，

用力拉开一条缝。一股带着寒意的风灌进来，冻得我打了个喷嚏。外面天色灰蒙蒙的，

像是傍晚，又像是阴天。几间同样破败的泥草屋歪歪斜斜地杵在不远处，看不到人影。

“西头……废弃牛棚……”我念叨着任务地点，心脏砰砰跳。抹杀的威胁像一把刀悬在头顶。

咸鱼？我现在只想活命！顾不上思考这身体原主是谁，

也顾不上琢磨这倒霉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我缩着脖子，

凭着一点模糊的方向感大概是这破身体残留的本能？，朝着村子西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

草鞋磨得脚底板生疼，冷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这身体弱得很，跑几步就喘不上气。

倒计时：00:19:31。要命！终于，在村子最西头，靠近一片光秃秃小树林的地方，

我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废弃牛棚。几根腐朽发黑的木头柱子撑着个摇摇欲坠的茅草顶，

四面漏风。棚子里有动静。压抑的、痛苦的***声，还有……棍棒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

“妈的，骨头还挺硬！说不说？粮食藏哪儿了？”一个粗嘎凶狠的声音响起。“呸！

”一个虚弱但倔强的声音啐了一口，“饿死老子也不告诉你这狗东西！”“行！有种！

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给老子继续打！”棍棒声更密集了，伴随着骨头断裂般的脆响。

我趴在牛棚外一个半塌的土墙后面，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血腥味混合着牛粪的臭味，

直冲鼻腔。里面在打人！往死里打！那个被打的，肯定就是赵铁柱！系统说的濒危目标！

我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借着棚子缝隙透进去的昏暗光线往里看。

几个穿着同样破烂、但明显更壮实的男人，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影拳打脚踢。

人影抱着头，身体痛苦地弓着，地上有暗红的血迹。动手的领头是个一脸横肉的疤脸汉子，

手里拎着根粗木棒。倒计时：00:10:15。怎么办？冲进去？我一个弱鸡，

冲进去就是送菜，顶多买一送一，和赵铁柱一起被抹杀！跑？任务失败也是抹杀！

左右都是死？冷汗顺着我的额角往下淌。咸鱼的本能在疯狂尖叫：快跑！躲起来！

可“抹杀”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不能硬拼，得智取……智取个屁啊！

我急得团团转，目光扫过牛棚旁边堆着的几捆干草。有了！

一个极其冒险、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的念头冒了出来。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努力压下恐惧带来的颤抖。成败在此一举！我猫着腰，借着土墙和旁边杂物的掩护，

飞快地绕到牛棚的另一侧。这边堆着不少发霉的干草垛，还有一些废弃的农具。

我抓起一把干草，又找到一块边缘锋利的破瓦片。手抖得厉害，差点划到自己。

“老天爷保佑，系统保佑，千万别响……”我一边祈祷，

一边用破瓦片对着旁边一个烂木头架子，用力刮擦起来。

嗤啦——嗤啦——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突兀。牛棚里的打骂声瞬间停了。

“谁？！”疤脸汉子警惕的吼声传来。我心脏骤停，屏住呼吸，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

反而更快更用力，弄出更大的噪音。同时，我抓起一把干草，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牛棚后面更远处的灌木丛狠狠扔了过去。干草砸在枯枝上，发出哗啦一声响。“在那边！

有人想跑！”棚子里立刻有人喊。“追！别让跑了！”疤脸汉子当机立断，

带着两个打手就朝灌木丛那边冲了过去。机会！棚子里只剩下一个看守的打手，

正探头探脑地朝同伴跑的方向张望。就是现在！我像只受惊的兔子，

猛地从藏身的草垛后面窜出来，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进牛棚！那个留守的打手听到动静，

愕然回头：“谁？！”我没时间看他，眼睛死死盯住地上那个血葫芦似的人影——赵铁柱！

他满脸是血，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胳膊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但另一只眼睛还死死瞪着。“跟我走！”我扑过去，抓住他那条没受伤的胳膊，

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往起拖。赵铁柱显然被打懵了，但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地配合了一点。

“操！哪来的臭娘们！”留守的打手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扑上来，伸手就抓我的头发。

头皮一阵剧痛！我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放开她！”地上的赵铁柱嘶吼一声，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那条扭曲的胳膊狠狠撞向打手的小腿。打手吃痛，手一松。

我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拖着赵铁柱就往牛棚后面跑！那里有个塌了一半的豁口！“站住！

别跑！”打手在后面追。赵铁柱伤得太重，根本跑不快，几乎是我半拖半拽。

眼看就要被追上，我瞥见豁口旁边斜靠着一把锈迹斑斑、只剩下木柄的破锄头。来不及思考，

我松开赵铁柱，抄起那破锄头柄，转身，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朝追来的打手抡了过去！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痛呼。锄头柄结结实实砸在打手肩膀上。他踉跄着退了一步，

捂着肩膀，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臭***！老子弄死你！”他彻底怒了，

凶相毕露地再次扑来。就在这时！“大哥！那边没人！中计了！

”疤脸汉子气急败坏的吼声从远处传来。留守打手动作一滞。就是现在！我扔下锄头柄，

重新架起摇摇欲坠的赵铁柱，拼了命地冲出牛棚后的豁口，一头扎进旁边那片稀疏的小树林！

身后是疤脸汉子暴怒的咆哮和杂乱的脚步声。“追！给老子抓住他们！剥了他们的皮！

”我和赵铁柱像两只慌不择路的丧家之犬，在昏暗的树林里跌跌撞撞地狂奔。

枯枝划破我的脸和手，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像刀子割。赵铁柱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越来越痛苦，身体也越来越沉。“坚持住！快到了！快到了！”我嘶哑着嗓子给他打气，

其实根本不知道“到”哪里。我只知道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身后的追喊声越来越近，

手电筒这破世界哪来的手电筒？不对，是火把！的光柱在树林间晃动，像索命的鬼眼。

“这边！脚印往这边了！”“分开包抄！别让他们跑了！”绝望像冰冷的潮水，

一点点淹没我。拖着个重伤员，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地头蛇？

任务倒计时：00:02:17脑子里那该死的倒计时还在跳！血红血红的！

就在我感觉肺要炸开，腿像灌了铅，赵铁柱也快彻底瘫倒的时候，眼前猛地开阔。

树林到头了。一条不算宽的土路横在眼前。土路对面，

是一片黑压压、看不到边际的……玉米地？杆子都枯了，但叶子还密密匝匝的。

天无绝人之路！“去那边！”我指着玉米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赵铁柱往那边拖。

刚把他半推半搡地弄进玉米地边缘的枯叶丛里，身后的追兵就冲出了树林。“人呢？

跑哪去了？”疤脸汉子举着火把，凶戾的目光扫视着土路和对面黑黢黢的玉米地。“大哥，

脚印到这儿乱了！好像……好像分头跑了？”一个打手蹲在地上查看。“分头追！

”疤脸汉子毫不犹豫，“二狗，你带人顺着路往南！麻杆，你带人往北！剩下的人，

跟我进这鬼林子搜！一寸寸地给老子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火把的光分散开。

我死死捂住自己和赵铁柱的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蜷缩在冰冷的、散发着泥土和腐烂植物气息的枯叶丛里。枯黄的玉米叶子像冰冷的刀片，

刮蹭着我的脸颊和脖子。赵铁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追兵的脚步声和粗暴的拨弄玉米杆的声音就在附近响起。“妈的，扎死老子了！”“仔细点！

别漏了！”“这边没有！”“大哥，这边也没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脑子里跳动：00:00:59、00:00:58……赵铁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完了……难道真要死在这儿？刚穿越不到一个小时，

就要因为任务失败被抹杀？这也太憋屈了！就在倒计时跳到00:00:30，

几乎要绝望认命的时候——“呜——呜——呜——”一阵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

突然从村子的方向传来！这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在寂静的旷野中回荡，

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玉米地里的搜索声戛然而止。“妈的！是***号！

”疤脸汉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快！撤！都他妈给老子撤！

回村！”脚步声迅速变得杂乱而远去，火把的光也飞快地消失在树林方向。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枯玉米杆发出的沙沙声，还有赵铁柱越来越微弱的喘息。

计时：00:00:10任务倒计时：00:00:09顾不上想那号角是怎么回事！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赵铁柱身边。“喂！赵铁柱！醒醒！别睡！”我拍打着他冰冷的脸颊，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毫无反应，脸色灰败得像死人。00:00:05怎么办？

怎么办？系统只说救他，怎么救？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我他妈不会啊！这荒郊野岭的，

连个止血的东西都没有！00:00:0300:00:02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不想死！我他妈才刚来！“赵铁柱！***给老子活过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绝望之下，完全忘了伪装，属于我自己的暴躁语气脱口而出，“想想你的粮食！

想想你的仇人！你死了，粮食就归那帮王八蛋了！你甘心吗？！

”00:00:0100:00:00时间归零。我浑身冰凉，

僵硬地等待着那所谓的“抹杀”。一秒。两秒。三秒。预想中的痛苦或者黑暗并没有降临。

脑子里“叮”的一声。新手任务：拯救濒危目标人物——赵铁柱，完成！

任务评价：C-取巧且狼狈，但有效。奖励发放：咸鱼值+10点。

基础生存物资包小x1。基础疗伤药散劣质x1。检测到宿主首次完成任务，

新手保护机制激活临时：隐匿光环微弱生效，持续24小时。

咸鱼救世主系统正式激活！请宿主再接再厉，努力完成救世任务，

早日成为一条光荣的咸鱼！半透明的蓝***面在我眼前刷过一大串信息。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后背全是冷汗，心脏还在狂跳，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我手脚发软。

活……活下来了？C-？取巧？狼狈？系统你礼貌吗？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还有这奖励……咸鱼值？生存包？疗伤药？听起来……好像有点用？最重要的是，

那个“隐匿光环”！虽然写着“微弱”，但肯定是它起了作用，加上那诡异的***号，

才让疤脸他们匆忙撤走，没发现近在咫尺的我们！我赶紧集中精神，默念：“领取奖励！

疗伤药！”眼前微光一闪，一个巴掌大的、粗布缝制的破旧小袋子凭空出现在我手里。

沉甸甸的，里面似乎装着粉末。我手忙脚乱地解开袋子，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灰褐色的粉末，看着就不太靠谱。“劣质就劣质吧，总比没有强！

”我捏开赵铁柱的嘴，也不管剂量了，把大概一半的药粉倒了进去，

又抓起地上一点没化的脏雪，塞进他嘴里，强迫他咽下去。剩下的药粉，

我一股脑撒在他头上、脸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上，还有那条扭曲的胳膊上。药粉糊上去，

血似乎流得慢了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做完这一切，我才真正松了口气，

一***坐在地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冷。饿。累。后怕。

还有对这操蛋穿越和神经病系统的愤怒，一股脑涌上来。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破布，

又看了看旁边昏迷不醒、一身血污的赵铁柱。这叫什么事儿啊！“系统，

”我在脑子里咬牙切齿地问，“现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又是谁？

这咸鱼救世主又是什么玩意儿？”系统界面闪了闪，

弹出一行字：资料加载中……1%……然后卡住不动了。我：“……”行吧，垃圾系统，

迟早药丸。现在怎么办？疤脸那伙人虽然被号角叫走了，但随时可能杀个回马枪。

赵铁柱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也需要食物和水，

还有……搞清楚状况。我试着回想，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这身体的原主记忆，

一点都没继承？还是被系统覆盖了？目光落在赵铁柱身上。他是本地人，他肯定知道！“喂，

赵铁柱？醒醒！”我推了推他。他没反应，但呼吸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点点，药效起作用了？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翻找系统给的那个“基础生存物资包小”。也是一个粗布袋子，

比药袋大点。打开一看，里面有三块巴掌大、黑乎乎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子，

一个瘪瘪的皮质水囊空的，一小卷粗糙的麻绳，还有一块脏兮兮但还算厚实的破布。

寒酸得令人发指。我拿起一块杂粮饼，试着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崩掉！又硬又糙，

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陈年霉味。我呸呸两口吐掉渣滓，胃里一阵翻腾。水囊是空的。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嗓子眼冒烟。“妈的，开局一条命，装备全靠坑啊……”我欲哭无泪。

这生存包，够“基础”的。当务之急是水和安全点。

我费力地把赵铁柱拖到玉米地更深处一点，

那卷麻绳把他和我自己稍微绑在几根粗壮的玉米杆上固定住防止他乱动或者我睡着滚开，

然后用那块破布把我们俩尽量盖住，多少挡点风。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累得眼皮打架。冷，

饿，渴，累，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惧。我蜷缩在赵铁柱旁边，

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和风吹玉米叶的沙沙声，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咸鱼？救世主？反派剧本？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他妈只想好好活着，当条咸鱼，怎么就这么难？意识渐渐模糊，

在极度的疲惫和寒冷中，我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把我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