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一间陋舍里，少年林默正蹲在灶台前，费力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
烟雾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他抬手揉了揉被熏得发红的眼睛，目光落在锅里翻滚的稀粥上。
粥很稀，能清晰地看到锅底，只有几粒糙米在水中打着转。
这是他和爷爷今天的午饭。
林默今年十西岁，身形瘦削，穿着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短褂，脸色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
“小默，咳咳……水开了吗？”
里屋传来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
“快了，爷爷。”
林默应了一声，加快了添柴的速度。
里屋的老人是林默唯一的亲人，三年前一场大病后，身体便垮了，常年卧病在床，家里的重担，早早地压在了林默肩上。
他每天除了照顾爷爷，还要去村后的山里砍柴、采药，换些铜钱买米。
粥煮好后，林默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吹凉了些，才端进里屋。
床上躺着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呼吸有些急促。
他看到林默进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
“爷爷，趁热喝吧。”
林默将碗递到老人手里。
老人接过碗，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看着林默，叹了口气：“苦了你了，孩子。”
林默笑了笑，笑容有些腼腆：“不苦，爷爷。
等我再采些好药，卖了钱，就请镇上的大夫来给您看看。”
老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没用的……爷爷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小默，你记住，咱们林家……咳咳……祖上曾是修仙之人，只是后来没落了……我这里有个东西，你拿着。”
说着，老人挣扎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林默。
木盒很旧，边角都磨得光滑了。
林默疑惑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玉佩，玉佩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古怪纹路。
“这是……这是咱们林家的传家宝，”老人喘了口气，缓缓道，“据说……玉佩里藏着修仙的秘密。
只是爷爷愚钝，一辈子也没参透。
你拿着它，或许……或许有一天，你能走出这青石村，看看外面的世界，找找……修仙的门道。”
林默握着玉佩，只觉得一股温润的气息从玉佩上传来，流遍全身，让他疲惫的身体都轻松了些许。
他看着爷爷期待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爷爷，我记住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粗鲁的叫骂。
“林老头在家吗？
欠我们的药钱该还了！”
林默脸色一变，将玉佩小心地揣进怀里，快步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是镇上药铺的伙计，己经来催过好几次债了。
“我爷爷的病还没好，药钱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林默咬着牙，强忍着心里的屈辱说道。
其中一个高个汉子嗤笑一声：“宽限？
都宽限多少天了？
今天再不还钱，就把你家这破房子拆了抵债！”
“就是，一个快死的老头子，还治什么治？
浪费药材！”
另一个矮个汉子附和道，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这间破败的屋子。
林默气得浑身发抖，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家里除了这间破屋，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
“不能？
我告诉你，小杂种，今天这钱要么交出来，要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高个汉子说着，就要往里闯。
“住手！”
林默猛地张开双臂，挡在了门口，小小的身躯在两个壮汉面前，显得格外单薄。
高个汉子被他挡着，顿时火了，抬脚就向林默踹去：“滚开！”
林默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默！”
里屋传来老人焦急的呼喊，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似乎情况更加不妙。
林默顾不上自己的伤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心里又急又怒，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保护不了爷爷。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那块青色玉佩忽然微微发烫，一股更加浓郁的温润气息流遍他的西肢百骸，刚才被踹中的地方传来的剧痛，竟然减轻了不少。
同时，他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一段段晦涩难懂的文字凭空出现，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里。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气行周天，引气入体……是为修仙之始……”林默愣住了，这些文字他从未见过，却莫名地能看懂。
这难道就是爷爷说的，玉佩里藏着的修仙秘密？
高个汉子见林默半天没动静，以为他被踹晕了，骂骂咧咧地就要再次上前。
林默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不再是刚才的无助和愤怒，而是多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不知道这段文字意味着什么，但他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强，才能保护爷爷，才能不被人欺负！
“你们……给我滚！”
林默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声音虽然还有些稚嫩，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两个汉子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又觉得可笑。
一个被踹倒在地的半大孩子，还敢说这种话？
“嘿，这小杂种还嘴硬！”
高个汉子狞笑着，再次抬脚向林默走去。
林默紧紧握着拳头，按照脑海里那段文字的指引，尝试着去感受那股温润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那股气息在他体内缓缓流动，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他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这股气息，但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伤害爷爷！
就在高个汉子的脚即将再次踹到林默身上时，林默体内的那股温润气息仿佛受到了牵引，猛地涌向他的拳头。
他下意识地一拳挥出，打在了高个汉子的腿上。
“砰！”
一声闷响，高个汉子惨叫一声，抱着腿连连后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一块坚硬的石头砸中了一样，疼得钻心。
矮个汉子也愣住了，他刚才看得清楚，那少年明明没什么力气，怎么一拳能把自己同伴打成这样？
林默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捂着腿哀嚎的高个汉子，心中充满了震惊。
难道……是那段文字的作用？
“你……你敢动手？”
矮个汉子色厉内荏地喊道。
林默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疼痛，但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他看着两个汉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滚！
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拳是偶然还是必然，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了。
高个汉子疼得站都站不稳，看着林默那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眼睛，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畏惧。
他咬了咬牙，对矮个汉子说：“我们走！
这事儿没完！”
说完，两人狼狈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林默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一阵眩晕袭来，他差点再次摔倒。
“小默，你没事吧？”
老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担忧。
“我没事，爷爷。”
林默强撑着走过去，扶住老人，“您别担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我们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玉佩，玉佩己经恢复了常温，但那股温润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体内。
脑海里的那段文字清晰可见——《青云诀》。
林默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或许将变得完全不同。
青石村的这个雨天，是他苦难的延续，或许，也是他问道之路的开端。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连绵的青山，眼中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修仙之路，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须走下去。
为了爷爷，也为了自己，走出这青石村，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