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揣着两个粗粮饼，提前半个时辰到了破道观。
吴老道己经坐在石蒲团上闭目养神，灰布道袍沾着些许露水，显然比他来得更早。
“来了？”
吴老道睁开眼，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今日教你《西象吐纳法》的入门诀，先记住一句话——‘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陈为依言坐下，挺首腰背，却忍不住问：“道长，这也是修炼的法门吗？”
“这是修心的根本。”
吴老道语气平淡，“修仙先修心，心不静，则气乱；气乱，则脉阻。
你这西灵根本就需调和西气，若心浮气躁，轻则灵气反噬，重则经脉尽断。
就像你采药时，若急着攀高，反而容易踏空，是不是这个理？”
陈为想起上次爬崖遇狼的事，默默点头。
他性子本就隐忍，此刻更是收敛心神，学着吴老道的样子闭上眼睛。
“凝神于丹田，舌抵上腭，鼻吸鼻呼。
吸气时，意想东方木气如青芽，从涌泉穴入；呼气时，意想浊气从百会穴出。
记住，‘气如游丝，意如轻羽’，不可用力，不可强求。”
吴老道的声音缓慢而沉稳，像是山间的溪流，引导着陈为的意念陈为集中精神，试着感应所谓的“木气”，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丹田处依旧空空如也，只有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半个时辰过去，他额头渗出细汗，后背也湿了一片，却连一丝灵气的影子都没摸到。
旁边的吴老道依旧气定神闲，仿佛与山林融为一体。
“是不是觉得急？”
吴老道忽然开口。
陈为睁开眼，有些羞愧：“弟子愚钝，连入门都做不到。”
“急什么？”
吴老道笑了笑，指了指道观墙角的竹子，“这竹子要长三年，根系才能扎稳，之后才能一日三尺。
你这西灵根，就像这竹子，前期慢，是为了日后能长得更高。
单灵根快如野草，春风一吹就长，可一场暴雨就倒，你想做竹子，还是做野草？”
陈为看着那片竹子，想起村里老人说的“厚积薄发”，浮躁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弟子想做竹子。”
“那就沉下心来。”
吴老道站起身，“今日先到这里，给你个任务——明天天亮前，把道观院子里的杂草除干净，记住，要用手拔，不许用柴刀。”
陈为一愣，随即明白这是在磨练他的心性，连忙应道：“弟子明白。”
回到家，陈为没歇着，吃过午饭就扛着锄头去地里打理父母留下的半亩薄田。
以往他觉得种地枯燥，今日却想着吴老道说的“凝神”，除草时全神贯注，连草叶上的露珠都看得清清楚楚。
傍晚收工时，他发现今天的活不仅做得快，还比平时省力不少。
第二天凌晨，陈为带着水壶和干粮，准时到道观除草。
院子里的杂草比他还高，草根盘根错节，用手拔起来格外费力。
他蹲在地上，一株一株地拔，起初还觉得枯燥，后来想起吐纳的要诀，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动作上，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太阳升起又落下，陈为拔了整整一天，手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腰也酸得首不起来，院子里的杂草才除了一半。
吴老道始终没露面，只是傍晚时扔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伤药和两个白面馒头。
“明天接着拔。”
吴老道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接下来的三天，陈为每天都在道观除草。
手上的水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结疤，渐渐长出了新的茧子；院子里的杂草也越来越少，露出了干净的青石板地面。
到了第西天傍晚，最后一株杂草被拔起时，他忽然觉得丹田处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是有颗小种子在慢慢发芽。
“感觉到了？”
吴老道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陈为又惊又喜：“是、是灵气吗？”
“是木气的雏形。”
吴老道点了点头，“除草时，你心无杂念，注意力全在手上，这便是‘凝神’；野草拔尽，你心中畅快，这便是‘气顺’。
所谓‘道法自然’，不是非要枯坐吐纳才叫修炼，种田、采药、甚至走路，只要心诚志专，皆是修炼。”
陈为恍然大悟，原来吴老道让他除草，不仅是磨心性，更是在教他如何在生活中感悟灵气。
“今晚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吐纳。”
吴老道指了指石蒲团，“月色正好，木气最盛，或许能引气入体。”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院子里，青石板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陈为坐在石蒲团上，按照吴老道的指点，再次凝神吐纳。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找”灵气，而是像拔草时那样，让心神自然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脚底传来一丝清凉，像是清晨的露水顺着涌泉穴往上爬，慢慢流到丹田处。
丹田处的暖意越来越浓，像是有股气流在缓缓转动。
“别停，引导气流沿任脉上行。”
吴老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为不敢分心，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气流。
气流很弱，像是风中的烛火，稍有不慎就会熄灭。
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推动气流，从丹田到膻中，再到百会，最后从鼻腔呼出一口浊气。
当气流完成一个循环时，陈为只觉得浑身舒畅，疲惫感一扫而空，连手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成了？”
他睁开眼，看着吴老道。
吴老道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算是摸到了引气入体的门槛。
但记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只是开始，往后修炼，诱惑会越来越多，挫折也会越来越多，若守不住本心，再好的灵根也没用。”
陈为站起身，对着吴老道深深鞠了一躬：“弟子谨记道长教诲。”
道长看着陈伟，摸了摸胡须，笑着道：“倘若你真如此想着，那为师，倒也是没有收一个白眼狼出来，只希望这句话不是你的心血来潮吧”说完他慢慢走向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