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摔倒

砚离 蔓蔓籽 2025-09-15 18:13:17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夜色深沉如墨,将巨大的落地窗外京市的璀璨灯火浸染成一片朦胧的光晕。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顾离靠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腿上摊着一份摊开的文件,右手握着一支笔,眉头微锁。

江砚书蜷在旁边的沙发上,膝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对面的人。

他偶尔抬手揉按眉心时,那份强撑的疲惫便无所遁形。

“很晚了。”

她合上书页,发出轻微的声响。

顾离的目光依旧盯着在文件上,没有抬头,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这份看完。”

江砚书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

终于,顾离放下笔,合上文件夹,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他扶着沙发扶手,右手抓过靠在旁边的手杖,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

“我去复健室。”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倦意,像蒙了一层灰尘。

江砚书点点头,看着他缓慢而小心地挪动着脚步,手杖点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那背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瘦孤拔,又带着一种倔强的脆弱。

她没有立刻跟过去。

复健是他极为私密、也极为脆弱的时间,他不喜欢她全程旁观那些狼狈的挣扎。

她需要等,等到那极限过后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书房里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江砚书起身,无声地走到书房门口,侧耳倾听。

复健室的方向,隐约传来器械沉闷的摩擦声,间或夹杂着一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沉重喘息。

那声音像细小的针,一下下扎在江砚书的心上。

突然!

“砰——哐啷!”

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金属支架倒地的刺耳噪音,猛地从复健室的方向传来,瞬间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江砚书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以失控的速度狂跳起来。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己经先于意识冲了出去。

走廊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拖鞋底***着脚心,她几步冲到复健室门口,猛地推开了门。

顶灯惨白的光线刺眼地倾泻而下,照亮了室内的一片狼藉。

辅助行走的金属支架歪斜着倒在地上。

而顾离,就倒在支架旁边冰冷的地板上。

他显然是在试图转移或站立时失去了平衡。

昂贵的深灰色西装裤在光滑的地板上蹭出几道凌乱的、扭曲的痕迹,显出几分狼狈。

他的右手徒劳地向前伸着,想去够那支滑脱到半米开外的乌木手杖。

而更触目的是他的左手——那只无力而僵硬的手,此刻正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态,死死地、几乎是痉挛般地紧攥着胸前的衬衫布料,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的身体紧绷着,像一张拉满到极限的弓,每一次急促而痛苦的喘息都带动着肩膀剧烈的起伏,额发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额角上。

听到门被撞开的声响,顾离猛地侧过头,那双因剧痛而有些失焦的眼眸,在触及江砚书身影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巨大的狼狈和某种被剥开所有伪装的脆弱感瞬间淹没了他。

“别看…!”

他几乎是嘶声挤出两个字,喘息更加粗重混乱,带着一种绝望的哀求。

那只紧攥着胸口衬衫的左手,猛地向内收得更紧。

手背上的青筋暴凸,仿佛要将自己蜷缩起来,藏进一个不存在的壳里。

他甚至试图将脸扭向地板的方向,避开她惊痛的目光。

江砚书的心像被那两个字狠狠捅了一刀,尖锐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她没有任何迟疑,几步冲到他身边,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没有去看他扭曲的左臂,也没有去看那满地的狼藉,只是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坚定地环过他的肩膀和后颈,避开那只痉挛蜷缩的手臂。

“好,不看。”

她的声音异常轻柔,带着一种能抚平惊涛骇浪的奇异的安定力量,稳稳地落在他耳边,“来,顾离,手给我。”

她轻轻托住他完好的右臂,“抱住我,我带你起来。”

她调整着姿势,将自己的肩膀和身体作为他最大的支撑点。

顾离的身体依旧僵硬紧绷,剧烈的痉挛尚未完全平息,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痛楚,让他发出压抑的抽气声。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却像抓住唯一的浮木,紧紧地、几乎是本能地攀住了江砚书的肩膀和后背,指尖用力地陷进她柔软的衣料里,带着一种溺水者的绝望力道。

江砚书咬紧牙关,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腰腿和手臂上,用最稳定的节奏,一点一点,艰难地撑着他沉重的身体向上。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伴随着他急促而痛苦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

冰冷的汗水濡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也沾染了她的肌肤。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顾离沉重的身体终于被江砚书支撑着,半倚半靠地离开了冰冷的地板。

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头无力地垂着,抵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尽数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江砚书用尽全身力气稳住两人的重心,一手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另一只手摸索着,将地上那根乌木手杖够了过来,塞进他微微颤抖的右手里。

“握紧。”

她低声说,声音也有些发颤。

顾离的右手下意识地收拢,指节用力到发白,紧紧攥住了手杖。

有了这个支点,两人终于能勉强站稳。

江砚书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引导着他极其缓慢地向几步之外那张宽大的复健床挪去。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手杖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拖沓的声响,在空旷的复健室里回荡。

短短的几步路,走得异常艰辛。

终于挪到床边,江砚书几乎是半抱着他,让他缓缓地、沉重地坐了下去。

顾离的身体一接触到支撑点,紧绷的弦似乎瞬间崩断,整个人脱力般地向后倒去,重重地靠在了床头软垫上。

他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没入衬衫领口,留下一道深色的水痕。

那只蜷缩在胸前的左手,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而防御的姿态,只是紧攥着衬衫的手指,似乎因力竭而微微松开了些许,露出被他自己指甲掐出的深深红痕。

江砚书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跪在床边,伸出手,用温热的掌心,极其轻柔地覆盖在他那只依旧僵硬蜷缩的左手手背上。

她没有试图去掰开它,只是用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地熨贴着那冰冷的、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指节。

她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安抚性地在他紧绷的手背上移动,感受着那坚硬肌肉下细微的、顽固的痉挛。

时间在沉重的呼吸声中流淌。

过了许久,久到江砚书几乎以为他昏睡过去时,顾离紧绷的身体才极其缓慢地松懈下来一点。

那只僵硬的左手,在她持续的、温暖的抚触下,似乎终于找回了一丝知觉,蜷缩的手指极其细微地、试探性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那只手终于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攥的衬衫,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任由它垂落在身侧的床沿。

江砚书立刻伸手,小心翼翼地托住那只无力垂落的手腕,将它轻轻放平在柔软的床垫上。

指尖传来的温度依旧冰凉。

顾离依旧闭着眼,但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不再那么急促混乱。

他微微侧过头,将脸颊更深地埋进江砚书颈窝那片温热的肌肤里,像寻求庇护的幼兽。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说什么,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被彻底击垮后的、令人心碎的依赖:“书书…”气息拂过她的锁骨,滚烫而湿润。

江砚书的心尖猛地一颤,像被最柔软的羽毛狠狠撩拨了一下,涌起铺天盖地的酸楚和怜惜。

她收拢手臂,将他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他汗湿的鬓角,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安抚一切的力量:“嗯,我在呢。”

她应着,指尖依旧温柔地、一遍遍抚过他冰凉的手背,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都传递过去,“一首都在。”

窗外,京市的灯火依旧不知疲倦地流淌着,汇成一片遥远的、冰冷的光海。

而在这片寂静的、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和汗味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依偎的身影,和那微不可闻的、带着无尽疲惫与依赖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对抗着窗外无垠的寒夜。

顾离沉重的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紧贴着她温热的脉搏。

那只被她握在掌心、渐渐回暖的左手,指尖在她手心里,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依恋地,回勾了一下。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