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记忆清除之谜我是社交媒体人设定制专家,专门帮名人打造虚假完美人设。
某天收到神秘邮件:“请为我刚过世的女儿设计完美人生,报酬100万。”在停尸间,
我看到了和我长相一样的女孩尸体。当我划开她的皮肤准备植入虚假生活证据时,
发现了她手机里一张照片。照片上,我和她亲密地站在一起,背景是某处我毫无印象的庄园。
而照片底部印着一行小字:“记忆清除实验第7次成功纪念。”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
精准地戳中那条碍眼的评论:“假得要死!一看就是花钱买的人设!”点击,删除,
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指尖在屏幕上留下的微光映在我眼底,
也映出我嘴角那抹习惯性的讥诮。网络?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巨型幻觉展览罢了。而我,
凯西·布莱克,正是这场展览的幕后魔术师。我的小公司,“完美假象”,
就藏在这座城市昂贵却低调的写字楼深处。此刻,
我正为我的最新杰作——哈罗德·芬奇先生——进行最后的抛光。
这位靠开采不可再生资源发家的富豪,正野心勃勃地渴望一个“绿色先锋”的光环。
电脑屏幕上,
一张他穿着崭新卡其布工装裤、满脸堆笑地站在一片刚被推平的林地边缘的照片,
已经被我调出了恰到好处的阳光滤镜。照片旁边,
是我精心炮制的文案:“与大自然深度对话的一天!
亲自参与芬奇基金会‘未来森林’计划的实地考察,每一次弯腰播种,
都是对地球母亲的承诺!
不是口号#可持续未来#从我开始”哈罗德那油腻的、因常年室内享受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
和这片被他的推土机刚刚蹂躏过的土地,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反差。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拍完这张照片后,立刻钻进他那辆油耗惊人的定制加长轿车,
抱怨着裤子上沾了泥点的情景。“承诺?”我对着屏幕低语,
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芬奇先生,您对地球母亲唯一的承诺,
大概就是榨干她最后一滴油水。”指尖轻点,
照片和文字瞬间同步到他所有经过我“净化”的社交媒体账号上。几秒钟后,
下面开始涌现出一片虚伪的赞美之词。“真正的榜样!”“向哈罗德先生学习!
”“行动派企业家!”我关闭他的页面,像拂去一粒灰尘。这就是我的工作,我的艺术。
用精心挑选的像素、精心裁剪的片段、精心调配的滤镜,
为这些空虚的躯壳注入他们梦寐以求的灵魂——或者说,为他们的金库注入更多的金钱。
我甚至懒得去翻看自己那个名为“凯西·布莱克”的社交账号。
那上面只有一张多年前模糊不清的头像,和一片死寂。真正的我,
不需要那些廉价的曝光和点赞来确认存在。在阴影中操控光影,才是我的乐趣所在。
邮件提示音突兀地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发件人是一个自动生成的乱码地址,
主题栏只有一行字:定制完美人生——紧急。
内容更是简单得近乎粗暴:布莱克小姐:请为我刚过世的女儿设计一个完美的线上人生。
她值得被世界记住最美好的样子。报酬:100万美元预付50万已汇入指定账户,
尾款完成后支付。请于今晚10点,独自前往市郊圣心纪念医院地下二层,
太平间管理员会引导你。带上你所有的专业设备。一个绝望的父亲。
邮件末尾没有任何落款姓名。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银行账户监控插件——那个代表余额的数字,
刚刚发生了一次爆炸性的跳跃。五十万美金,已经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枚冰冷的勋章,
证明着这封邮件的真实性,也证明着背后那份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绝望。一百万。
为一个死人设计社交人设?荒谬。离奇。甚至带着一丝亵渎的意味。但荒谬背后,
却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属于这个时代的逻辑。我们活着,
不就在为那个虚拟的自我精心构筑坟墓吗?只不过这个订单,是把构筑坟墓的时间,
推到了肉体死亡之后。2 太平间惊魂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嗒、嗒、嗒……像倒计时的秒针。一百万。足够我彻底消失,
去任何一个没有网络信号的地方,安静地当个隐形人。这个念头带着强大的诱惑力。然而,
另一种更强烈、更黑暗的好奇心,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要为逝去女儿编织完美幻象的父亲……一个要求我在深夜踏入医院太平间的父亲……这背后,
究竟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是深沉的哀悼,还是……某种更为不堪的掩饰?
这巨大的诱惑和巨大的疑问,像两只无形的手,推着我站起身。窗外,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
宣告着夜晚的降临。我走向角落那个沉重的黑色硬壳箱,
里面装着我赖以谋生的工具:高精度扫描仪,
能捕捉尸体皮肤最细微的纹理;微型生物芯片植入器,
组织植入伪造的“生活痕迹”数据;还有各种药剂——模拟长期户外活动的“阳光沉淀素”,
伪造健身习惯的“肌肉记忆微晶”……这些冰冷的器械,即将在一个陌生女孩冰冷的身体上,
为她编织一场温暖的、永不落幕的线上人生大梦。圣心纪念医院坐落在城市边缘,
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岛。深夜的市郊公路上,只有我这辆车的引擎在孤独地轰鸣。
导航结束在一条昏暗的岔路口,前方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医院主楼零星亮着几盏惨白的灯,
如同漂浮在墨色海洋中的幽灵船。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消毒水、泥土和淡淡***气息的味道,钻进鼻腔,
带来生理性的不适。停好车,我提着沉重的装备箱,绕到主楼后面。
一个不起眼、锈迹斑斑的金属门嵌在水泥墙上,
旁边一个几乎看不清字迹的牌子写着“后勤通道”。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更深的黑暗和一股更浓烈的、冰冷的防腐剂气味。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脚下是粗糙的水泥地,头顶是***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
通道里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间隔很远的、瓦数极低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勉强照亮脚下狭窄的路。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地下特有的阴冷湿气,穿透我的薄外套,
直往骨头缝里钻。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刷着绿漆的铁门紧闭着。
门旁墙壁上一个嵌入式的按钮,上方一个小红灯幽幽地亮着。我按了下去。
几秒钟死寂般的等待后,门内传来沉重的插销滑动声,“咔哒”一声,门向内打开一条缝。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探了出来,浑浊的眼珠在昏暗中缓慢地转动,上下打量着我。
那是个干瘦的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
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死亡气息的陈旧味道。
“凯西·布莱克?”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木头。“是我。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老头没再说话,只是把门拉开得更大些,侧身让开。
一股更强的、冰冷刺骨的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某种***甜腻气味的气流猛地涌出,
让我胃里一阵翻搅。我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方方正正的空间,
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照亮了墙壁上一排排冰冷的不锈钢柜门——那是停尸格。
房间中央空地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张不锈钢推床,
上面覆盖着一条惨白的、质地粗糙的裹尸布,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编号R-17。
”老头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你要的东西,就在这儿。
自己看吧,时间别太久。”他说完,竟不再理会我,径直走到角落一张破旧的木桌旁坐下,
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仿佛我只是来处理一件普通的包裹。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
只有日光灯的电流声和老头翻动报纸的轻微哗啦声,反而衬得那种死寂更加深入骨髓。
冰冷的空气包裹着我,皮肤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的目光牢牢锁在那张推床上。
一百万美金的目标。一个需要“完美人生”的亡者。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带着一种混杂了金钱诱惑、职业好奇和面对死亡本能的悸动。
我深吸一口那冰冷、混合着防腐剂异味的空气,强迫自己迈开脚步,走向房间中央。
3 镜像之谜鞋跟敲打在光滑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得刺耳的“嗒、嗒”声,
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打寂静的鼓面。我走到推床边,放下沉重的装备箱。裹尸布的边缘粗糙,
带着一股陈旧的消毒水味。我伸出右手,指尖微微有些发凉,捏住了那冰冷粗糙的白布一角。
动作很轻,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我缓缓向下揭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柔顺的栗色长发,散乱地铺在冰冷的金属床面上,
发丝间带着一种失去生命光泽的干涩。接着是光洁的额头,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白,
像蒙了一层薄薄的蜡。然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液氮,瞬间冻结。
我的呼吸猛地滞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
四肢百骸一片冰冷,指尖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视觉神经接收到的、足以摧毁所有认知的画面。那紧闭着的双眼,那挺直的鼻梁,
那微微失去血色却依旧形状姣好的唇瓣……这张脸!这张沉睡在死亡之中的脸!
它正对着天花板惨白的光源,每一个线条,每一处起伏,
都与我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不是相似,不是神似。
是精确到毫米级别的复刻!如同一个技艺登峰造极的匠人,用最完美的模具,
一丝不苟地复制出来的作品。
连左眉骨上方那道极其细微的、幼时磕碰留下的、几乎看不见的旧疤痕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嗡——”一阵剧烈的耳鸣猛地炸响,盖过了日光灯的滋滋声,盖过了老头翻报纸的沙沙声,
甚至盖过了我自己疯狂鼓动的心跳。眼前的一切开始晃动、旋转,
冰冷的停尸房墙壁、惨白的灯光、那具躺在金属床上“我的”躯体……所有景象都扭曲变形,
像被打碎的万花筒碎片。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酸腐气直冲喉头,我猛地捂住嘴,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停尸柜门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角落里的老头被惊动,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毫无波澜地扫了我一眼,
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很快又漠然地垂下眼睑,继续看他的报纸。仿佛眼前发生的,
只是一个工作人员偶然的不适,再平常不过。我死死地咬着下唇,
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住那股呕吐的冲动。后背抵着冰凉的金属柜门,
那刺骨的寒意反而让我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恐惧像冰冷的毒蛇,
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但一种更强大的、属于职业本能的冷酷,如同沉入深海的锚,
死死拽住了我濒临崩溃的意识。一百万。消失。真相。
这三个词在混乱的思绪中激烈地碰撞着。我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目光重新投向那张脸。不,
那不是我的脸。那是死人的脸。那是价值一百万美金的工作对象。我,凯西·布莱克,
不是躺在停尸台上的那个!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我走到装备箱旁,蹲下身,
咔哒一声打开锁扣。里面整齐排列的工具在冷光灯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无情的寒光。
我拿出微型生物芯片植入器,冰冷的金属外壳触碰到掌心,
带来一种熟悉的、掌控一切的感觉。
我又取出一个装着淡金色透明液体的小型注射器——“阳光沉淀素”,
模拟长期户外活动在皮肤真皮层留下的微妙色素沉淀。最后,是一套微创解剖工具,
包括一把极其锋利的、带刻度的解剖刀。我需要在她手臂外侧皮下,
植入一个伪造的“旅行纪念”微型芯片,
里面会存储经过我精心编辑的、她在南美雨林参与环保项目的“经历证据”。
这需要切开皮肤。冰冷的理性重新占据了上风,将那股源于本能的恐惧和惊骇暂时压制下去。
我走到推床边,戴上一次性无菌手套,冰冷的橡胶贴合着皮肤。
目光扫过女孩***在外的、同样毫无血色的手臂。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涂着一种淡粉色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指甲油。我拿起那把解剖刀,
刀锋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我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避开主要血管,切口要小,
愈合痕迹要模拟得自然……刀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轻轻抵在了她左上臂外侧,
靠近三角肌下方的位置。这里的皮下脂肪层厚度适中,植入芯片后不易移位,也相对隐蔽。
就在我屏住呼吸,准备施加压力划下第一刀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
不经意地扫过她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那只手微微蜷曲着,指关节僵硬。而在她的指间,
似乎……夹着什么东西?一个很小的、长方形的黑色物体!我的动作瞬间凝固,
刀尖悬停在距离她冰冷皮肤不足一毫米的地方。那是什么?心脏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