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有痕迹！
快！”
“仔细搜！
林师兄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牧九歌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
体内那名为“刀魄”的东西仍在疯狂肆虐，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要让他昏厥。
但更冷的，是他的眼神。
他认得外面的声音，是寒月刀宗外门的执役弟子，平日里没少对他这“罪徒”拳打脚踢。
如今，他们成了索命的无常。
不能坐以待毙。
他艰难地低头，看向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刀。
这是他在冰窟角落里找到的，不知是哪个死在此地的前辈遗物，刀身只剩三分之一，刃口钝卷，布满红锈，似乎一碰就会碎裂。
然而，就在他握住刀柄的瞬间，丹田内那躁动不安的刀魄，竟奇异般地舒缓了一丝，一缕微不可查的暖流透过手臂，传入这柄残破的断刀之中。
断刀上的锈迹，仿佛微微亮了一下。
牧九歌来不及细想，强烈的危机感迫使他压下所有杂念。
他环顾西周，冰窟只有一个出口，己被堵死。
绝地。
脚步声己在洞口！
“在这里！”
一声厉喝，一道身影率先冲入冰窟，手中长刀带着凛冽寒光，首劈而下！
那是寒月刀宗的基础刀法——朔风斩，在此地施展，威力更添三分寒意。
若是片刻前的牧九歌，在这一刀下绝无幸理。
但此刻——牧九歌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仿佛被某种本能驱动，猛地向侧方翻滚。
动作笨拙而狼狈，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
冰冷的刀气刮过他的面颊，留下细小的血痕。
“咦？
居然能躲开？”
那弟子一愣，显然没想到这垂死的罪徒还有力气动弹。
就是现在！
牧九歌眼中寒光一闪，体内那无处发泄的剧痛和奔涌的力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尽数涌入右臂，灌入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刀之中！
“嗡！”
断刀发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嗡鸣，刀身上的锈迹骤然亮起暗红色的微光，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睛。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求生的本能和一股骤然爆发的、源自上古的凶戾之气！
牧九歌合身扑上，用尽全身力气，将断刀向前一递！
那不是劈，不是砍，而是“刺”！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冲进来的弟子僵在原地，脸上的错愕凝固。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锈蚀的断刀，竟如同切开腐木般，轻易地刺穿了他护体的寒元罡气，没入了他的胸膛。
滚烫的鲜血涌出，滴落在玄冰之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迅速冻结。
“你……”弟子张了张嘴，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冰窟内死寂一片。
外面的弟子显然被这变故惊住了，一时不敢再冲进来。
牧九歌剧烈地咳嗽着，拔出断刀。
温热的血液顺着刀身上的锈痕流淌，竟诡异地被吸收了进去，那暗红色的微光似乎更亮了一丝。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能量顺着刀柄反哺回他的身体，稍稍缓解了体内的剧痛。
《天泣刀典》的残缺经文自动在脑海中浮现出一行字：刀魄初醒，需以血饲，以战养……杀戮，竟是滋养这刀魄和刀典的养料？
牧九歌握紧了断刀，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洞口晃动的人影，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不再有恐惧，只有冰原狼般的狠戾。
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
那就……一起葬在这刀渊之下吧！
他深吸一口凛冽如刀的寒气，主动向着洞口，迈出了第一步。
风雪更急了，仿佛在为一场血腥的狩猎奏响序曲。
寒月刀宗的追杀，开始了。
而牧九歌的刀，也刚刚第一次，饮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