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云枫县县府办那台老旧的座机突然铃声大作，像根生锈的针，猛地扎破了办公室午后粘稠的沉闷。
秦沐阳正在一堆泛黄的文件里埋头苦干，闻声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
“喂，秦沐阳吗？你马上到三楼沈县长办公室去一趟。”
他迟疑地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简洁干脆的声音，属于县府办主任马正阳。
“沈县长？”
秦沐阳握着话筒的手指一紧，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新任县长沈昭宜？
那个几乎只在干部大会上远远见过、美得极具压迫感、背景成谜的女人？
找他这个小透明干嘛？
“是，主任，我这就上去。”
他竭力稳住声线，放下电话，掌心竟微微渗出了汗。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洗得有些发白的旧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走向楼梯间。
每一步踩在磨光了水磨石地面上，都发出空洞的回响，敲打着他七上八下的心。
三楼，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虚掩着，上面挂着“县长办公室”的牌子。
一股清冷的木质香气若有似无地飘散出来。
秦沐阳再次深呼吸，抬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轻轻叩响了门板。
“进来。”
声音清冽，穿透门板，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严。
秦沐阳推门而入。
光线骤然明亮，巨大的落地窗透进充足的日光，将室内照得一尘不染，也毫无保留地将办公桌后那个女人笼罩其中。
沈昭宜正微微倾身，似乎在翻阅一份文件。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为考究的深青色女士西装套裙。
外套的收腰设计恰到好处，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而顺着腰线向下骤然绽放的裙摆，则紧紧包裹着饱满挺翘的臀线，曲线惊心动魄。
当她抬起头看向秦沐阳时，随着动作，那件同样质地的白色真丝衬衫在她胸前绷出一道几乎令人屏息的完美弧度，最顶端那颗纽扣承受着惊人的张力，仿佛随时会弹开。
“秦沐阳？”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是，沈县长。”
秦沐阳连忙应声，身体下意识地站得更直了些，目光却规矩地落在她办公桌前方的地板上，不敢有丝毫逾越。
空气里那缕清冷的木质香似乎更清晰了，混合着一种极淡的、难以名状的女性气息，压迫感十足。
沈昭宜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目光锐利地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像在评估一件工具。
那视线如有实质，刮得秦沐阳皮肤发紧。
“明天上午八点，县政府门口集合，跟我去一趟经开区，调研宏达机械厂。”
她没有任何铺垫，下达指令干净利落，“你陪同调研，负责记录和初步材料整理，行程预计两天。”
秦沐阳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巨大错愕。
陪同县长调研？记录材料？
这种核心班子人员参与的行程，怎么会轮到他这个县府办综合二科最底层的小科员？
他无权无背景，平时连给领导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未必有，这种露脸长见识、通常是秘书或核心科长们打破头争抢的差事......
“沈县长。”
巨大的疑虑让他几乎忘了规矩，声音带着一丝干涩，“让我去陪同调研？这个任务....是不是....”
他脑子飞速转动，试图找出一个委婉的表达。
“有什么问题吗？”
沈昭宜打断他，秀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更深沉了些，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压力。
“县府办里，就你最‘清闲’，手头没有紧急任务吧？我看过你的档案，文笔还算扎实。”
“清闲”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秦沐阳心上。
他确实清闲，清闲到被边缘化，但这理由....太过牵强。
他飞快地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明白在这个女人面前，任何质疑都是徒劳且危险的。
“.....没问题，沈县长。”
他低下头，喉咙有些发紧，“我服从安排，一定认真完成任务。”
“很好。”
沈昭宜似乎满意于他的识趣，视线重新落回桌上的文件，不再看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无波，“具体注意事项，办公室会发给你，准时到，别迟到。”
“是。”
秦沐阳应了一声，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几乎是有些僵硬地转身，轻轻带上那扇沉重的实木门。
门合拢的瞬间，隔绝了室内那股强大的气场和清冷的香气，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惊觉后背的衬衫竟已被一层薄汗浸透。
为什么是他？
这个问题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
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卷入未知漩涡的冰凉感，悄然攥紧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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