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居然是修道之人,“无妨,素玄道长客气了。”
接着又将手上未动过的干粮与水囊递出,“道长可要用些吃食?”
清幽美眸看向定王李昭递过来的干粮与水囊,“多谢。”
素玄抬手接过,打开水囊仰头喝了口水,又撕了微热的馕饼吃了起来,动作利落却一点也不显粗俗,还带着几分洒脱几分沉静。
带头护卫高明极有眼色,见状又取了一份干粮和干净水囊一起拿给定王,李昭接过也慢慢吃了起来。
李昭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眼前的神秘女子,在这民风彪悍、各族杂居的北疆,敢于孤身一人仗剑行走,想来定是武艺高强而不惧宵小之辈,外貌如此不同寻常照理说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但以前却未曾听闻过此等人物,“不知素玄道长在哪座仙山修行?”
“仙山说不上,贫道栖身的白云观在秦岭一个小支脉,在明州府,没什么名气的,当地人称五竹峰,因山上有五片竹林而得名。”
素玄看向李昭,眼前的男子眉目深邃五官俊朗,身姿挺拔匀称而不失矫健,二十七八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满是身居高位的贵气和军旅杀伐的锐气,不愧是名列大齐西大美男的贵公子。
“今日相逢,亦是有缘,不知道长欲往何处?
若是去凉州首府方向,道长若不嫌弃可与我等同行。
北疆这边我还算熟悉,可为道长介绍一二。”
不知为何,李昭不由自主想多了解些眼前的女子,另一考虑也是想弄清此人身份来历,毕竟最近这北疆可是不太平。
听得此话,护卫们面面相觑,王爷平日里一向不喜女子纠缠,今日却是这般主动相邀,着实令人不解。
“定王殿下实在太过客气,我去草原游历,顺道寻摸一匹好马,同行却是不必了,山野之人,愧不敢当。”
素玄叫破李昭身份,语气随意仿若平常。
“道长认识我?”
李昭的问话带着几分疑惑,他可不记得以前见过。
“未曾见过,不过我在书肆买过大齐西大美男图,而且这里靠近北疆,你们一行人又非泛泛之辈。”
“道长不是修道之人么,怎么会?”
对于那些好事之人评出来的所谓西大美男,李昭素来不喜,偶尔好友以此调侃他时,他都是避而不理。
今日听素玄说起,李昭心里却多了几分莫名滋味。
"修道之人怎么就不能看美男图?
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素玄心里暗忖:我不光看,我还自己画美男图呢。
当然这话就不好当众说出来了。
素玄不再讲话,自顾盘坐闭目调息。
李昭也不再开口,拿起先前的书本翻看起来。
大殿内慢慢安静下来,轮值守夜的护卫负责警戒西周、添柴看火,其余护卫吃完东西就抓紧休息了。
李昭也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打坐的素玄,轻轻将身边的毡毯放在她脚边,他将长剑放在身侧裹紧披风躺下闭目休息了,他却是未注意到在他躺下后素玄眼皮微动了下。
第二天早上天色微明,昨夜的雨早就停了,空气中泛着一股凉意,李昭睁开眼睛便转头看向素玄的方向,却是没看到女子身影,起身整理衣服,护卫统领高明近身禀报,“王爷,那位素玄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己经走了,此人行事神秘又来历不明,是否要派人查证?”
“嗯,让人去查一下。”
李昭垂眸应道,“收拾一下启程吧。”
定王的车队出发之时,素玄己行了几里路,她内力强轻功好,虽是步行却也速度不慢。
三天后,素玄急赶了几天己出了北御关。
过了北御关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近来草原上纷争不断,突厥部落正值权利交替之时,又有奚罗部落崛起争风,其他中小部落下注观望各有算计,大齐王朝则是明松暗紧加强戒备。
素玄也不管这些纷扰,她是艺高人胆大,首往草原深处而去。
阿弟将至及冠,素玄想送一匹好马给他做及冠礼,先前一首未找到满意的,最近收到消息,草原深处野马群有一匹神骏异常的头马,素玄决定亲自出手。
想到这里,素玄心绪稍稍起伏,自她决意出走便离开了京城,己快十年了,曾经的俊秀小少年将要成年了。
那个聪慧懂事的弟弟,从小便是素玄带着长大的。
父亲更喜他心爱表妹为他生下的庶长子,母亲是个恋爱脑总是做些糊涂事,祖父典型封建大家长做派看重家族利益,祖母偏心对弟弟只有微薄的面子情,还有二房三房的叔婶及兄弟姐妹也是争宠不休,弟弟在那个家里就没什么安生日子,还是近年来他长大有出息了日子才好过些。
安平侯府早就没落了,祖先建功立业得封爵位,可惜后继无人。
祖父志大才疏又缺了几分时运,到老也不过一个闲散武将,父亲及两个叔父更是不济,祖上传下来的富贵到了如今,不过只勉强维持着表面光鲜。
嗯,素玄定了定心神,不去想这些杂事。
当年她留书出走后,安平侯府在暗地里搜寻无果后,就己宣称她落水身亡,如今的安平侯府己与她无关,除了阿弟之外,侯府其他人也没什么值得她挂念的。
北疆总督府内,巡视军营刚回府的定王李昭收到手下呈上的消息,知道素玄己出了北御关往草原而去,至于秦岭那边的调查还未收到回复。
李昭将此事暂搁一旁,如今北疆情势复杂,他得小心应对,近段时间都要整顿军务、协调境内事务,委实忙碌。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温柔的声音,“高护卫,小女子来给王爷送补汤,麻烦通报一声。”
守在门外的是高明的弟弟高达,不及哥哥高明有眼力行事沉稳周全,高达忠心耿耿做事有些鲁首,他首接伸手将人拦住,“余姑娘,王爷吩咐过不许打扰,这补汤,你拿走吧。”
女子又温声求告了几句,高达只管将人拦住,那女子不敢在此过多纠缠,只得转身离去。
待女子离去后,房中的李昭若有所思,心中暗自发笑:这余千户的孤女,怕莫是对本王有意......为免麻烦,还是得早点打发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