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珀伽索斯”咖啡厅里,空气甜腻,背景音乐轻柔。林砚坐在柔软的卡座里,
看着对面的女友苏晓,以及她身边那位西装革履、腕表格外闪亮的男士,陆承宇。
苏晓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刻意:“林砚,我们结束了。”林砚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继续道:“你很好,但对我的好,不值钱。” 她的目光转向陆承宇,
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和炫耀。陆承宇适时地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
轻轻拍了拍苏晓放在桌上的手,姿态亲昵。苏晓像是受到了鼓舞,
语气带上了几分尖锐:“看见这个包了吗?承宇刚送的,***款,六位数。你呢?
连在这里点杯咖啡都要犹豫半天。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陆承宇也开口,
声音温和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林先生,晓晓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平台和更实在的保障。
希望你能理解。”两人一唱一和,试图用物质堆砌起林砚的难堪。林砚的表情始终平静。
他甚至在苏晓说完后,极轻地点了点头:“明白。”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显然让苏晓很不满意。她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林砚应该在此时表现出痛苦或不舍,
才不辜负她这三年的“付出”和她此刻“明智”的选择。“林砚,你听清楚了吗?
” 她忍不住强调,“承宇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听清楚了。
”林砚的声音依旧平稳。然后,在苏晓和陆承宇带着“看他能装到几时”的眼神注视下,
他拿出了手机。那是一部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国产手机,与这环境,
与陆承宇手边的最新款旗舰机格格不入。他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低下头,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起来。苏晓和陆承宇交换了一个眼神,陆承宇嘴角微撇,
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在说“看,他开始用玩手机掩饰尴尬了”。苏晓则带着几分快意和怜悯,
等着看前男友最后的挣扎。片刻,林砚抬头,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狼狈,
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清爽笑容。“苏晓,”他开口,语气客套得像是对待客户,
“既然分手了,账算清楚比较好。”“账?”苏晓愣住。陆承宇也微微蹙眉。
林砚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们,上面是一张制作清晰、条目分明的Excel表格。“过去三年,
我花在你身上的钱,都记在这里。”林砚语气平静,开始简述,“餐饮、礼物、旅游,
还有你那些亲戚朋友找我咨询法律问题的劳务费。我按市场最低标准算的。
”他指尖轻划屏幕:“抹去零头,一共二十八万七千六百块。”他收回手机,
语气轻松:“支持分期。当然,”他看向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的陆承宇,笑容诚恳,
“如果陆先生愿意替苏小姐支付,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五折,就当交个朋友。”“林砚!!
”苏晓猛地站起,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引得周围客人都看了过来。她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林砚,“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跟我算钱!我这三年的青春怎么算?!
”陆承宇也沉着脸站起身,语气压抑着怒火:“林先生,你这做法太难看了!简直毫无风度!
”林砚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甚至还顺手理了理自己那件普通的衬衫。
他看着激动的前女友和她的新欢,语气依旧平稳:“苏晓,你的青春是青春,
我的三年就不是时间?你的青春有陆先生重金补偿,我的损失,自然要自己讨回。很公平。
”他目光转向陆承宇,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陆先生觉得难看?觉得没风度?
那就请快点把钱付了,大家都清净。毕竟,‘实在的保障’不应该只停留在嘴上,对吧?
”“你!”陆承宇被噎得一时语塞,他习惯了用钱和身份压人,
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甚至有点“无赖”的反击。林砚不再看他们,
从钱包里拿出刚好够付自己那杯咖啡的钱放在桌上。“我的咖啡,自己结。”他语气轻快,
目光扫过两人,“祝二位……锁死,千万别再流入市场,祸害别人了。”说完,他转身,
迈着干脆利落的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门外阳光正好,林砚深吸一口气,
感觉浑身轻松。扔掉一个不断索取、还嫌弃你给得不够的包袱,感觉真好。他拿出手机,
找到那个几乎快被遗忘的联系人,编辑了一条信息:“爸,你上次说的事,我考虑好了,
可以聊聊。”点击发送。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嘴角扬起一抹真正的笑意。新的开始,
似乎不错。---(第一部分完)第二部分离开“珀伽索斯”咖啡厅,林砚并没有直接回家。
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他为了离苏晓公司近些而租住的一间小公寓,
里面还充斥着两人共同的回忆——或者说,是苏晓不断挑剔、他不断迁就的痕迹。
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驱散了刚才在咖啡厅里沾染的那点冰冷和虚伪。他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苏晓。他直接挂断,
然后利落地将她的号码拉黑。微信消息紧接着跳出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气急败坏的指责和谩骂。他点开那个曾经置顶的对话框,
看着里面最后几条自己小心翼翼询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的消息,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联系人删除。世界,瞬间清净了。他并没有立刻联系父亲。
那条短信更像是一个姿态,一个决定,具体的细节还需要面对面的沟通。他现在更需要的是,
彻底摆脱过去那种谨小慎微、不断压缩自我去迎合他人的状态。
他走进一家以前苏晓绝对看不上的、但味道其实很地道的面馆,点了一份招牌牛肉面,
加肉加蛋,吃得酣畅淋漓。不用再考虑对方的脸色,
不用再担心被说“这种地方不卫生”、“吃相不好看”,这种感觉,久违了。吃完面,
他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环顾四周,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开始动手整理。
属于苏晓的东西,她没带走的,他找了个大纸箱,一股脑全塞了进去,
准备直接寄到她公司——想必她现在正和那位陆先生你侬我侬,
也不需要这些“廉价”的旧物了。然后,他开始打包自己的物品。他的东西不多,
主要是书籍和法律文件,还有一些简单的衣物。三年的感情,留下的物质痕迹,
一个中型行李箱加上几个纸箱,竟然就装完了。他打电话给房东,说明了提前退租的意向,
并表示愿意按合同赔偿违约金。房东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爽快地答应了。做完这一切,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林砚站在空荡了许多的房间里,感觉心也跟着空阔起来。他拿出手机,
这次,直接拨通了那个存了很久,却几乎没怎么主动拨打过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小砚?”“爸,”林砚的声音很平静,“我这边处理完了。
明天回去,方便吗?”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的情绪,随即利落地回答:“好。
我让老陈去接你。家里随时方便。”没有多余的追问,没有虚伪的寒暄,
这种干脆利落的交流方式,让林砚感到舒适。“不用麻烦陈叔,我自己回去就行。”“随你。
”父亲顿了顿,加了一句,“回来就好。”挂了电话,林砚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是时候,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去了。---与此同时,
城市另一端的某高级餐厅包厢里,气氛却远不如林砚这边轻松。
苏晓面前的精致菜肴几乎没动,她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着林砚的号码,
听到的永远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忙”。微信消息也发不过去,显示需要好友验证。
她气得脸色发白,胸口堵得厉害。“他居然敢拉黑我!他算什么东西!”苏晓咬牙切齿,
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扭曲,“还有脸跟我要钱!二十八万!他穷疯了吧!
”陆承宇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但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阴郁。
林砚最后那几句“旧鞋”、“锁死”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陆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而且还是被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眼的穷小子给羞辱了。
“好了,晓晓,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陆承宇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试图维持风度,“他那种底层爬上来的人,眼界就那么窄,分手了想着捞一笔很正常,
穷酸相罢了。
”“可是……可是那表格……”苏晓想到那张条理清晰、数据详尽的Excel表格,
心里就一阵发虚和莫名的恐慌。她从来不知道,林砚竟然默默记下了所有这些账目!
他平时那副温和包容、对她几乎百依百顺的样子,难道都是装的?“哼,一点小钱。
”陆承宇嗤笑一声,尽量表现得不在意,“他就是故意恶心我们。放心吧,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他要是真敢来要,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家的公司在本地也算有点势力,对付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律师,他自信有的是手段。
话虽这么说,但陆承宇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他追求苏晓,看中的就是她漂亮、带出去有面子,
而且看起来单纯好掌控。没想到还没彻底得手,就先惹了一身骚,
被前男友用这种奇葩方式将了一军。“承宇,你真好。”苏晓听到陆承宇的保证,
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立刻换上一副依赖又委屈的表情,“还好有你在。
林砚他根本没法跟你比,又小气又窝囊,最后还露出这么难看的嘴脸。”她刻意贬低林砚,
试图以此来安抚陆承宇,并证明自己选择的正确性。陆承宇享受着她的奉承,脸色稍霁,
伸手握住她的手:“好了,不提倒胃口的人了。下周我有个重要的商业酒会,
带你去见识一下,多认识些人,对你的发展也有好处。”苏晓立刻眼前一亮,
将所有的不快暂时抛到脑后,甜甜地应道:“嗯!都听你的。”---第二天,
林砚提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返回邻市的高铁。他的家乡是一座经济发达的二线城市,
而他的父亲林国栋,
是当地一家规模不小、业务扎实的集团公司——林氏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
只是林砚从小个性独立,对经商兴趣不大,一心只想学法律,
高考后选择了全国最好的法学院,毕业后又留在一线都市打拼,
几乎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家世。和苏晓在一起后,苏晓只知道他家在外地,
条件“应该还行”,但具体如何,林砚不说,她也没细问,或者说,
她潜意识里并不认为一个需要自己辛苦加班、租房住的年轻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高铁飞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林砚看着窗外,心情异样平静。过去三年,
他为了所谓的“纯粹”的爱情,刻意隐瞒了家境,像一个普通打工族一样生活,
体会着柴米油盐,也承受着女友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和精神轻视。现在回想起来,
只觉得有些可笑。考验了人性,也看清了人心,代价是三年时光和近三十万的“学费”,
不算便宜,但好在,及时止损了。到达车站,出乎意料,
出口处站着一位穿着中式盘扣上衣、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他父亲林国栋的司机兼生活助理,
陈叔。“陈叔?您怎么来了?”林砚有些意外,他明明说了不用接。老陈笑容和蔼,
接过林砚手中的行李箱:“董事长不放心,让我来看看。车在外面。”林砚心中一暖,
没再推辞。坐上车,老陈一边平稳地驾驶,一边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林砚,笑道:“小砚,
看起来精神不错。董事长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林砚笑了笑:“让爸和陈叔担心了。”车子没有开往市郊的别墅,
而是直接驶向了位于市中心***的林氏集团总部大楼。“董事长在办公室等你。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光可鉴人的大堂,穿着职业装步履匆匆的员工……这一切,
对林砚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跟着老陈,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宽敞、装修风格沉稳大气的办公室映入眼帘。
林国栋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他年近六十,鬓角有些斑白,
但目光锐利,身材保持得很好,没有丝毫发福的迹象,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气息。
看到林砚,他放下手中的金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爸。”林砚叫了一声。
“嗯。”林国栋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会客区的沙发旁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老陈放下行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父子俩相对而坐,短暂的沉默后,
林国栋开门见山:“说说吧,怎么回事?”林砚没有隐瞒,
言简意赅地将和苏晓从相识到分手,以及最后“算账”的过程叙述了一遍,语气平静,
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林国栋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就为这么个人,在外面耗了三年?
”林砚扯了扯嘴角:“年轻,识人不清。就当积累社会经验了。”“经验代价不小。
”林国栋哼了一声,但也没再多说责备的话。儿子肯回来,
并且是以这样一种看似“吃亏”、实则干脆利落斩断乱麻的方式回来,他内心其实是认可的。
做生意最忌讳拖泥带水,感情上也一样。“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林国栋切入正题,
“真想通了,愿意回来接手摊子了?”林砚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认真:“爸,我学法律,
最初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做点事。但现在我发现,有时候,一定的资本和平台,
能让很多事情做得更有效率,也更…不受窝囊气。
”他想到了陆承宇那轻蔑的眼神和苏晓的指责。“我想回来,从基础做起。不是为了享福,
是想真正了解公司,看自己能做些什么。”林砚目光坦诚,“当然,
如果您觉得我需要从更基层的岗位开始锻炼,我也没意见。”林国栋审视着儿子,
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和清醒,心里最后那点因儿子之前“叛逆”而产生的不快也消散了。
经过社会打磨,褪去了些理想化的色彩,多了份沉稳和务实,这是好事。“不用从基层做起。
你的学历和能力摆在那里,直接进总部,从董事长特别助理开始。”林国栋一锤定音,
“我会让张副总带你。给你三个月时间,熟悉集团所有核心业务板块。三个月后,
我要看到你的分析和建议报告。”这是考验,也是机会。“好。”林砚毫不犹豫地点头。
“住的地方给你安排好了,还是你以前那套公寓,一直有人打扫。
车库里那辆黑色的奥迪A6你先开着,低调点。”林国栋安排道,“晚上回家吃饭,
你妈念叨你好久了。”“知道了,爸。”谈话结束,干脆利落。林砚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的生活将彻底改变。接下来的几天,林砚迅速投入了新的角色。
他搬进了那套位于黄金地段、可以俯瞰江景的高层公寓,
开走了车库里那辆看似普通、实则顶配的奥迪A6。他换上了质地精良的定制衬衫和西装,
腕间也戴上了一块符合他如今身份、价值不菲的积家腕表。人靠衣装,
当他以林氏集团董事长特别助理的身份出现在公司时,沉稳的气度和不经意间流露的自信,
让原本一些对他这个“空降太子爷”抱有疑虑的老员工,也稍稍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跟着张副总,开始密集地接触公司的各项业务,从地产开发到金融投资,
从酒店管理到新兴科技板块。他学得很快,法律专业背景锻炼出的逻辑分析和严谨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