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站在队伍中,心中忐忑,却也怀着一丝期待。
她出身江南书香门第,虽非大富大贵,却也知书达理。
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高坐在上的皇后和几位得宠的妃嫔,只觉得珠光宝气,晃得人眼晕。
“苏婉宁。”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苏婉宁深吸一口气,款款上前。
“抬起头来。”
皇后淡淡地开口。
苏婉宁依言抬头,一张清丽脱俗的小脸展现在众人面前。
皇后眼中迅速掠过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苏婉宁,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坐在皇后下首的丽妃,用帕子掩着嘴,娇笑着说。
这话听着是夸奖,实则暗藏机锋。
果然,坐在丽妃对面的淑妃,脸色微微一变。
“臣女蒲柳之姿,不敢当娘娘夸赞。”
苏婉宁低眉顺眼,恭敬地回答。
“倒是个伶俐的。”
皇后不置可否地评价了一句,便挥手示意她退下。
苏婉宁回到队伍中,却感到如芒在背。
她知道,自己这张脸,怕是惹了麻烦。
果不其然,负责分配宫殿的太监,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苏婉宁,你就住……漪澜殿吧。”
漪澜殿,名字倒是好听,实际上却是西六宫最偏僻的一处院落,年久失修,杂草丛生。
推开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这……这就是我以后要住的地方?”苏婉宁难以置信。
“怎么?嫌弃啊?嫌弃也没用!”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灰扑扑衣裳的宫女,抱着手臂,斜睨着苏婉宁,“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见了姑姑也不知道行礼?”苏婉宁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福了福身:“见过姑姑。”
“哼,算你识相。”
那宫女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我叫李嬷嬷,是这漪澜殿的管事。
以后,你可得听我的,否则,有你苦头吃!”李嬷嬷带着苏婉宁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指着一堆脏衣服说:“这是你的活计,每天都得洗干净,要是洗不干净,就别想吃饭!”苏婉宁看着那小山一样的脏衣服,只觉得一阵眩晕。
这……这哪里是人干的活?“怎么?不愿意?”李嬷嬷冷笑,“不愿意就滚蛋!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苏婉宁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几日后,苏婉宁第一次去给皇后请安。
她特意换上了一件还算体面的衣裳,可站在那些衣着华丽的妃嫔中间,依旧显得寒酸。
“哟,这不是苏婉宁吗?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丽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嘲讽。
苏婉宁低着头,没有吭声。
“好了,都别说了。”
皇后淡淡地开口,“苏婉宁,你上前一步。”
苏婉宁依言上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苏婉宁的脸上。
苏婉宁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皇后娘娘饶命!”苏婉宁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饶命?你可知罪?”皇后厉声问道。
“臣女……臣女不知。”
苏婉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冲撞了贵人,还敢说不知罪?”皇后冷哼一声,“来人,掌嘴二十!”两个太监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架起苏婉宁,开始行刑。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大殿上回响。
苏婉宁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自己越是求饶,这些人就越是得意。
苏婉宁被罚去了浣衣局。
浣衣局是宫里最脏最累的地方,终日与冰冷的水和污浊的衣物打交道。
“苏婉宁,你给我过来!”管事嬷嬷,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扯着嗓子喊道。
苏婉宁放下手中的木盆,走了过去。
“这些衣服,今天必须洗完!要是洗不完,你就别想吃饭!”管事嬷嬷指着堆积如山的衣服,恶狠狠地说。
苏婉宁看着那堆衣服,只觉得一阵绝望。
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双手也因为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变得红肿不堪。
“怎么?不愿意?”管事嬷嬷见苏婉宁不动,上去就是一脚,“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姐?告诉你,在这里,你就是个奴才!奴才就得干奴才的活!”苏婉宁被踢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快点干活!偷懒的贱婢!”管事嬷嬷骂骂咧咧地走了。
苏婉宁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洗衣服。
她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水盆里,与冰冷的水混在一起。
深夜,苏婉宁躺在冰冷的床上,辗转反侧。
她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想起那些欺负她的人,心中充满了恨意。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家,想起父母的疼爱,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心中又充满了悲伤。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苏婉宁喃喃自语。
突然,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
“谁?”苏婉宁警惕地问道。
“别怕,是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苏婉宁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个黑影站在窗外。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苏婉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是来帮你的。”
黑影说道,“你不想报仇吗?”“报仇?”苏婉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想怎么帮我?”“我知道很多秘密,可以帮你对付那些欺负你的人。”
黑影说道,“只要你肯听我的。”
苏婉宁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浣衣局的日子,苦不堪言。
苏婉宁每日除了洗衣,还要忍受管事嬷嬷的各种刁难。
但她没有被打倒,反而变得更加坚韧。
她开始留意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张嬷嬷,您慢点,我帮您。”
苏婉宁扶着一位年迈的嬷嬷,将她送回房间。
“婉宁啊,你真是个好孩子。”
张嬷嬷握着苏婉宁的手,感激地说。
张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多识广,对宫中的规矩礼仪了如指掌。
苏婉宁便借着照顾她的机会,向她请教。
“嬷嬷,您说,这宫里,最重要的是什么?”苏婉宁一边给张嬷嬷捶腿,一边问道。
“最重要的……是活着。”
张嬷嬷叹了口气,“在这宫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怎么才能活下去呢?”苏婉宁追问道。
“要忍,要等,要看。”
张嬷嬷缓缓地说,“忍常人所不能忍,等常人所不能等,看常人所不能看。”
苏婉宁将张嬷嬷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她开始默默地学习宫规礼仪,观察宫中局势,结交值得信任的宫人。
一日,苏婉宁在浣衣局洗衣服时,无意中听到两个宫女的对话。
“听说了吗?丽妃娘娘的猫不见了。”
“是吗?那可是丽妃娘娘的心头肉,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苏婉宁心中一动。
丽妃的猫不见了?这或许是个机会。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洗衣服,却将这件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几天后,苏婉宁在御花园附近,看到一群太监宫女正在四处寻找。
“找到了吗?找到了吗?”丽妃焦急的声音传来。
“回娘娘,还没有。”
一个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
“废物!都是废物!”丽妃气急败坏地骂道。
苏婉宁悄悄地躲在一棵树后,观察着这一切。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淑妃!淑妃站在不远处,看着丽妃焦急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苏婉宁心中一惊。
难道,丽妃的猫失踪,与淑妃有关?这日,苏婉宁正在浣衣局洗衣服,突然,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苏婉宁,丽妃娘娘让你过去!”苏婉宁心中一沉。
丽妃找她,肯定没好事。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跟着宫女来到了丽妃的寝宫。
“苏婉宁,你可知罪?”丽妃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苏婉宁。
“臣女不知。”
苏婉宁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你还敢狡辩?”丽妃猛地一拍桌子,“有人看到,你那天在御花园附近鬼鬼祟祟,是不是你偷了本宫的猫?”“娘娘明鉴,臣女没有!”苏婉宁大声说道。
“没有?那你说,你那天在御花园干什么?”丽妃步步紧逼。
“臣女……臣女只是路过。”
苏婉宁支支吾吾地说。
“路过?我看你是心虚吧!”丽妃冷笑一声,“来人,给我搜!”几个太监冲了上来,开始搜查苏婉宁的身体和衣物。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苏婉宁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找到了!”一个太监从苏婉宁的袖子里,搜出一个香囊。
“这是什么?”丽妃拿着香囊,仔细端详。
“这……这是臣女自己的。”
苏婉宁脸色苍白。
“自己的?哼,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丽妃打开香囊,倒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些干枯的花瓣和草叶。
“这是……猫薄荷?”丽妃的脸色变得铁青,“苏婉宁,你还有什么话说?”“娘娘,这……这真的不是臣女的。”
苏婉宁百口莫辩。
“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丽妃气得浑身发抖。
“住手!”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是淑妃。
“淑妃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丽妃皱着眉头问道。
“姐姐,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淑妃缓缓地走到苏婉宁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误会?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误会?”丽妃冷哼一声。
“姐姐,这香囊,的确是苏婉宁的。”
淑妃说道,“不过,里面的猫薄荷,却不是她放的。”
“不是她放的?那是谁放的?”丽妃追问道。
“是……”淑妃欲言又止。
“是谁?你说啊!”丽妃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是我。”
淑妃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丽妃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因为我恨你!”淑妃的眼中充满了恨意,“你抢走了皇上的宠爱,还处处与我作对,我恨不得你死!”“你……你…”丽妃气得说不出话来。
“来人,将淑妃拿下!”皇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冷冷地说道。
几个太监冲了上来,将淑妃押了下去。
“苏婉宁,你没事吧?”皇后走到苏婉宁身边,关切地问道。
“臣女没事,多谢皇后娘娘。”
苏婉宁感激地说道。
“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皇后说道。
“谢皇后娘娘恩典!”苏婉宁喜出望外。
丽妃被禁足,淑妃被打入冷宫,苏婉宁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而,她没想到,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一日,苏婉宁正在御花园赏花,突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苏姑娘,不好了!你家里出事了!”“什么?”苏婉宁大惊失色,“出什么事了?”“你父亲……你父亲被抓了!”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