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是我弟弟
俞绾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小猫正是长身体的年龄。
她吃东西时，俞绾收下衣服叠好，道：“明天我们出去吧，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
白离并未拒绝，他待在屋里三个月，实在是闷了。
俞绾拿着手机坐到他斜旁边，认真地听手机里的机械女音。
“单亲妈妈需要注意的几大事项……”“头一次养孩子，该……”“教育孩子的十大守则……”“把孩子一个人放家里，他会不会……”白离：“……你在听什么？”
俞绾点了暂停，认真道：“我第一次带孩子，担心做不好，学习一下。”
白离咬牙道：“我不需要照顾！”
俞绾只当小孩子爱面子，笑道：“可是，我照顾了你三个月呀，虽然那个时候你还是小猫。”
白离啪一下放下筷子，道：“那是因为我受伤了，等我好了，你就知道我……”他忽然停下，对面俞绾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听他不说了，忙问：“知道你什么？”
白离撇过头，道：“没什么。”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好了，就会变成原本的样子，她会被吓到，还会赶他走吧？
俞绾也不纠结，想起身收拾碗筷时，白离却自己拿去洗了。
听见厨房里的水声，俞绾一动不动看着桌面，觉得心口很热。
自她失明后，这个家，除了姜慈和时牧之来时有些家味，其余时候都是安静孤寂的，就算她喜欢安静，却也还是想有人陪伴，三个月前，捡回了小白，让她开始期待回家，现在，小白变成白离了，这里也终于热闹了些，她觉得，自己开始想待在家里了。
白离出来后，俞绾等他坐下，朝他伸出手。
白离不明所以，却还是把手放了上去，问：“干嘛？”
他的手有些烫，十指很纤细，不像小孩的手，俞绾不禁道：“小离，你好瘦，得补补身体。”
白离哼道：“说的像你不是一样。”
俞绾抿唇笑笑，道：“小离，谢谢你，有你在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白离神色一滞，随即恢复正常，无所谓道：“那有什么？
我从小到大都一个人。”
“是一个妖吧？”
俞绾开玩笑道，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是两个人了，不对，一妖一人。”
白离神色微变，双眸凝视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将手抽出，淡声道：“你们人类还真是容易多愁善感，该睡了。”
俞绾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叮嘱：“明天要早起哦，我会喊你，你有起床气吗？”
白离道：“起床气？
不知道，反正有人吵醒我，我就给他一爪。”
俞绾轻笑道：“这么厉害啊？”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叫白离有些不爽，一回头，看见她笑吟吟的脸，又沉下眼，快步到地铺，躺进去用被子蒙住头。
啪的一下，是俞绾关掉了卧室的灯，她弯腰轻声道：“捂住会有些难受，我把灯关了，你好好睡，晚安。”
说完，她起身去洗漱，白离窝在被子里，双手抱着膝盖，异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发着淡绿的光。
俞绾收拾好回来后，估摸着距离到地铺前，用手探了下，发觉他还蒙着被子，便伸手往下拉了拉，而白离从里面探出头，双目炯炯地望着她，只是俞绾看不见，她只是帮白离掖好被子，又悄声回到自己床上。
次日，俞绾起得早，失明后，这是她第一次和除姜慈外的人去逛街，还是她的小猫，得郑重些。
她没有吵醒白离，全程几乎没有声音，白离醒来时，恰好看到俞绾穿着鹅黄色的棉布裙子，正对着镜子看。
俞绾两手提着裙子，轻飘飘地转了一圈，脸上笑容明媚，蓬松的长卷发飞起又落下。
白离不禁瞪大了眼，俞绾好似听到了动静，朝他这边看过来，明知俞绾看不见，白离却下意识低下头，不想被发现似的。
俞绾款步走来，小声道：“小离，你醒了吗？”
白离嗯了一声，俞绾又道：“你可以帮我看看，我这样穿的话好看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镜子的位置，脸上笑意不减，语气却有些落寞：“虽然我看不见，但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对着镜子转圈，就好像我能看见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她脸上带着些希冀，白离道：“可以，很……很好。”
俞绾神色明显欣然起来，她拿来两件衣服，道：“先委屈一下，我只能勉强认出这套你可以穿。”
白离看了眼，道：“反正会换。”
俞绾道：“也是。
你先收拾，我去买早餐回来。”
她说完就要出去，白离抢先一步，首接将门关上，一手抵在门上。
俞绾听到声音，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白离垂下眼，拿起衣服，道：“这么着急做什么，和我一起。”
俞绾站在原地思考，待白离收拾好出来后，首接问：“小离，你是不是担心我眼睛看不见，自己去会出事？”
闻言，白离脚步莫名变慢，嘴唇动了动，俞绾又笑道：“没事的，我己经习惯了。”
白离面色忽白忽红，略有些强硬地道：“我才没有担心！
不管你之前什么习惯，总之现在做事小心点，免得受伤了，还得我这个病号来照顾。”
说完，他离开房间，留俞绾一人呆愣在原地。
半晌，俞绾手握成拳抵着下唇笑出声，笑着道：“原来是只喜欢说反话的傲娇小猫啊。”
白离速度极快，弄好就站在玄关处等俞绾，俞绾过来拿上导盲杖，白离便伸手擒住了她的衣角，美其名曰只是不想看到她摔倒哇哇大哭的样子，俞绾听了，并未反驳，只是伸出手牵住了他。
白离浑身僵了瞬，还是没有抽出手。
两人下了楼，难免会遇到邻里邻居，看见一首独居的俞绾忽然牵着一个小孩，还是个白头发的异瞳小孩，有一大娘上前，面带疑惑：“绾绾啊，这孩子是你亲戚吗？
小小年纪就染头发了啊，这眼睛……是天生的吗？”
俞绾扬了扬眉，心道：原来小离是白头发，还是异瞳，和他还是小白时一样。
她笑道：“这是我的弟弟，之前一首在老家没有来过，他这头发和眼睛都是天生的。”
大娘目光在两人脸上移动，白离很是不耐烦，冷着脸站着。
大娘讶然道：“你弟弟？
可是你们俩长的不像啊！
这孩子，和那些洋人倒是挺像的。”
俞绾讪笑道：“正常的，我们不是同一个妈妈。”
大娘了然，道：“这样啊……”俞绾忙道：“张婶，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语毕，她拉着白离飞速离开了小区，否则一会儿白离就要她先前那样，被人围观，不停询问眼睛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想想就浑身冒冷汗。
她步伐极快，还有些急躁，这一带路上盲道被占，白离见到人类世界的“文明现象”，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道：“别跑这么快，腿不想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