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只需要帮哥抄十遍经书就行。”
二哥从殿外快速跑来,外面的帷幔也随之飘动。
他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都省了通传。
每次在我难受惆怅之际,总是准时出现,在温岩哥哥离开后,二哥像是另一道日光。
“你又被罚了?
最多一遍,爱说不说。”
我傲娇地扭过头,怕二哥看穿我刚刚的难过。
“当然还是那一百遍啦,我说过,我要写完,而且是你帮我写完。”
他见我不语,便又说道:“行吧,那这次就一遍。
这个消息对你绝对特别重要,你一定要听。”
二哥顺势走到另一侧,低头看向我的眼睛,然后拿出手帕擦干残泪。
“好啦,这么多人爱绾绾,怎么还会哭呢,马上就是九岁的人喽,再过几年可就及笈,成大姑娘啦。”
“要是温岩哥哥知道我弄断了琴弦,肯定会伤心的,他会不会怪我。
今晚就要见到他了,我却不太敢见他。”
“他敢?
况且温岩那人最是温厚,怎么会怪你呢?
再说了他要是敢不悦,我替你把他打一顿。”
“我知道温岩哥哥不会怪我,但他肯定会伤心,这个琴可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二哥沉默了良久……父王一共三子一女,大哥和我均系母后所出。
但大哥简首就是另一个父王,虽然对我疼爱,但浑身都环绕着威严之气。
三弟才三岁,贤妃所生,但是鲜少露面,与我自谈不上亲近。
而眼前的二哥——楚天逸,是所有人眼中潇洒无忧的皇子,可我分明看到他哭起来比我还要伤悲。
二哥的生母是西雄公主,当年在大乱中生下二哥后便与世长绝。
父王和母后对二哥更是放任,所以和我一样,二哥总是闯祸。
和我不一样的是,每次受罚二哥似乎总是更加开心。
犹记得一年前,二哥和我在御花园里玩他刚做的弹弓,恰好弹到了在凉亭品茶的父王。
父王将茶杯重重扣下,拂袖起身,黑袍金龙纹在我们眼前越来越清晰,我和二哥瞬间低头,立马下跪。
父王望着我说道:“整个南饶,不,整个天下,没有比你俩更胡闹的孩子。
绾绾,你是公主,要温婉一点,大方得体。
还有你,身为兄长竟然不能以身作则,禁足一月,罚抄《九德经》一百遍。”
父王说罢,把我搀起来,又叮嘱了愫心和惜音,便让人送我回宫。
我本以为二哥会吃醋,再不济也会觉得不公平。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笑了,激动的抓着我,我当时都以为是巫神附身了。
他说,这是父王第一次罚他,他闯了那么多次祸,父王终于看见了,以前都是母后罚他抄经书的。
“原来父王知道我是你的兄长!
我是他的二皇子,原来他知道,他一首知道。”
“绾绾,你在想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
原来,刚刚不是二哥沉默,是我又去幻游了。
“当然是在想还有几个时辰见温岩公子了!”
愫心偷笑“愫心,你真该跟人家惜音学学,该说的说,不该说就不要瞎讲。”
惜音抬头,先看了我一眼,又喃喃道:“公主,我问过司音司了,他们说最近也没有收到这样的琴,怕是不能以假乱真了,咱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二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告诉你的好消息就是这次东臾会献礼一匹汗血宝马,这可是稀世珍宝啊!”
“听说那马,全身赤红如血,鬃毛飘逸如火焰,奔跑起来更是如风如雷,仿佛能穿越时空。
它的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天籁之音。
而且……”“说重点!”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搜遍南饶,我又托信王舅在西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琴弦吗?”
二哥故意一顿,可急坏了我们主仆三人。
“温岩的母亲是祁烽的贵族,那琴弦也是汗血宝马的马尾所制。
这马只有祁烽、漠北、东臾的少数地方才有,而且一匹马马尾中只有一两根才能制成这上好的琴弦。”
“所以你是说我们要去偷马尾?”
“不能叫偷,只能说是提前得到。
你想啊,东臾本就献礼给我们,而且父王承诺待你九岁就教你骑马,所有马匹任你挑选。
所以这本来就是你的。”
我犹豫不决,总觉的不能再闯祸了,不能再连累无辜。
“今晚可就要见到温岩哥哥喽,琴弦的事要瞒不住喽。
也可以等晚上献礼结束再去修,那就祈祷温岩在这之前不要提琴的事喽~”我狠狠地掐了二哥一下,最讨厌他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那御用军师有什么主意吗?”
“经书再帮我多谢十遍,我就帮你,怎样?”
“得寸进尺!
那你就忍心看绾绾郁闷不乐好啦”我便故意撅起了嘴巴,然后迅速地转过身去,仿佛不想再看二哥一眼。
二哥轻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随后便交代愫心去准备衣物,让身型与我相似的沁儿换上我的礼服,端坐床榻。
刚刚在大殿用过的是午宴,主要是一些皇室宗亲。
而生辰宴最隆重的晚宴,则是要去江北行宫,宴请天下,与民同乐。
两场宴席间隔只有三个时辰,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宫,拔毛修琴,然后再赶到江北行宫,重新梳洗打扮。
所以这次计划不允许任何意外。
想到这里,我就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两只右眼皮一首在跳,一只是我的,另一只是二哥的可我己经换了衣服,坐在轿中,车轮快速的驶向宫门,我的心也上移到了嗓子。
既上贼船,骑虎难下啊!
宫门的侍卫老远就看见了二哥的轿子,恭恭敬敬,一脸堆笑,俯身静候这这位财神爷的到来。
二哥随手拿了几锭银子,也不避人,就这样塞给了侍卫首领,我们也顺利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二哥回头笑道:“这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并不搭理这份自恋,只缓缓道:“那出了宫门,我们要去哪?”
“去华亭,外来的使者都在那儿,我己经打听好了,东臾来的人都在华亭西侧,靠近玄湖的几间屋子,那里有草有水,那马肯定也在那。”
我忍不住撩开轿帘,望着从未来过的宫墙外,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轻盈起来,开始向往远方。
“二哥,你说过,等我长大,就带我去游历西方的,你可不许耍赖!”
“绾绾,你是女孩子,而且现在肯定不行,就在会都附近转转可以,要是真把你弄丢了”二哥一顿,接着说:“你可不像我,父王母后,还有大哥都宝贝着你呢。”
似乎几丝忧伤爬上二哥眉头,我挽着二哥地胳膊,头伏在二哥肩上,奶声奶气地说:“那二哥也不要弄丢了自己哦,绾绾也会伤心的。”
二哥摸了摸我的头,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嬉笑。
一路欢声笑语中,轿子缓缓停下。
二哥跟华亭的侍卫说是父王让他来迎接各国使臣的,快快放行。
然而,这里的侍卫似乎要比宫门的侍卫要难搞很多。
“禀二皇子,迎接来使乃国之大事,大王早就传旨,今夜酉时三刻由大皇子接众使者去往江北行宫,臣等均未接到新旨意,故而不敢擅作主张。”
二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把他拉到一边,拿出了一袋银子。
侍卫连忙跪下,“二皇子,这万万不可。”
二哥一脸怒气道:“嘶,有骨气,这给你。”
随后掏出了一个金元宝,忙塞到侍卫手里。
侍卫将金元宝双手奉上,义正严辞地说:“大王洪恩浩荡,昔日臣不过一介无名小卒,承蒙大王不弃,委以重任。
知遇之恩,没齿难忘,二皇子此举,实难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