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正把神经连接线往警局局长的太阳穴插呢，嘿，他眼尖地瞅见局长耳后冒出了冷汗，那汗顺着仿生皮肤的接缝处慢慢洇开，就像给深蓝色制服的领口绣上了一块奇奇怪怪的苔藓图案。
林深看着记忆修复仪，手指在红色覆盖键上方晃悠着，笑嘻嘻地问：“这都第七次校准啦，您真打算留着那些原始记忆呀？”
在记忆修复仪那幽蓝幽蓝的光线里，局长那油乎乎的鼻尖跟着全息投影里一闪一闪的记忆碎片，像个小虫子似的轻轻抖着。
局长一听，立马火急火燎地伸手抓住林深的机械右手腕，那金属骨骼被捏得“嘎吱嘎吱”响，就像老旧的门轴在叫唤。
局长扯着嗓子嚷嚷：“别啰嗦啦，赶紧把那个讨厌的幻觉给我抹掉，就跟前六次一样！”
林深垂下眼帘。
透过手套传来的脉搏紊乱得不正常——这位宣称被晶塔幻觉困扰的警界要员，此刻心跳频率却与撒谎者的生物特征完美吻合。
修复仪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全息屏炸开雪花噪点，某个模糊影像在故障间隙一闪而过：穿着初代宇航服的背影正将针剂注入培养舱中婴儿的后颈。
"见鬼！
这不可能......"局长猛地扯断神经连接线，打翻的合成咖啡在记忆胶卷上蜿蜒出焦褐色溪流。
林深的机械右手突然抽搐着***操作台，五根金属手指在合金桌面抓出五道扭曲的凹痕。
"您看到的实验室场景，"林深用左手死死按住失控的右臂，声音却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是否有个银色环形操作台？
台面刻着三螺旋符号？
"局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细微反应被机械右手内置的微距摄像头精准捕捉。
林深知道自己赌对了——那个神秘实验室的影像，正同步出现在所有记忆紊乱者的大脑皮层。
返程悬浮车穿越沙暴区时，林深扯开总是过紧的领口透气。
后视镜里，他的机械右手正神经质地叩击着安全舱壁。
这是三年前那场事故留下的纪念品，也是晶塔适配者的证明。
当车载AI第七次提醒"气压不稳请勿开窗"，他突然闻到了记忆胶卷烧焦的苦味。
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B-12殖民舱走廊炸响。
林深的右手不受控地捅穿消防栓玻璃，在钛合金墙面上刻下第一道刻痕。
暗红色应急灯下，他的手指如同被附身的巫蛊傀儡，在金属表面犁出三枚扭曲的符号。
首到巡逻无人机射来锁定光束时，他才发现那些符号边缘正在渗出晶塔特有的荧光蓝液体。
"深哥！
"苏夏的惊呼从走廊尽头传来。
抱着档案盒的少女踉跄着跑来，马尾辫上别着的古董蝴蝶发卡在警报红光中震颤不休，"医疗舱刚传来消息，局长的记忆中枢......融化了。
"林深转身时，苏夏突然僵在原地。
她手中的全息板清晰映出此刻诡异的画面：他的机械右手五指深深插在墙体内，而本该漆黑的瞳孔正泛着晶塔能量液般的幽蓝。
"帮我调取三号监控视角。
"林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当监控录像放大到第八倍时，他们看见那些符号并非刻在墙面，而是无数纳米级机械虫正从墙体内部向外钻涌排列。
更可怕的是时间戳——录像显示整个刻写过程只用了0.3秒，但在他的主观感知里，这段时间足够背诵完《圆周率安全协议》前一百位。
苏夏的指尖悬停在删除键上方："要上报给记忆监察局吗？
""不，"林深用左手捏碎正在渗出蓝液的机械食指，"去查周玄礼博士2045-2065年的所有行程记录，特别是......"他突然顿住，神经接口传来的刺痛让他想起那个闪回的婴儿培养舱——婴儿右肩有块枫叶状胎记，和他自己锁骨下的疤痕形状完全一致。
殖民舱的通风系统突然喷出大量镇定气体，林深在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苏夏悄悄将某张金属芯片藏进制服内袋的动作。
那张芯片边缘的磨损痕迹，与他记忆中周玄礼实验室的通行密钥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