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复舱里，林深正好奇地盯着自己刚换好的机械食指。
嘿，那医用级钛合金在低温下泛着青灰色，和他原来暗银色的右掌一对比，颜色有点不太一样，就好像是不同季节接在一起的枯枝呢。
“深哥！”
苏夏清脆的声音从屏幕后面飘了出来，“你知道吗，周玄礼的公开档案干净得让人起疑心。
不过呢，我在旧新闻网的缓存里挖到宝啦！”
说着，她一下子弹出一张有点泛黄的电子合照。
照片里是2045年地球联合政府的授勋仪式，年轻了二十岁的周玄礼正和一位军官握手，那军官袖口露出来的机械腕表表面，居然刻着林深在殖民舱墙上留下的三螺旋符号，这可太巧啦！
突然，林深的神经接口猛地刺痛了一下，就好像有根冰锥一下子扎进了枕骨。
他赶紧凑过去仔细看，嘿，照片上周玄礼白大褂衣领那儿闪过一道微光，原来是初代晶塔研究员的菱形胸针。
那针尖的角度，和他童年一段模模糊糊记忆里的反光一模一样，这感觉就像是解开了一个神秘小谜题，真有意思！
"调取我2150年之前的记忆备份。
"林深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枫叶状疤痕。
修复舱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全息屏弹出猩红警告框：2150.07.13-2155.03.22记忆数据己永久删除。
苏夏的蝴蝶发卡发出嗡鸣，这是她植入式脑波干扰器启动的征兆。
林深知道，每当少女要隐瞒什么时，那个上世纪风格的金属蝴蝶就会颤动翅膀。
"或许该换个方向......"苏夏快速切换屏幕，却把某张加密文件缩略图藏进视觉盲区，"比如你失控时写的符号，我对比了所有己知文明的——"修复舱突然断电。
黑暗中有蓝光涌现，林深的机械右手自动投射出全息影像：穿着病号服的周玄礼正在给少年注射药剂，针管里的荧光液体与晶塔能量液同色。
少年后颈的皮肤下，细小的机械纹路正如活物般蠕动。
"这是我？
"林深触碰影像中少年凌乱的黑发，那绺总是翘起的发梢与他现在的发型完全一致。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周玄礼的实验室日志片段：第97号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建议启用记忆重置......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苏夏己经关闭所有设备。
她递来镇定剂的指尖冰凉："要不要申请强制记忆封锁？
上周有位晶塔工程师就这么......""不用。
"林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在尚未恢复照明的阴影里，他的左眼瞳孔正泛起齿轮状纹路，"告诉我，你昨晚为什么去D-7废弃区？
"全息屏的冷光适时亮起，解除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夏调出监控截图：昨夜23:47，她的身影出现在通往旧实验室的封闭通道，怀里抱着印有"周玄礼遗产"字样的黑色储存罐。
"我去取这个。
"少女点开基因比对报告，"你的线粒体DNA与周玄礼遗留的头发样本匹配度99.8%。
"她顿了顿，"而那位宣称终身未婚的博士，在私人日记里称97号实验体为我的儿子。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异响，数以万计的纳米机械虫正从缝隙中涌出，在地面汇聚成三螺旋符号。
林深本能地护住苏夏后退，却发现虫群避开了自己，却在少女脚边形成诡异的环形真空区。
"它们怕你的发卡。
"林深眯起浮现机械纹路的左眼。
在增强视觉模式下，那只古董蝴蝶正在释放抑制波频——正是周玄礼实验室安保系统的识别信号。
当虫群退去后，苏夏的袖口滑落一张金属身份卡。
林深在反光中看清了卡面信息：持有者姓名周玄礼，权限等级SSS，有效期至永久。
而卡面磨损最严重的右下角，正是他梦中反复出现的实验室坐标。
"明天去北极晶塔。
"林深扯断失控的机械食指扔进消毒池，溅起的液体在苏夏白大褂上蚀出点点蓝斑，"如果我真的在进化成怪物......"他指了指少女藏在背后的身份卡，"你该学会怎么销毁我。
"苏夏低头整理仪器，任由垂落的刘海遮住发红的眼眶。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时，修复舱内只剩晃动的机械臂残影——林深早己潜入通风管道，朝着周玄礼身份卡指示的坐标疾行。
监控画面显示，他的左眼虹膜此刻己完全机械化，正闪烁着与晶塔共鸣的幽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