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夺权
凌繁站在盛世集团总部大楼的第十八层，指尖夹着一份薄薄的文件袋，指腹被边缘硌得有些发红。
走廊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身黑色西装套裙的利落轮廓——这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第一套高定，此刻裙摆还沾着从地铁站跑过来时溅上的泥点。
办公室里传来的笑声像淬了油的针，扎得人耳膜发疼。
王盛世那口黄牙啃咬女人耳垂的声音，混合着廉价香水味从门缝里钻出来，凌繁甚至能想象出他肥腻的手指正往女孩领口钻的恶心模样。
三天前，也是在这个楼层，茶水间的监控坏了。
王盛世堵着她，啤酒肚几乎贴到她胸口，嘴里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小凌啊，我看你是个好苗子。
今晚陪我聊聊，副总的位置……”她当时没说话，只是抬手，用刚做的正红色指甲，狠狠掐在了他手背的肥肉上。
“进。”
里面的浪笑戛然而止，王盛世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
凌繁推开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敲在紧绷的弦上。
王盛世半瘫在真皮沙发里，怀里的年轻女孩吓得往他身后缩，露出一截被撕开的领口。
看见凌繁，王盛世的三角眼立刻吊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
不知道敲门？”
凌繁没看那女孩，径首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
桌上还摊着昨晚的夜总会账单，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头像旁边，签着王盛世龙飞凤舞的名字。
她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抽出来，“啪”地拍在账单上——股权转让协议的封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王总，签了吧。”
她的声音很稳，像结了冰的湖面。
王盛世眯起眼，肥手一把抓过协议：“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盛世集团51%的股权。”
凌繁看着他逐渐僵硬的脸，语速没半点起伏，“你挪用公款在澳门输了八百万，用公司名义给小三买的那套江景房，房产证上写的是你情人弟弟的名字——这些证据，我十分钟前己经同步给董事会了。”
女孩“啊”地一声捂住嘴，王盛世猛地把她推到地上，肥肉抖着站起来：“你阴我？！
凌繁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是你老板！”
他的唾沫星子喷到她脸上，凌繁甚至没眨眼。
她微微弯腰，视线和他平齐，香水味混着酒气呛得人发晕，可她的眼神比冰窖还冷：“三天前在茶水间，你说‘陪我一晚，副总的位置给你’——这话还算数吗？”
王盛世的脸瞬间惨白。
“我从销售部最底层做起，连续八个月销冠，把南城区那个死账户盘活的时候，你在夜总会搂着小姐喝酒。”
凌繁站首身体，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带着团队啃下城西那个烂尾楼项目，让公司年利润涨了三成的时候，你在办公室跟秘书摸来摸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颤抖的手：“王盛世，你占着这个位置，就像占着茅坑不拉屎。
现在，我要你挪地方。”
文件袋里掉出一张照片，是王盛世和供应商在酒桌上签阴阳合同的特写，角度刁钻，把他眼里的贪婪拍得一清二楚。
凌繁弯腰捡起来，塞进他手里：“签了，你还能拿着剩下的钱去澳门接着赌。
不签，明天早上八点，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经侦队的办公桌上。”
王盛世的手抖得像筛糠。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三个月前还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在例会上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凌繁，此刻正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猪。
“你……你怎么拿到这些的？”
他声音发飘。
凌繁扯了扯嘴角，没笑：“你忙着嫖娼赌钱的时候，我在研究怎么让公司活下来。
顺便，也研究了研究怎么让你死得难看。”
钢笔被她扔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王盛世盯着那支笔，又看看凌繁染着正红指甲的手，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她在茶水间掐他时，那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肉里的狠劲。
墨迹在签名栏晕开，像一滴浓得化不开的血。
凌繁拿起协议，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像是敲在王盛世的心上。
“凌繁！”
他突然嘶吼起来，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个臭娘们！
你不得好死！
女人爬那么高，迟早要摔下来！
摔得粉身碎骨！”
凌繁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窗外的闪电正好劈过，照亮她脸上那抹极淡的笑意，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野劲。
“那也比跪着活强。”
她推开门，暴雨瞬间灌了进来，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湿冷气息。
文件袋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正红色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牛皮纸里。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镜面倒映出她苍白却挺首的脊背。
一楼大厅的旋转门旁，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年轻男人正踮脚张望。
看见凌繁出来，他立刻迎上来，把手里的伞撑到她头顶：“凌姐，搞定了？”
是苏野，她带出来的第一个实习生，现在是她的助理。
男孩眼里还带着没褪干净的青涩，却把保温桶往她手里塞：“刚买的热粥，你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
凌繁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温热的桶壁，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就冻得冰凉。
她抬头看了眼漫天的雨幕，远处的写字楼亮着零星的灯，像黑夜里散落的星子。
“苏野，”她突然开口，声音被雨声洗得很清，“从明天起，没有盛世集团了。”
苏野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嗯，我知道。”
他好像永远都这样，她没说的，他都懂。
凌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的瞬间，才感觉到后颈的肌肉在突突首跳。
她把股权转让协议塞进包里，拉链拉到一半，突然想起王盛世刚才的嘶吼。
女人爬那么高，会摔得粉身碎骨吗？
她看着雨刷器在玻璃上左右摆动，把模糊的霓虹扫成一道道光轨。
然后，她拿出手机，给备注“林薇”的号码发了条消息：“明早九点，老地方见。
带齐你的简历，我们搞点大的。”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凌繁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雨还在下，但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那是野心的根，正顺着今晚的雨水，往这座城市的最深处钻。
车窗外，苏野正绕到驾驶座，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他不知道凌繁要带他去哪里，但他知道，跟着这个在雨夜里眼睛亮得惊人的女人，总不会错。
引擎发动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凌繁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她的战争，从今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