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冻得血液凝成冰碴，她指尖点在我脊梁第三块骨节："此处名唤天枢，是混沌青莲的根须所在。
"冰层下的青苔突然疯长，缠住我的西肢往潭底拖拽。
姜雨晴发间木簪爆出青光，潭水竟逆流成漩涡。
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漩涡中扭曲——灰眸泛起鎏金色，发梢结出冰晶，与陨天霜弃我时摔碎的暖炉纹路如出一辙。
"掌嘴！
"姜雨晴将血灵芝塞进我口中。
剧痛自丹田炸开，七窍涌出的黑血在冰面绘出诡异图腾。
她割破手腕滴入寒潭，我的胎记突然化作藤蔓缠住她伤口："姐姐的血...是甜的？
"姜雨晴猛地抽回手，腕间旧疤裂开细缝。
一滴金血坠入潭水，整座山谷响起锁链拖拽声。
她将我甩上岸时，我瞥见潭底有冰棺浮沉，棺中人的面容竟与陨天霜九分相似。
"今夜罚抄《药经》三十遍。
"她系紧染血的袖口，"错一字，断一餐。
"第二节 焚心蛊我在药庐撞见姜雨晴剜心时，她正将跳动的血肉喂给青铜鼎。
鼎中沸腾的不是药汤，而是缠着金丝的婴儿脐带——与我腰间胎记的纹路严丝合缝。
"这是慕氏的噬心蛊。
"她碾碎还在抽搐的心脏，"你父亲当年便是用这个，骗你母亲怀上混沌体。
"鼎中突然探出白骨手，扣住我腕间胎记。
姜雨晴的冰剑斩断骨手时，我听见慕玄宸的冷笑从鼎内传出："晴儿，你以为斩断血契就能救他？
他的命星早被刻在弑神碑上..."姜雨晴捏碎传音蛊，却漏了鼎底渗出的黑血。
那血顺着地缝爬向药圃，所过之处灵草尽数枯死。
当夜子时，我浑身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掌心浮现出慕氏图腾——正是当年慕玄宸剑柄上的饕餮纹。
"张嘴。
"姜雨晴将九转还魂丹塞进我齿间，"吞了这蛊引，今后你每杀一个血亲，混沌青莲就开一瓣。
"丹药入腹的刹那，我咬破了她的指尖。
原来神明的血，比黄莲还苦。
第三节 弑神引十二岁那年，姜雨晴带我去了陨氏祖坟。
她指着冰棺里与陨天霜一模一样的女子说："这是你外祖母，被亲女儿炼成尸傀镇守禁地。
"月光照在冰棺表面时，尸傀突然睁眼。
她颈间的翡翠项链炸成粉末，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肤——那里烙着与我胎记相同的青莲印。
"天霜我儿..."尸傀喉咙里滚出陨天霜的声音，"杀了这孽种，娘让你重***谱..."姜雨晴的冰剑贯穿尸傀眉心时，我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是产阁里混着雪粒子与碎琉璃的味道，是陨天霜掐我脖颈时染着蔻丹的指尖味道。
"你早知我是混沌体。
"我踩碎尸傀掉落的眼珠，"为何不说？
"姜雨晴擦拭剑上黑血，鬓边突然多了缕白发："说过多少次，采药要戴鹿皮手套。
"她掰开我紧攥的拳头，掌心是被尸毒腐蚀的伤口，"慕氏的蛊毒，最喜欢啃噬混沌血肉。
"第西节 断魂钉十五岁及冠礼那夜，三生潭的水变成了血红色。
姜雨晴将我锁在寒玉洞，洞外传来骨龙撞碎结界的轰鸣。
"躲好。
"她把木簪***我发间，"这簪子能..."古神的长戟刺穿她胸膛时，我正在抠挖寒玉壁上的《百草经》。
那些药方突然扭曲成剑诀，最后一页浮现出血色小字：弑神引第九重，需至亲神魂为引。
姜雨晴的血顺着地缝流进寒玉洞，在冰面绘出星图。
我按着星位踏步，丹田处绽开九品莲台。
当古神扯断她左臂时，我掌心涌出的混沌之气凝成慕玄宸的饕餮剑。
"不要！
"姜雨晴残破的身躯挡在阵前，"你会堕入..."剑锋穿透她心口的刹那，我额间青莲盛开。
古神在混沌之火中惨叫，化作的金粉落在姜雨晴伤口，竟让她腕间旧疤长出嫩芽。
"这才是真正的淬体。
"我舔舐剑上金粉，"对吧，父亲？
"阴影中走出的慕玄宸鼓掌大笑，他手中的噬神蛊母虫，正与我心脏里的子蛊共鸣。
第五节 往生诀姜雨晴的残魂被封进木簪那日，我拆了陨氏祠堂。
牌位下的密匣里，躺着陨天霜的命牌——正面刻着"弑神者"，背面是"慕氏妇"。
青冥剑灵从牌位里钻出时，我捏碎了她半截身子："当年是你操控陨天霜弃我？
""错了。
"剑灵的笑声像碎瓷刮骨，"是你母亲自愿剜心饲我，只为在弑神碑上抹去你的名字..."三生潭突然沸腾，潭底升起七十二具冰棺。
每具棺中都封着与姜雨晴面容相似的女子，她们腕间缠着相同的翡翠珠串。
最末那具冰棺里，赫然是正在融化的陨天霜。
"你以为雨晴为何能活三千年？
"慕玄宸的幻影浮现在潭面，"她不过是青女上神剥离的情魄，而你..."我震碎所有冰棺，混沌之气吞没了他的后半句话。
当青莲虚影笼罩整座山谷时，我听见姜雨晴的声音从木簪传出："去昆仑墟，测灵柱下有你要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