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调任与暗流
青阳的耳膜仍在嗡嗡作响，但视网膜上跳动的辐射计量环正将痛觉转化为冰冷的数值：环境辐射值：3.7μSv/h。
这个数字在废土时代足以致命——鸿蒙核心碎片正在贪婪地吮吸着游离的伽马射线。
刺耳的警报声渐渐平息。
实验室B区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高浓度臭氧的气息。
安保队员依旧持枪警戒，枪口若有若无地对着青阳。
马科斯副主任撞翻了烧焦的粒子加速管，踉跄着扶住焦黑的防辐射铅板任瘫坐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振山主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
他锐利的目光转向一片狼藉中唯一站立的青阳。
“青阳。”
王振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力。
“解释一下!我要的是精确到量子级别的解释。”
“你怎么提前知道B区3号能源节点有问题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青阳身上。
有惊疑，有审视，也有残存的敌意。
青阳迎着王振山的目光，表情平静。
他没有提什么辐射感知，更没提脑子里的核心碎片。
“主任，这不是预言。”
“是基于观察和数据分析的推断。”
青阳的声音清晰，逻辑分明。
“B区能源管道普遍存在老化问题，这是实验室的公开记录。”
“我注意到，最近一周，三号节点的钍钨合金焊缝存在0.3毫米错位，附近的几个微震动传感器的读数，出现了微小但持续的异常峰值。”
他顿了顿，继续道。
“同时，我查阅了该区域伽马射线背景监测仪的历史数据曲线。”
“结合管道材质的疲劳极限和近期能量输送的压力波动…”“我判断，3号节点结构疲劳可能己经接近临界点，存在泄露风险。”
”还有马科斯主任，您应该记得，上周西的能源输送峰值达到设计值的127%“青阳语速不快，条理清晰地陈述着。
这些数据确实存在，只是之前没人将它们关联起来，或者说，没人像他这样，在核心碎片激活“信息流解析模块”后，能如此高效地处理并洞察这些看似无关的信息。
他只是将结论说了出来，隐去了过程中的“超能力”因素。
王振山的瞳孔微微收缩。
全息画面角落显示的时间戳，正是他批准马科斯“设备维护申请”的次日凌晨。
这个细节像一记重锤，将马科斯最后的侥幸砸得粉碎。
“污蔑！
这是伪造的！”
马科斯嘶吼着扑来，却被两名安保队员用磁力拘束器扣住肩膀。
他昂贵的防护服在挣扎中撕裂，露出内衬里暗藏的铅箔——那厚度远超标准值的设计，此刻成了心虚的铁证。
青阳继续说道同时配合全息画面继续推进。
错位的焊缝在粒子成像仪下显露出蛛网状应力纹，每道裂纹都在伽马射线成像中泛着幽蓝的荧光。
“这些裂纹在持续的中子轰击下，会诱发锆合金包壳的氢脆效应。”
他的指尖划过全息投影，画面立刻跳转为流体力学模拟，“当冷却剂流速超过17m/s时……”“够了。”
王振山突然抬手他挥手示意安保队收起武器。
“带马科斯去禁闭室。
通知医疗组准备螯合剂，B区所有人员即刻进行钚-239代谢筛查。”
“你的观察很敏锐，分析也有道理。”
王振山的声音缓和了些许，但随即又变得严肃。
“但这，不能改变你违规操作，引发实验室爆炸的事实！”
他指向地面上烧灼的痕迹和损坏的仪器。
“按照地下城的安全条例，任何引发重大安全事故的研究员，都必须接受最严厉的处罚！”
“驱逐出城，都是轻的！”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马科斯似乎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再开口。
王振山看着青阳，眼神复杂。
这小子，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敏锐的观察力，冷静的头脑，还有刚才那份精准的“预警”…如果不是这次爆炸，他甚至想破格提拔。
但规矩就是规矩。
尤其是在这末世般的地下城，秩序是维持生存的底线。
“念在你这次示警，避免了更大范围的灾难，也算将功补过。”
王振山最终做出了决定。
“处罚还是要有的。”
“从今天起，你调离高能物理研究室。”
“去废料管理中心报到。”
废料管理中心？
当马科斯被走过身边时，青阳闻到了恐惧的酸腐味——那是肾上腺素与铅尘混合的独特气息。
这位昔日的上司死死盯着他，充血的瞳孔里翻涌着比辐射更危险的怨毒。
“你会后悔的……”马科斯的低语像毒蛇信子般擦过耳际，“废料场里埋着的，可不止反应堆残骸……”那是整个地下城科研体系里，最边缘、最没有前途的地方。
负责处理各种实验废弃物，环境恶劣，辐射水平也相对较高。
名为调任，实则流放。
这己经是王振山看在青阳“示警有功”和爱才之心下，能做出的最轻处理了。
否则，青阳现在应该己经被押往审判庭，准备接受流放地表的命运。
青阳沉默。
他明白王振山的意思。
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
和被驱逐相比，这己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他还留在这座地下城。
留下来，就有机会。
“是，主任。”
青阳平静地应道。
脑海中，仙魂玄元子发出不屑的冷哼。
“哼，愚蠢的凡人规则！
身怀至宝，竟被派去看守垃圾？”
“不过也好，那地方能量驳杂，或许…对本座恢复有那么一丝好处。”
青阳没有理会脑海里的声音。
王振山深深看了青阳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只看到了平静。
“去吧，立刻办理调动手续。”
王振山挥了挥手，不再看他，转身开始指挥现场的清理和B区节点的抢修工作。
青阳默默转身，在两名安保队员“护送”下，离开了这个他工作了两年的地方。
身后的实验室依旧忙碌混乱。
马科斯怨毒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着他的背影。
青阳知道，事情还没完。
调任废料管理中心，只是暂时的平静。
更大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