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手指精准地按掉***，没有一丝犹豫。
窗外还笼罩在淡青色的晨雾中，远处的天际线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惊动隔壁房间还在熟睡的父母——尽管这栋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差。
修炀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刷牙，泡沫在嘴角堆积。
镜中的少年有着一张过于苍白的脸，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总是微微下垂，像是永远没睡醒。
他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抹掉了镜面上的水汽。
"又是周一。
"他在心里默念。
校服熨烫得一丝不苟，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
书包里的课本按照课表顺序排列整齐，连笔袋里的中性笔都是同一品牌同一型号的三支。
修炀站在玄关穿鞋时，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早餐带着，今天做了饭团。
"他接过还冒着热气的保鲜盒，轻声道了谢。
母亲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的早晨已经重复了三百六十七次——从高一入学那天算起。
初秋的风带着微凉的湿气，修炀把下巴往校服领子里埋了埋。
从家到学校的路他闭着眼都能走完：在第三个路口右转，绕过那棵歪脖子槐树，经过七个路灯杆，总共步行十七分钟。
这个时间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几个晨跑的老人偶尔从他身边经过。
晨曦中学的校门在六点五十分准时打开。
修炀永远是第一个到的学生，门卫老张已经习惯性地为他留着小门。
"修同学，今天又是这么早。
"老张笑呵呵地递过来登记本。
修炀点点头，签下名字。
他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连笔画顺序都一丝不苟。
穿过空荡荡的操场时，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教学楼的门锁发出熟悉的咔哒声，走廊里还残留着昨晚消毒水的气味。
高二(3)班的教室钥匙他保管了整整一年。
金属钥匙插入锁孔时有些发涩，需要往左轻轻转动两下才能打开——这个技巧是他摸索了半个月才发现的。
教室里弥漫着木质桌椅特有的气味，修炀走到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这是全班唯一一个不会在上午被阳光直射的座位。
他放下书包，取出英语课本和一本《高等数学竞赛题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