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男人突然暴起时他正在缝合额角伤口,带血的止血钳飞出去砸在监护仪上,警报声和咒骂声绞碎了凌晨两点的寂静。
"都他妈庸医!
老子要投诉——"男人挥舞着撕裂的衬衫,露出肚皮上文歪了的青龙。
周怀安抹掉溅到睫毛上的血珠,白大褂第三颗纽扣正往下滴着黏稠的猩红。
护士长举着防暴盾冲进来,六个保安才勉强按住发酒疯的男人。
周怀安弯腰捡起止血钳,不锈钢表面映出他左颧骨的红肿。
急诊科走廊永远飘着血腥味和汗酸味,像口煮沸的坩埚,把人间百态熬成粘稠的脓。
"周医生!
"实习生的尖叫刺破嘈杂,"三号抢救室!
孕32周车祸大出血!
"橡胶手套在奔跑途中被汗水黏住指尖。
推开气密门的刹那,槐花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手术灯下,孕妇的羊水混着血水漫过产褥垫,在瓷砖上蜿蜒成暗红色溪流。
"胎心没了。
"助产士声音发颤,沾满血的手套捏着胎心监护图纸。
那张纸像片枯萎的枫叶,本该起伏的曲线变成笔直的死亡宣言。
周怀安的手按在孕妇隆起的腹部,皮肤下的颤动像搁浅的鱼。
无影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手术刀划开***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
那天的雨是突然砸下来的。
他抱着从科室顺走的饼干罐往刺槐巷走,夹在腋窝下的《临床病例分析》被雨点打得噼啪作响。
拐过青苔斑驳的砖墙时,红色皮球滚过来撞在他皮鞋上,水花溅湿了裤脚。
"暖暖别跑!
"薄荷绿的裙角掠过雨幕,女人追出来时发梢甩出的水珠划过锁骨。
周怀安注意到她右锁骨下方有道月牙形疤痕,淡粉色,像片被雨水打湿的樱花。
小女孩从女人身后探出头,湿漉漉的眼睛让人想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葡萄胎标本。
"叔叔,"她指着饼干罐上的卡通企鹅,"妈妈说撒谎的孩子会被企鹅叼走哦。
"女人慌忙捂住孩子的嘴,槐花从她发间坠落,掉在周怀安浸水的皮鞋上。
他这才发现她光着脚,十个脚趾冻得像玛瑙珠子,裙摆还在往下滴着浅粉色的水——像是被稀释的血。
手术台上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