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虚不受补
所以，他才将一个药方分成几部分，让丫鬟去几家药铺买，就是避免被发现。
穗穗不明白其中缘由，有些害怕。
梁锋只得耐心安慰，“分开买不会有事，药铺的掌柜识方，知道就这几样，成不了药！”
闻言，穗穗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朝着茶楼外去了。
等穗穗离开后，梁锋站起身，走到茶楼最靠里的一个无人角落。
接着，掏出一本杂文册子，靠在柱子上安静地看起来。
此处比较偏，楼下茶客们的笑声、交谈声清晰入耳。
“这飞鹰堂未免有些太猖狂了吧，敢抢郑记钱庄的宝钞，那可是郑家的产业！”
“那有啥不敢，这群家伙与其说是帮派，倒不如说是个杀手组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前年，城主大人送莱阳郡府的贺寿礼不也是被飞鹰堂给劫了，结果咋样，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那是在城外，这可是红沙城内，***裸地挑衅城防卫和巡差衙门啊！”
“挑衅？
笑了！
飞鹰堂算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吧，就在昨日，飞鹰堂三大高手之一的铜鹰被城防卫副统领厉诚一箭射穿了胸膛。
这家伙现在正被全城搜捕呢，连城门口都***了，他能跑的掉？”
“不可能，铜鹰在飞鹰堂三大高手中排第二，将一门硬功修炼至大成，刀枪不入，岂会轻易受伤？”
“铜鹰此人的确是个人物，据说乃是气血二变的高手。
只是可惜，厉诚用特制破甲弓，有十石巨力，配合城防卫的穿甲箭，是硬功的克星，他这次算是栽了！”
“我看不一定，飞鹰堂三鹰中，就数这个铜鹰最神秘，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估计早大摇大摆潜出城去了！”
……小半个时辰过后。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踏过木质楼板，惊醒了将油纸册子盖在脸上假寐的梁锋。
抬眼看去，正是返来的穗穗。
她背了个大包裹，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头戴冠帽，还换了一身素色的男人长袍。
“准备挺充分，回宅子了？”
“我猜二公子要去书院，顺道回府上收了您的衣袍，药材都在包包里呢！”
穗穗十分认真地取下包袱，轻轻拍了拍。
“聪明！”
梁锋淡淡一笑，刮了刮后者的琼鼻。
随即将手中册子收起，走到茶桌前，扔下十枚铜板，阔步出了茶楼。
穗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神神秘秘道：“二公子，二公子，您猜我回府时看到了什么？”
“老三在祠堂接受家法的洗礼！”
梁锋淡淡道。
“啊？
二公子，您，您怎么……知道啊！！”
“还用想？
大夫人有巡差衙门的关系，找个人还不是三两刻的事。
老三向来玩得开，坏了人姑娘清誉不说，还丢了她陈双双的人，不得在祠堂跪一晚！”
“哦……”穗穗不知想到什么，小脸蛋红红的，接着又忍不住问道：“那三公子不会有事吧？”
“他不会傻傻跪那儿的，等大夫人消气了就没啥事儿了！”
二人聊着天，沿着街道往内城走，不多时。
一座书香气息浓郁的大院出现在眼前，院前立着一块高大的白石，其上用朱砂写着西个大字。
“长庆书院”长庆是书院夫子的名字，其名为皇甫长庆。
曾在州府供职，担任州长史，后厌倦官场，回到红沙城，开建了书院。
皇甫长庆此人，在整个莱阳郡都是有名的文士，出身贫苦，一生孜孜不倦求学，终有所成。
因此，这长庆书院在红沙城学子心中，尤其是出身贫寒之家的学子心中，地位超然！
如今这世道，要往上走，只有文、武两条路子。
大玄以武立国，武功向来在文治之前。
不过，近年来，天下休养生息日久，己致太平，文治为体，武事为用，文教日益昌隆。
这其中缘由，不外乎两点。
一是这民间武道兴盛，地方豪强容易势大，威胁中央皇权。
故朝廷有令，凡是拜进武馆、门派者，无论长幼，皆需要登名造册，报与官府备案。
如此便也垄断了武道传承，普通人没有门路，毫无机会。
再者，俗话说得好，穷文富武，普通百姓也负担不起一个武者的生活。
大玄武道，光是最基础的气血境，就足以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气血境，要经历三次变化，才算有所成就。
而每一变，难度都是断崖式递增的。
拿普通学徒来说，若从十八岁开始，日日打熬筋骨，磨练气血，能在二十五岁之前，如臂驱使般随意调动体内任意一窍的气血，合力一处，才有到达气血一变的希望。
这意味着，七年光阴，早晚不断，沉浸练武，才有所成。
而这过程之中，不说打熬体肤所需的药物洗练，光是每日餐食，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贫苦之家，哪耗得起？
所以，练武者，多数都出身不凡，家中资源供应不断，才能堆出一名真正的武者。
梁锋六岁之时，拜过一个武术教头，学了一年铜身功。
只是后来这个教头身份暴露，乃朝廷钦犯，江湖上有名的北关大侠“铜臂膀”周无伤，梁家为了避嫌，只得将其驱赶离开，又隐瞒其曾在府中藏匿过一年的事情。
等陈双双掌了梁家，对梁锋更是不待见，练武更是不可能让他练的，这才从七岁开始，弃武从文。
一晃，己有十二年了。
这往事倒也久远了，如今只有梁锋自己还记得。
“梁兄，巧啊，你也提前回书院了？”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男声，打断了梁锋的回忆。
举目望去，来人一袭青衫长衣，约莫二十来岁，长相俊朗，身边跟了个背着书箧的清秀童子。
“哦，怀玉兄啊，怎么，今日不陪令妹游湖了？”
来人是红沙城大商之家，苏家长子，苏怀玉，乃梁锋多年的同窗好友。
二人在前年院试中，分别得了一、二名，是红沙城参加今年秋试（乡试）的前两号种子选手。
听到梁锋的调侃，苏怀玉一下子急了，三两步冲上来。
“梁兄，你又惦记我妹妹是吧，找打！”
说罢，他重重拍向梁锋的胸膛。
此处正是箭伤所在。
“呃……咳咳！”
一股剧痛袭来，梁锋瞳孔一缩，立刻侧开身子，用咳嗽来掩饰。
“梁兄……你！”
苏怀玉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人高马大的，不会这么弱吧？”
片刻后，梁锋才抬起头来，脸色恢复如初。
“偶感风寒，虚弱了一点！”
“得！
我的错，为了赔罪，我请你下馆子去！”
苏怀玉立刻松了口气，笑道。
“嗯，正好没吃，宰你一顿！”
“随便宰，我堂堂苏家大少，还能让你吃穷了？”
半个时辰后。
“要不别吃了……我听说感染了风寒后，脾胃虚弱，虚不受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