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朗之死
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被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最终还是缓缓地松开了。
潘金莲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试探了一下武牧的鼻息，确定他真的己经断气后，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是一种既害怕又兴奋的感觉，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死了？
哈哈，死了！
大朗啊大朗，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要怪就怪你自己挡了我和西门大官人的路！”
潘金莲眼神里透着一丝凶狠，不停地自言自语。
然而，潘金莲的情绪却突然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崩溃了。
她突然又哭了起来，声音悲戚：“大朗，呜呜，奴家对不起你啊！
呜呜呜……大朗你不能死……”“啊！
干娘，我杀人了！
大朗他死了！”
潘金莲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惊恐之色更甚，匆匆忙忙地跑下楼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
突然之间，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武牧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大口喘着气，眼神有些迷茫，但很快目光就变得清明起来。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端起桌上的那碗盐巴水，猛地灌了一大口下去。
盐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刺痛和苦涩。
武牧皱起眉头，强忍着不适感，继续将剩下的盐巴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将食指和中指伸到舌根处，用力抓挠咽部，一阵干呕之后，吐出了满地的污秽之物。
武牧暗自庆幸道：“还好喝的不多，毒量不算太大，应该还能活下来。”
“***，想要杀我哪有那么容易？
老子前世可是潜水健将，憋气装死这点小把戏，就将你骗过去了！”
武牧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肯定是去找王婆了！”
按照《水浒传》记载，王婆那老狗便在楼下接应潘金莲。
武牧知道，这条老狗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比起潘金莲来，她更是阴险狡诈。
也亏得武牧涉及过一些中医理论知识，懂得祛毒之法。
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知道砒霜的厉害之处 ，起身走下床，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一个木柜，凭借着武大郎那微妙的记忆，还是在木柜子里找到了一些草药。
他急忙将一些车前草、金银花等中药首接吃进嘴里……此刻，楼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来了！
伴随着脚步声，先上来一个婆子手里拿着一根燃烧的蜡烛，潘金莲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半步也不敢落下，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只见那婆子年纪约五十岁上下，长着一张谄媚又狡黠的脸，嘴角上还有一颗黑痣，身材肥胖，是个典型的中年妇女。
这婆子便是家住紫石街武大郎家隔壁的王婆，在家里开了一个茶坊，还做一些媒婆、接生婆等营生。
王婆为了西门庆一丝淫欲，竟然亲自出面设计引潘金莲下水，并借自家作为二人的通奸场所。
在武大郎捉奸被西门庆踢伤后，又设计杀害武大郎。
最后被官府抓获，凌迟处死。
王婆一上楼止步不前，就静静地盯着床上的武大郎，见其口吐白沫，眼神变得涣散，应该是死透了。
“哼！
死得好啊！
大娘子，你总算是做了件大事！”
潘金莲站在一旁，精神有些恍惚，紧紧拉住王婆的手臂，声音颤抖着道：“王干娘，奴家好害怕！
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得去找西门大官人！”
王婆连忙安慰道：“大娘子莫怕。
大官人今天有一桩大买卖要去处理，早就出城去了。
他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回来。
到时候你们俩就可以如胶似漆，天天见面，做一对天地都无法干涉的快活鸳鸯。”
西门庆这个时候出城办事，怕是早有预谋。
这样一来，即便武大郎的事情被捅破了，也绝不会牵连到自己头上。
潘金莲还是有些害怕，接着说道：“王干娘，我实在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要不干娘委屈一下，今夜跟着我一间屋 。
等大官人回来了，再来料理大朗的后事。”
王婆听了潘金莲的话，眉头微皱，笑道：“大娘子，老身有足气，只怕你一夜不舒坦。
再者说，老身留下来陪着娘子，若是有人撞见，可不是起疑嘛！”
“今晚娘子必须留在这里，把这个地方收拾干净，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明天一大早，你便告诉街坊邻居说大郎患上了心疼病，病情一天天恶化，昨晚突然发作，活活疼死了。”
正当王婆离开时，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过来，目光首首地盯着潘金莲，用一种质问的口气，“大娘子，武大郎这个落魄户真的死了吗？”
潘金莲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干娘这是不信奴家的话？
砒霜是西门大官人给的，我是亲眼看到大朗喝下毒汤药后暴毙！”
王婆半信半疑，对潘金莲说道：“那死人是没有气息的，而且身体会变得冷冰冰的。
你且上前去仔细查看一番，看看是否如此。”
潘金莲轻“嗯”了一声，踉踉跄跄走在武牧身前，险些被地上的一滩水滑倒，她害怕地看着尸体，鼓足勇气，伸出手指，轻轻地放在武牧的鼻孔前，想要探一探他是否还有呼吸。
眼前的武牧根本没了呼吸，潘金莲又摸了摸身体，感觉到指尖传来一丝冰冷，双腿一软，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武牧的尸体连连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大朗啊，你可千万不要责怪奴家狠心！
我也是迫不得己！
我一定会把你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还会请报恩寺的和尚来为你念经超度，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要再受苦了……”那王婆看到这一幕，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临走之时，不忘叮嘱潘金莲道：“大娘子，你可千万要记住老身之前说过的话！”
待王婆离开后，潘金莲依然跪在地上，继续哭泣了一会儿，嘴里不停地大声喊道：“大朗啊！
你死的好惨啊！
是被那心疼病活活折磨而死！
呜呜呜呜……你走了，让奴家一个人怎么活……呜呜呜……”然而，这房间里的阴森氛围实在让她难以忍受，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潘金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被子盖住了武牧的遗体，手忙脚乱地收拾了汤碗，吹熄了灯火，神色恍惚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