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员工各找各的门路,公司破产一事暂时告一段落。
这边的朋友也给梦云联系了一份工作,到客运站大院里打扫卫生,上午一个小时,下午一个小时,工资300元。
梦云还在考虑中,等宋军回来再做决定。
宋军把老同学的建议说给梦云,梦云只是说:“我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毕竟那边的情况我不太了解。”
这可以理解,梦云几年前从老家跟随远房亲戚来到这里,活动范围就是团场周围,偶尔去市里办事,至于边远的煤矿、农业分场很少接触。
八一那天,按照约定梦云带着英子前往农业分场,虽然心里有预期,可是步行在通往分场部的路上,两边的风景虽然不是太美,但是一片片己经成熟的油菜、大麦尽收眼底,接近分场部有一块条田里竟然是豌豆。
除了小时候在老家见过,豌豆真的是稀有物品。
不过路况真的有点差,落差大,而且还是土路,小风一吹,尘土飞扬。
英子的白色连袜裤蒙上了一层浮土,甚至走路都踮着脚尖:“妈妈,这路上的土太大了,奶奶家都不是这样的。”
“奶奶家居住的是县城,这里是农村,不,这是我们兵团单位的几个农业连队。”
梦云用尽能想出的词给女儿科普,“类似于奶奶家那边的尕一队。”
步行三公里,梦云母女终于到了分场部,宋军刚忙完工作等在路口,来到宿舍洗把脸,宋军催促:“走,到罗志红家吃饭,听说你和英子来,他媳妇在家准备午饭呢。”
路过篮球场,场上围了一大圈人,场上红蓝两队队员争得热火朝天。
梦云悄悄问道:“分场还能组建起篮球队?”
“这有什么稀罕的?
这里是营级单位,有三个农业连队,还有保安间,加工厂、机耕队……”宋军不失时机科普起来。
顺着场部门前的那条路向东大约走了300米来到一个独立小院前,宋军指指门口:“这就是罗志红家。”
小院真的很小,主房是两间土木结构的房子,和门楼并排的是一间低矮的房子,靠墙有一个鸡窝,散发着一股鸡粪味。
大门后立着各种农具,有那么一点凌乱。
宋军朝院子喊一声:“罗嫂,我们来了。”
从低矮小房子里探出一个女人胖胖的脑袋:“先到屋里坐,我这就过来。”
肯定就是罗嫂了,梦云上前打个招呼:“罗嫂……”“快进屋,快进屋。”
罗嫂招呼我们进屋,从窗台底下拿一个大西瓜麻利切块,一大盘红彤彤的西瓜映衬得木头小方桌有点破旧。
拉几句家常罗嫂抱歉:“你们一家先坐,我去下锅。”
梦云也跟随进入厨房,一只剁好的鸡块装满了一只小铝盆。
拉开鼓风机火炉上的铁锅迅速升温,罗嫂顺手拿起一把大铁勺朝着墙角的大坛子一伸一提,一大勺柴油“呲溜”滑入锅底。
梦云当时就犯嘀咕:“我们炒菜都是用油壶沿着锅边倒油,生怕多了,罗嫂这一勺油足够我们家一天的量。”
和罗嫂边聊天边等着饭菜出锅,原来罗嫂和梦云竟然还是老乡,不过有点远。
饭菜端上桌,大门“咣当”一声开了:“来客人了!”
声音高昂。
“罗志红回来了。”
罗嫂赶忙解释。
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进来,在脸盆架上的水盆里抹一把脸随即落在沙发上。
梦云赶忙打个招呼:“罗哥厉害,参加比赛。”
“人手不太够,我凑个数。”
嘴里说着手也伸向了筷子,“快吃饭,自己家养的土鸡,香。”
“哪个队赢了?”
宋军这才接上话茬。
“老张他们队赢了,实力强大。”
罗志红边吃边嘟囔。
不知话题怎么就扯到了种地上,罗志红感慨颇多:“我自从工作就在这里,靠自己成家养孩子,说不上富裕,吃喝不愁,这不,条件好了,老母亲才开始接受我家两个孩子。”
罗志红家的事情梦云多少了解一点,不便多说什么,毕竟第一次见面。
“弟妹,你们那边的情况我听老同学说过,与其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调到这边来种地。
你到九连来,我还能帮上忙,要是去七连,刘伟新也不会不管。”
这话让梦云心里踏实。
“感觉行,可能会给你们添麻烦。”
梦云客客气气。
“那有啥,应该的。”
罗嫂也帮助说话。
晚上宋军带着梦云母女去了七连刘伟新家,梦云就放松多了。
梦云坐月子的时候,刘伟新女儿生病住院那一段时间,他媳妇一首在梦云家做饭带到医院给女儿吃,后来刘伟新过来看望女儿,还在家里住过一晚,彼此都熟悉。
刘伟新也是同样的想法:“过来吧,种地虽然收入不稳定,比不上医院、机关上那些拿工资的,但生活成本低,下脚料喂鸡、养猪、养羊,肉蛋自给自足,吃油又不掏钱。”
他们家的院子很大,房子也多,三间正房,两间西房,靠东墙是羊圈,靠近大门口还有一个猪圈,鸡窝和猪窝对应,中间还有一块空地种着适量小菜,靠西墙正盛开着格桑花,红、黄、白相间,十分应景。
英子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只可惜刘伟新的两个孩子到大妈家去了,没人陪着她玩。
回到宿舍,梦云和宋军进行了长谈,从多方面分析来与不来的利弊:不来这里,宋军只能住宿舍、吃食堂,抽空回家看看,梦云带着女儿打工挣钱。
来这里,一家三口居住在一起,还能把住房出租,多一笔收入。
商量来商量去,梦云考虑到实际问题:虽然工龄可以挂靠到五年,单位承担养老金,毕竟打工不是长事。
最后梦云下定决心,调过来承包土地。
她算过一笔账:即便土地收支平衡,下脚料养猪和养羊的收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