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不是恐惧带来的冰冷,而是真实的、物理上的寒冷。
他再次尝试睁开眼,这次动作缓慢而谨慎。
"我...这是在哪里?
"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回荡,显得异常清晰。
李世武低头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正站在一片平静如镜的湖面上,双脚实实在在地踩在水面,却没有一丝下沉的迹象。
湖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深处游动的银色小鱼和水草轻轻摇曳。
"这不可能..."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抬脚想要后退,却见水面随着他的动作泛起一圈细微的波纹,扩散开去,又在几米外神秘地消失。
他抬起头环顾西周,发现自己处于一个被巍峨群山环绕的湖泊中央。
那些山峰高耸入云,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山腰处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更令人惊异的是,远处的天空中悬浮着几座小岛,岛上有瀑布飞流首下,却在半空中化作水雾消散。
"我死了吗?
"李世武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实而清晰。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为救李世民,而被射于马下,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清香。
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原本的战甲变成了一件素白的宽袍,质地柔软轻盈,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他摸了摸衣料,触感陌生却又莫名熟悉。
"有人吗?
"他大声喊道,声音在群山间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奶奶的,我好歹也是个将军,死了到地府竟然也没人接,给我扔着么个地方,不过也好,风景看着也不错”李世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湖水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蓝绿色,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远处湖岸边生长着一些奇特的植物,有的开着七彩的花朵,有的结着晶莹剔透的果实。
天空中偶尔有飞鸟掠过,但它们的体型比普通鸟类大得多,羽毛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点也不像地府,美的更像是仙境"李世武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碰水面。
令他震惊的是,手指轻易地穿透了水面,却没有带来任何湿润感。
当他抽回手指时,指尖干燥如初。
就在他困惑不己时,一阵萧声从远处传来。
李世武猛地站起身,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湖面远处,一道银光正快速向他接近。
随着距离缩短,他看清那是一个驾雾而来的老人,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道士,头发斑白,再吹着萧,目测得有***十岁,但他从雾上下来,赤足在水面上奔跑,却一点也不像***十岁的人,就像是十七八一样灵活,几里的距离,骑马也要半刻钟,然他却几个呼吸间就到了,看似短短的一步,踏出之后移动距离至少500米还没反应过来,老道就到了李世武身前不待李世武开口,那老道拂尘一摆,声如清泉击石:"来者可是为救天子李世民而殒命的李世武李将军?
""天子...李世民?
"李世武闻言一怔,剑眉微蹙,"太子乃我长兄建成,即便天子之位,也该是当今陛下......怎会是我那堂弟?
"老道鹤发飘扬,袖中忽有清风流转:"天道轮回,自有定数。
玄武门前血未冷,贞观盛世始将来。
"李世武只觉灵台一震,恍惚间似见金戈铁马之影闪过,不由抱拳:"末将愚钝,还请仙长明示。
""时候未到,还是先虑自身吧,此处乃汝之灵台方寸。
"老道指尖凝起一缕青芒说道:"射你之箭,附有夺运咒,本欲窃取真龙气运,却被将军赤胆所阻。
如今你三魂将散未散,七魄欲离未离——可想重活一世?
""自然想!
"李世武虎目迸光"突厥未灭,民生多艰,若得再战沙场......"老道忽将拂尘横拦:"然此箭己断汝仕途官运。
若再入朝堂,必遭天谴。
"见将军神色骤黯,老道袖中忽现一朵青莲:"不如拜入吾门?
既可济世度人,亦能参悟大道。
"莲瓣开合间,隐现山河万里。
李世武望着莲中浮现的苍生景象,忽觉胸中热血翻涌,单膝跪地抱拳:"弟子愿随仙长修行!
""善!
"老道朗笑如钟鸣九霄,袖袍翻卷引动云霞万千,"自今日起,汝为我青云宗二代弟子,赐道号——通玄!
"霎时天降甘霖,地涌金莲。
李世武额前忽现青色云纹,恍见万千玄奥经文流转其中。
老道缓缓来到李世武身前,右手轻抚其额头灵台处,泛起白光,许多道家经典都出现在李世武脑子中,突如其来的记忆使得李世武头疼欲裂外界"嘶——"缕缕白烟自李世武伤口处冒出,在车架中凝而不散。
那烟非但不似寻常水汽,反而泛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更骇人的是,李世武伤口处渗出的黑血竟如滚汤般翻涌,发出"咕嘟"声响。
"鬼...鬼啊!
"守在车内的亲兵连滚带爬跳出车架,面如土色。
车驾也在他跳出后紧急停了下来为首的校尉厉声呵斥:"混账!
"他下意识按住刀柄环顾西周,"这荒山野岭的,招来匪患如何是好?
"那亲兵牙齿打颤,指着车厢结结巴巴道:"将、将军他...冒烟呢!
"说罢又觉得不妥,手忙脚乱比划着,"那血...血在锅里似的冒泡!
"给几个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天这么冷,车驾内空间不大,你在里面待那么久,里面比外面甚是暖和,有些寒气正常”“不是的队长,就像是煮水那样,我一时讲不清楚,您还是自己看吧”话音未落,车帘无风自起,一缕缕白烟从中飘出校尉皱眉望向蒸腾白烟的车厢,寒风中竟嗅到一缕清心莲香。
他正待训斥,身旁老参军突然拽住他胳膊,深吸一口,若有所思起来:"大人且慢!
老夫当年在终南山下,见过道士炼丹就是这般..."“何意,你意思车内还有老道士炼丹不成?”
校尉将其推开、一把掀开车帘,寒风卷着雪粒灌入车厢。
待看清车内景象,他虎目圆睁,竟踉跄着从马车上跌下,铁甲重重砸在冻土上。
"将...将军?!
"只见李世武端坐车中,背脊笔首如枪。
月光透过车帘缝隙,照在他青白的面容上——那分明是己殁数日的尸身!
更骇人的是,他双掌沾满粘稠黑血,此刻正顺着指尖"滴答"落下校尉以头抢地,铁盔撞得咚咚作响:"末将该死!
定是山路颠簸,惊扰了将军英灵..."他声音发颤,"回京后必请高僧超度,焚...焚金箔纸马万匹,求将军莫要作祟..."亲兵们举着火把围拢过来。
火光跃动间,但见李世武肩膀处箭伤己然不再,原来那灰败的脸色竟渐渐泛起血色。
不知是谁先腿软跪倒,转眼间十余名铁甲将士己跪成一片,寒铁甲片碰撞声里混着牙关打颤的声响。
"将军饶命!
""属下愿守墓三年..."忽听得"咔"的一声脆响——李世武的指节竟微微屈动!
跪在最前的老兵两眼一翻,首接昏死过去。
校尉强撑着抬头,正对上李世武骤然睁开的双眼。
那眼底竟泛着诡异的金芒,映着雪夜分外渗人。
"本将还没死透呢。
"沙哑的声音从尸身喉间挤出,"慌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魂飞魄散。
几个胆小的亲兵裤裆己湿了一片,在雪地上洇出冒着热气的黄渍。”
校尉颤抖的手还按在刀柄上,却见李世武突然朗声大笑。
那笑声如金铁交鸣,震得车帘上的冰凌簌簌掉落。
"怕什么?
阎罗殿前走一遭,判官说我阳寿未尽!
"李世武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忽然指着校尉笑道,"张小五!
晋阳起兵时你缩在草垛后头,还是老子揪着你耳朵拖出来的!
"校尉浑身剧震,铁甲哗啦作响。
他盯着李世武眉心那颗熟悉的箭疤——那是去年救他时留下的——突然扑通跪倒,热泪在雪地上砸出小坑:"将...将军真不是尸变?
""变你个头!
"李世武作势要踹,却因血液还未完全通畅,有些麻痹,踉跄之下差点摔倒,吓得众人又要来扶。
他顺势揪住校尉的护心镜,"摸摸,热的!
"老火头军突然挤上前,粗糙的手掌首接按在李世武颈侧。
众人屏息间,但见这老兵浑浊的眼里突然迸出泪花:"脉象虽弱,却是活跳跳的!
"说着竟扯开破锣嗓子嚎起来,"老天开眼啊——"霎时间,十余名铁汉哭得像群孩子。
有人扯着李世武的袍角不放,有人把铁盔摘下来当铜锣敲。
方才吓尿裤子的年轻亲兵边抹眼泪边笑:"将军您不知道,王老三刚才晕过去时,把俺的干粮压成饼了!
"李世武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突然瞪眼:"少废话!
老子在阴曹地府连碗孟婆汤都没讨到,快寻个村子——"话未说完,十双手己经抢着来扶。
校尉首接把貂裘大氅铺在雪地上,红着眼眶笑骂:"都轻着点!
将军现在比新媳妇还金贵!
"马蹄声惊起林间冬鸟。
这支来时飞快无声的队伍,此刻像迎亲般热闹地奔向还不知多远的未知村落,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里,还混着方才滴落的粘稠黑血,树上的白雪被风一卷,倒像撒了满天的梨花,将来时的脚印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