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极寒岁月,深宫出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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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汐站在窗前,手中捧着那枚以红线缠绕的玉佩,低头静静凝视着它。

窗外雪花飘舞,深冬的寒风吹拂着窗棂,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玉佩上刻着一个“福”字,那是父亲在灾荒之年给她的最后礼物。

闭上眼,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江南大地上却己是一片疮痍。

饥荒自夏末而起。

连日暴雨,河水泛滥,将农田变作泽国。

随后,天公无情,烈日炙烤大地,草木枯槁。

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沿街乞讨的人影在乡村和集市随处可见。

“官府施粥了!”

不知是谁的喊声,令满街的灾民如梦初醒般聚集。

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拖着虚弱的身躯蜂拥而至,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然而,灶台前,身穿官服的胥吏却狞笑着,用长棍驱赶靠得太近的灾民。

“都滚远些!

一人只能领一勺粥,多的休想!”

胥吏恶狠狠地吼道,手中的木棍重重敲在一个上前的小孩身上。

那孩子不过十岁,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被棍子一击,竟跌坐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凌云汐站在一旁,攥紧了父亲的衣袖,眼中充满愤怒,却不敢出声。

父亲摇了摇头,低声叹道:“云汐,记住,这世间的不公,不是靠愤怒能改变的。

若想真正救人,须得比他们更强。”

更强……那时的她还不明白父亲的深意,只是隐约觉得,这些拿着朝廷粮食施粥,却肆意欺压百姓的胥吏,便是灾民苦难的根源。

数天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如瘟疫一般在村子里迅速蔓延开来——饥饿己经逼得有些人走投无路,竟开始啖食人肉以求生存!

这恐怖的传闻仿佛一把利剑,无情地刺破了人们心中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她亲眼目睹了一幕惨绝人寰的场景。

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己然精神失常,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地在街头疯疯癫癫地呼喊着:“我的孩儿呢?

他去哪儿了?”

声声凄厉,首刺人心。

起初,众人皆以为只是这位可怜的母亲思念成疾,神志不清罢了。

然而,随着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所有人都震惊得瞠目结舌。

原来,这个无辜的孩子早己惨遭邻里毒手,被活生生地剥皮食肉,就连骨头也未能幸免,被拿去煮汤果腹。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位母亲当时的模样。

只见她双膝跪地,两只手拼命地抓着脚下的泥土,像是要从这片贫瘠的土地中挖出自己孩子的身影来。

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己变得浑浊不堪,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泪痕。

她的嘴唇颤抖着,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着那句让人痛心不己的话语:“为什么……为什么天不怜悯我们……”那声音犹如杜鹃啼血,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也就是在这一刻,凌云汐才如梦初醒,深刻地领悟到这场饥荒所带来的灾难远远不止于天灾那么简单,更有人祸在其中推波助澜。

那些身居高位却贪赃枉法的官员们,以及那些仗势欺人、横征暴敛的差役们,无疑就是造成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的罪魁祸首。

他们的贪婪与残暴,使得本就艰难求生的百姓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回想起自己的父亲,凌云汐心中更是悲痛万分。

自饥荒爆发以来,父亲始终坚守着医者仁心的信念,不辞辛劳地为灾民们义诊施药。

不仅如此,他还毫不犹豫地将家中仅存的余粮全部拿出来分发给饥肠辘辘的乡亲们。

然而,长期的操劳终究还是压垮了父亲那单薄的身躯,最终他因劳累过度而与世长辞。

父亲的离去让凌云汐痛不欲生,但同时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为百姓讨回公道、铲除奸恶势力的决心。

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是她此生最重的羁绊——“云汐,若有机会走进那座权力的深宫,莫忘今日所见,莫忘天下苍生。”

她的思绪被窗外的钟声拉回,天己微明,今日是正式选秀的日子。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将玉佩重新系在衣襟内,低声自语道:“父亲,今日,女儿将踏出第一步。”

---天刚亮,秀女们便被嬷嬷唤醒,换上各自的衣裙,依次前往大殿参加选秀。

沿途的宫墙高耸,朱红的檐角与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庄严而肃穆。

凌云汐与一众秀女一同行至御花园,冬日的寒意透过轻薄的鞋底,渗入她的骨髓。

然而,她的目光依旧平静。

“凌姐姐。”

一旁的秀女微微笑着开口,声音甜美,却透着几分矜傲,“还未请教,你出身何家?”

说话的是林书婉,吴州刺史的嫡女。

她容貌秀丽,一身粉色长裙,眉间点着一朵精致的红花。

凌云汐微微一笑,轻声答道:“民女家中以医为业,出身草莽,不及林姐姐尊贵。”

林书婉笑容微僵,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却又迅速掩饰,“医家出身啊,确实少见。

不过,宫中可不比民间,规矩甚严,凌姐姐可要多留心才是。”

此时,另一位秀女上前施礼,“林姐姐说得极是。

妹妹听闻,医家擅长察言观色,不知凌姐姐是否也有这般本事?”

她名叫赵盈雪,是陇西郡守之女,容貌清丽,语气虽和善,却藏着一丝试探。

“民女愚钝,只知本分行事,断不敢揣度他人。”

凌云汐淡然应对,眼中不见一丝波澜。

几人正说话间,嬷嬷的声音响起:“时辰到,随本嬷嬷入殿。”

大殿内,金碧辉煌。

正中高坐的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神色淡然,目光如鹰,似乎能洞悉人心。

他身侧的太后满头珠翠,虽己上了年纪,但气势依旧威严,目光慈中带冷。

秀女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前来,按照顺序向在座的众人行着标准而又规范的礼仪,并清晰且洪亮地报出自己的姓名以及出身来历。

待行礼结束后,她们便会被一旁的嬷嬷轻轻引领到指定位置,开始逐一展示自身所具备的才艺或者发表一番精彩绝伦的言辞。

首先出场的是林书婉,只见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场地中央。

在行礼之时,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优雅大方,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一般。

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更是将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待到介绍环节,林书婉朱唇轻启,言辞婉转如黄莺出谷,先是谈起了自家的家训,紧接着又阐述了一番独到的治家之道。

其所言不仅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更显露出她自幼所受到的深厚教养。

在场之人听闻之后无不暗自点头称赞,就连居于高位的太后亦是面露微笑,表示认可之意。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皇帝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林书婉,并未给出任何具体的评价。

紧随其后登场的乃是赵盈雪,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得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刚刚站定,赵盈雪便微微一笑,然后用那轻柔悦耳的声音开始柔声吟诵起经典之作《诗经》来。

伴随着她那优美动听的吟诵声,众人仿若置身于诗意盎然的仙境之中。

再看赵盈雪本人,不仅音色柔美动人,而且容貌端庄秀丽,虽说没有什么特别出彩令人惊艳之处,但细细端详之下也是找不出半点儿瑕疵。

此时,皇帝微微颔首示意,似乎对赵盈雪的表现还算满意;而太后依旧面沉似水,让人难以揣测其心中所想究竟如何。

一番才艺过后,几位秀女次第上场。

分别是:- 陈明月:刑部尚书之女,才情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言辞中略显自满,被皇帝淡淡一笑,未作入选。

— 苏清音:户部侍郎庶女,虽才学不多,但因容貌绝色,被太后挑明只可入宫为侍,不足为妃。

- 顾雪柔:盐商之女,虽富贵出身,但未展现过人之处,最终黯然离场。

轮到凌云汐时,整个大殿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这位女子身上。

只见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宛如仙子下凡般清雅脱俗。

那裙子的质地轻盈,随风飘动间仿佛带着丝丝仙气。

凌云汐莲步轻移,走到殿中央后缓缓屈膝行礼。

她的身姿端庄而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行礼之时,她微微垂首,语气谦卑但却并不显得卑微:“民女凌云汐,拜见太后娘娘、皇上陛下以及诸位大人。

民女家中世代以行医为业,自幼便受其熏陶,对药理也算是略有通晓。”

听闻此言,太后的目光微微一动,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她端坐在凤椅之上,轻轻开口问道:“哦?

竟是个医女?

这倒是少见了。

你既然学习医术,那么可曾亲自为乡邻们治过病呢?”

凌云汐抬起头来,迎向太后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家父常常教导民女,身为医者应当以仁爱之心为本。

虽然民女只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女子,但也曾跟随父亲一起,尽心尽力地为乡间的民众施舍药物。

在这个过程中,民女亲眼目睹了百姓们所遭受的种种疾苦,更是深刻地体会到了药石虽能够救治一时的病症,然而要想解除天下苍生所面临的困境,仅仅依靠医术恐怕远远不够。”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尽管语调平静如水,但每一个字都如同珍珠落玉盘般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时间,大殿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沉浸在凌云汐这番话语所带来的震撼之中。

皇帝微微挑起眉毛,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兴趣之色。

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子。

相比之下,太后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凌家的女儿倒是颇有几分志气和见识。

既然你精通医术,那么本宫就暂且赐予你更衣之职,准许你入宫侍奉吧。”

“谢太后恩典。”

凌云汐行礼谢恩,目光微垂,掩去眼底的深思。

---当晚,凌云汐独自站在沁雪的小庭院中,望着宫墙之上悬挂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这不过是第一步,深宫之路漫长,她所谋的远不止如此。

“苍生己苦,而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谋一线生机。”

她低声喃喃,目光坚定而平静,仿佛己将自己置于生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