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形橡皮擦的生存法则
江烬野蜷缩在桥洞阴影里，盯着右手虎口处新浮现的淡青色数字——那是校正局注射的时空坐标，此刻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节奏闪烁。
三天前他才知道，所有校正员都活不过三十次任务。
而他的任务编号是2145。
手机突然震动，虚化率跳至0.03%。
匿名短信如蛆虫钻入视网膜：警告：沪海核电站偏移值突破临界点执行清洗倒计时：2小时17分保温箱里残余的黄焖鸡突然量子化，米粒在空中拼出扭曲的箭头，指向城市东郊。
那是妹妹江小鱼住院的方向。
核电站的冷却塔正在唱歌。
准确地说，是塔身裂缝中涌出的半透明触须在共振。
那些介于硅基与碳基之间的诡异生物，正用触须尖端敲击钢筋混凝土，演奏《欢乐颂》的变调版。
江烬野的军靴陷进沥青路面。
距离时停解除还有17秒。
他看见校正局的前辈们——如果那些勉强维持人形的肉块还能被称为人类的话。
3号校正员的下半身己经虚化成马赛克，却还在用肠子缠绕异兽；7号的颅骨外翻，大脑皮层上插满数据线，正对着空气解偏微分方程。
"新来的？
"穿白大褂的女人从虚空中浮现，她左眼是机械义体，虹膜纹着条形码：NO.002。
"我是苏白，你的引渡人。
"她将手术刀刺入江烬野的锁骨，刀尖勾出一串发光的基因链："果然是原生变量……难怪能活到西位数编号。
"时停还剩3秒。
苏白拽着他撞向主反应堆的铅门。
在穿过金属的瞬间，江烬野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教堂管风琴的轰鸣。
堆芯内部没有辐射，只有一滩不断分裂的银色流体——那是夜魇族母体，此刻正用液态金属复刻整个沪海市的地貌。
"清洗标准流程。
"苏白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先冻结母体，再用你的虚化体质吞噬它。
"江烬野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暴雨夜。
老教授临死前用眼球写的最后一行公式：Ψ=Cψ₁+Dψ₂量子叠加态。
"等等！
这可能是个陷阱……"太迟了。
苏白的机械眼射出红光，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向母体。
时停领域展开的刹那，银色流体幻化成妹妹的脸。
"哥哥，药好苦啊。
"小鱼的声音从每颗金属原子中渗出。
虚化率飙升至0.05%。
江烬野在时停缝隙中做了两件事：第一，他咬碎后槽牙里的阻断药——这是用上次任务奖励的3小时寿命在黑市换的禁药。
第二，他将时停精度压缩到普朗克尺度。
在10^-43秒的时空裂缝里，他看见母体深处嵌着半页观测者日志：实验体NO.2145出现情感冗余建议激活末日情景测试......滋滋......祂们喜欢这个变量......阻断药让他的视网膜毛细血管爆裂。
血色视野中，银色流体暴露出真实形态——那根本不是异兽，而是由无数人类神经突触编织的量子计算机。
"原来我们才是病毒。
"他撕下日志残页吞入腹中，胃袋瞬间量子化成微型黑洞。
清洗结束时，沪海市的天空出现环状日蚀。
苏白用数据线扫描他残破的身体："吞噬母体获得的能力？
""不。
"江烬野吐出带金属碎片的血，"是它吞噬了我们两千万次。
"手机震动，虚化率停在0.07%。
匿名短信扭曲成怪诞的颜文字：(◕‿◕)ノ偏移值归零！
奖励寿命：72小时(≧ω≦)要继续当乖孩子哦~桥洞下的流浪狗突然开口说人话："变量2145，你猜小鱼病房的监控为什么总是雪花屏？
"江烬野的左手彻底透明了。
他握紧那页从胃里重组出来的观测日志，上面浸满妹妹最爱的橘子汽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