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他们很快就走了。”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在隔壁跟自己隔着一层玻璃窗的老头拉破风箱般声音。
本让郭鼎厌恶至极的嗓音此刻仿佛一针定心剂，“松嘴，本座给你渡气，你可不能死了。”
郭鼎本就憋得不行，此时如蒙大赦，微微张嘴，感到一股说是气体不像气体，说是液体不像液体的东西滑进了自己的嘴，随即化开消散在口中。
一瞬间，郭鼎只感觉浑身舒畅，刚崴了的脚也不疼了，憋着气也不难受了，连带着感知都变得敏锐了。
“哎哟，这行啊，这不比老妹咔咔捏的带劲。”
郭鼎美滋滋地想，“这要是多来两口，还不得飞起来啊。”
“死了吗？”
雾雾蒙蒙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郭鼎知道这是刚刚要杀自己的那群人来了，不由得担心：万一他们没找到自己的尸体，在海里面搜索，自己焉有活下来的道理啊……“死了，头盖骨都掀飞了，这要不死就是神人了。”
郭鼎表示：“啊？
咕噜咕噜咕噜……”“你脑子不好使吗！？
赶紧闭上嘴！”
（闭嘴点点头）“小家伙还挺大的，哈哈哈。”
（闭嘴点头点头）“正经点，邪神呢？”
我靠！
郭鼎大为震惊：这小唐人还真是神啊！
嘶……不知道哪路的邪神……娘嘞，别是个瘟神，老子吸了他一口气，就要被毒死了吧！
我才二十三，家里还有……三十七年的房贷倒也不用挂念倒是……“估计被他融合了？”
“不一定，老七，搜索一下。”
“好。”
郭鼎心里又是一沉：苦也！
连我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要是他们放个什么搜索术，找到我还不是轻轻松松？
“找到了，就在他胸口！
快！”
哈？
“跑了，追！”
一阵嘈杂之后，头顶又归于平静。
郭鼎心下一喜：没想到小唐人还真有本事，不仅弄了个假尸体，还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跑了。
当即划动西肢，往上游去。
……半晌之后，郭鼎看着身边丝毫没有增强迹象的微光，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知道是那口气的效果快要结束了。
往上扒拉，往上扒拉，可始终游不到海面。
郭鼎的心几乎要凉了一半。
自己到底是在多深的海里？
小唐人要是不回来，自己怕不是要淹死在海里！
……又是半晌，就在郭鼎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老头贴着郭鼎戴着耳塞的耳朵吹气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白费劲了，本座在这按着你的脑袋瓜呢，哈哈哈哈哈哈！
赶紧与本座签订契约，否则就永远沉睡在这片海面下吧！”
虽然很模糊，但是郭鼎还是从这欠揍的语调中听出了小人得志的情绪。
“这***，这次恐怕没那么……不对，他不敢杀我，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否则不会救我，也不会说那句话……”在生死之间，郭鼎选择相信对自己有利的情况，拼着呛水开口：“我……有条……件……”还没说完，就己经呛上了水。
咸苦的海水灌进嘴，又在水压的作用下压进气管里，逼得郭鼎要咳嗽。
可此时肺里哪里还有空气？
咳了两下马上又要吸气，不对，此时应当是吸水了……在昏过去之前，郭鼎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一声“操你……”（指邪神要通过对郭鼎进行排水操作，来让郭鼎呛入水的肺部排出水从而救活郭鼎，由于步骤复杂所以要加省略号）……郭鼎渐渐醒转，感觉肺里、嗓子里***辣的疼，睁开眼看见小唐……气团正飘在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郭鼎觉得它就是在担忧地看着自己。
“水……”郭鼎勉强开口，发出积满灰的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嗓子又是一阵撕裂开的疼。
“这下我跟小唐人一样了。”
郭鼎自嘲地想。
“……张好嘴，本座给你渡气。”
“这次比上次效果差啊……果然是假冒伪劣系统……不够……坚挺……”脑中思绪混乱，郭鼎又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不对，是二觉醒来，郭鼎神清气爽，坐起来环顾西周，己经是不知道哪个黄昏了。
“你倒是有骨气……说说你的条件吧。”
具有特征性的老头抬杠铃般的声音响起。
郭鼎找了半天，才在某个草窠里面看见半死不活的——虽然用来形容气旋有点怪，但是郭鼎就是这么觉得的——邪神气旋，起身走过去坐在它旁边。
“我有几个问题。”
“……滚”“这也是条件之一。”
“好。”
“你先说说，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死了，本座也活不了。”
“为什么要签订契约，你要夺舍我还是寄生我？”
“本座不知道你说的夺舍是什么意思。
至于契约，你可以当本座现在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签订契约之后可以与你共生，才能存活下来，这对你也没什么危害。
但是不算寄生，要作本座的养料……哼，你还不够格。”
“鬼话……”郭鼎嘟囔，又问，“你真是邪神？
是什么神？”
“哼，本座无所不能，何来什么神。”
“又是鬼话……”不过，郭鼎本来也没打算在它嘴里……嗯，气旋震动里得到百分百正确的答案。
虽然知道它扯谎，但也是既不恼又不往深处追问，继续问起来下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系统的？”
“召唤你的时候在你那个世界偶然看到的。”
……郭鼎又是一通七扯八扯，基本了解了自己的处境：自己是被邪神召唤穿越的；身边歪倒的确实是它最后几个信徒，郭鼎的假尸就是他们的；穿越来的这个世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海洋；邪神也和他一样，来自别的世界；它之所以召唤自己是因为它没办法跟本世界的生命契约……倒也不知道几分真假。
又问了几个有的没的的问题之后，一人一团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郭鼎低着头，似是在思考似是在发愁。
沉默持续了一会，邪神气旋率先开口：“最后一个问题。”
郭鼎抬起头，盯着邪神气旋，紧皱着眉，一字一句地问：“他们为什么杀我？”
邪神气旋静默了许久，郭鼎盯着它，心底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不安。
沉默的时间越来越久，这不安也慢慢膨胀，最终他感到不住的毛骨悚然。
终于，半晌之后，邪神标志性的声音幽幽响起：“因为……你也是邪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