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菜地里的人头
但在这个城中城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秦玉走之前，把灯笼熄灭，随后这才上了停在路边的那辆不起眼的小轿车。
这车不贵，倒不是秦玉贵的买不起，毕竟这不过就是做件衣服的事。
选这辆车的主要原因，是秦玉清楚自己这行当的特殊性，低调是最起码的要素。
用现代的话说，秦玉晚上的行当有点类似于清道夫，毕竟会送到这里来的尸体，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秦玉又不完全算是清道夫，因为相比之下，那些送来尸体的人，才更符合这个称谓。
不过要是放在古代，秦玉这个行当倒是名有所归，那就是二皮匠。
自古以来就有三教九流这类划分职业的说法，什么外八门内八门的，颇有些江湖色彩。
很多文学创作者都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诸如长沙老九门一类的，都是衍生。
在历史上，唯一真实存在的九门，名为阴九门。
正所谓赊刀人，刽子手，哭丧下灵遍地走。
二皮匠，守陵人，千盗，兰花，神调门。
这九种职业，便是阴九门，平日里并无交集，大多都是因为行当事才相遇。
秦玉的行当，就该归属在二皮匠这一门中。
唯一的区别就是，二皮匠只缝补尸体，秦玉还得顺带着缝补灵魂。
不过别看这么一说好像挺神秘的，但二皮匠这行当属于下九流中的最下九流。
老辈子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宁为路边狗，不做二皮匠。
路边狗指的是沿街乞讨的乞丐，足以看出人们心中多不待见二皮匠这行当。
那时候，谁家里要是传出有谁干了二皮匠，那是要被十里八乡戳脊梁骨，坟头吐痰的。
不过，时代变迁，很多事情都不同了，二皮匠不存在了，入殓师倒是发家致富了起来。
老辈子也并不是针对性的不待见二皮匠，而是不待见诸如纸扎，刽子手这类捞阴门的。
所谓各行有各规，各门有各法，别的不说，二皮匠的针线，就让秦玉收益颇丰。
也别说什么缝死人的针线缝了衣服，去扒拉扒拉历史，早在民国的时候，二皮匠就没落了。
为了混口饭吃，二皮匠基本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成了裁缝，一派成了入殓师。
哪的黄土不埋人，哪家屋宅不死人，至少秦玉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开着车逐渐驶离了城市，进入了一条破烂昏暗的小路。
副驾驶上坐着的，就是这个无头女鬼，脖子处还时不时的往外流血。
虽然这只是一种表象，魂魄无血可流，但这么看着也膈应啊。
“你确定知道怎么走是吧？
我的意思是你没头，看得清路吗？”
眼看着这路越来越偏，秦玉问了一句。
无头女鬼不能开口说话，倒是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秦玉侧头看了看，抿了抿嘴。
……与此同时，在距离秦玉几公里外的乡道上，起早去赶菜上集的人们己经忙碌了起来。
老两口费力的把菜一趟一趟的搬到三轮车上，还得骑将近十公里才能到集市。
一天下来最多也就挣个百十块钱，但对于这老两口来说，却很知足。
“老伴，你歇会，剩下的我搬来就是了。”
老爷子乐乐呵呵的往地里去：“今年的菜收成好，个顶个的漂亮，能卖上价……”老太太听的心里也美，趁着这功夫，赶紧熬了点粥，想要让老伴垫垫肚子。
老爷子来到地里，一边摘菜一边往袋子里装，可摘着摘着，老爷子便发现有一块菜地都被踩踏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跑过去查看。
一长溜的菜地都被踩的不成样子，好像有人曾在这地方拖拽着什么重物而行似的。
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可都是老两口一年的血汗。
老爷子气愤的骂着，还心疼的顺着这些菜往前走，想要看看到底损失了多少。
由于这地里黑灯瞎火，老爷子的步子又因为焦急而越来越快。
猛然间，也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跌了个大跟头。
“哎哟……”老爷子吃痛的捂着腰，费力的拿起了手电，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微弱的光亮下，一颗人头咕噜咕噜的滚了两下，头发披散开，就像是一朵黑色的花。
老爷子起初没有看清，揉了揉眼睛凑近来，首到和这血肉模糊的人头，瞪着的两只眼睛西目相对，才有一声惊叫传遍了菜地。
……云海市重案调查局内的平静，被不久后的一通电话打破。
今夜值班的重案组组长李云峰在接到电话之后，脸都变了颜色。
“辖区调查所上报，十分钟前他们接到了报案电话，在菜地里发现了一颗人头！”
一听这话，埋头伏案的调查员们纷纷站起身来，火急火燎的上了车，首奔报案地点而去。
没过多久，几辆呼啸着警灯的车便停在了路边，李云峰带着调查员们，首奔菜地而去。
老两口到现在都吓得魂不守舍，看了看二老的状态，李云峰又不放心的让人叫了救护车。
菜地被迅速封锁，周边的人家也被惊动，好奇的出来查探。
现场开始有些趋于混乱，李云峰连下几道命令，这才稳住了局势。
那颗人头，还躺在菜地里，瞪着眼睛盯着李云峰。
“是个女人，但只有人头，没发现尸体！”
听到调查员的汇报，李云峰皱起了眉头。
人命大案本就棘手，更何况，还只有头颅，不见尸身。
越来越多的调查员赶来增援，谁会注意，一辆车停在较远的路边。
看着来来往往闪烁着警灯的车辆，秦玉点燃了一根烟，静静的吞吐。
坐在副驾驶的无头女鬼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越发急切的不断用手指着前方。
“我知道，那就是你死的地方吧，要不然也不会引来这多人。”
秦玉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了出来：“看来，这事得闹大了。”
说着，秦玉推门下车，步入黑暗，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他隐于村民中，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菜地里人来人往。
周围村民们讨论的声音，都被秦玉悄然捕获。
“听说，是菜地里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头，现在他们正在找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