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便利店悖论
陈默把最后一罐冰咖啡推过收银台，铝罐底部与玻璃柜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店内荡起回音。
“共计 12 元。”
收银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瞳孔黑得像两口深井，盯着陈默的肩膀后方。
陈默摸出手机扫码，屏幕突然跳出一行乱码。
不是支付界面的错误，而是类似某种底层代码的绿色字符，在黑暗中幽幽发亮：检测到异常规则场域……警告：当前空间己植入强制逻辑链“滴 ——” 扫码枪的提示音尖锐得像警笛。
陈默抬头时，发现收银员面前的价签牌正在扭曲变形，塑料卡片上的 “冰咖啡” 三个字融化成黑色墨迹，重新排列成：禁止购买棕色包装商品。
“等等，” 他皱眉，“这罐咖啡是棕色的。”
收银员的眼球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白里布满蛛网状的血丝：“你看到了什么？”
陈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货架。
原本整齐排列的饮料突然变了模样 —— 可乐瓶里的液体变成粘稠的深棕色，像是稀释过的血液；橙汁包装盒渗出暗红色汁液；连矿泉水瓶都蒙上了一层铁锈色的雾。
只有冰柜角落的一排绿色盒装牛奶，在惨白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墙上的电子钟 “咔哒” 一声，时针倒退了一格。
陈默的后颈突然爬满鸡皮疙瘩，他想起刚才走进便利店时，玻璃门上贴着的促销海报 —— 现在那张海报变成了黑色背景，用猩红字体写着：欢迎光临本便利店，请遵守以下规则以确保安全规则一：禁止购买任何棕色包装商品规则二：店内灯光闪烁时，必须保持绝对安静规则三：不要相信镜子里的倒影规则西：当收银员询问 “你看到了什么” 时，必须回答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看到了什么？”
收银员重复道，手指关节在扫码枪上敲出 “笃笃” 声，像是在催促。
他口罩上方的额头，有汗珠渗出，沿着发际线滑落 —— 那汗珠是深棕色的，在灯光下折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陈默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他想起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刚才那行绿色代码还在脑海里盘旋。
如果这真的是 “规则场域”，作为写了八年代码的程序员，他唯一的武器就是逻辑。
“我……” 他开口时喉咙发紧，“我什么都没看见。”
话音刚落，收银员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口罩边缘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天花板的白炽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之间，陈默瞥见货架上的商品在不断变形 —— 饼干包装袋里伸出枯瘦的手指，薯片罐滚动时发出骨头摩擦的声响，就连那排绿色牛奶盒上的卡通图案，都变成了扭曲的人脸。
“保持安静。”
收银员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死死盯着陈默的嘴巴，仿佛那是个会爆炸的装置。
陈默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他趁灯光熄灭的瞬间，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绿色代码正在自动编译，形成一个简陋的输入框：生存代码编辑器己激活检测到当前规则冲突：棕色包装商品定义模糊请输入逻辑修正指令：______灯光再次亮起时，陈默看见收银台后的玻璃柜里，摆放着一排棕色玻璃瓶。
瓶中浸泡着类似眼球的物体，每个眼球都盯着他，瞳孔收缩成细长的缝隙。
“棕色包装，” 他在心里飞速拆解规则，“是指包装颜色，还是内容物颜色？
如果是前者，能否重新定义‘棕色’的色谱范围？”
他想起大学选修课上的色彩原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if (包装颜色.RGB 值＞ (150,75,0)) {重新定义该颜色为 “深褐色”；禁止购买指令失效；} else {维持原规则；}按下确认键的瞬间，手机屏幕迸发出刺眼的绿光。
陈默感觉一股电流从指尖窜遍全身，眼前的场景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来 —— 棕色的咖啡罐变成了深褐色，货架上的 “血液” 可乐化为正常的深棕色，就连收银员额头的汗珠，也恢复了透明色。
“滴 ——” 扫码枪再次响起，这一次的提示音柔和了许多。
“12 元。”
收银员的眼神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诡异场景只是幻觉。
陈默扫码支付，抓起咖啡转身就走。
推开门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收银员惊恐的尖叫：“它们…… 它们变颜色了！”
他不敢回头，一路狂奔到街角。
凌晨的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但他掌心的手机还在发烫。
屏幕上的绿色代码己经消失，只剩下一行小字：规则修正成功。
请注意：篡改逻辑链将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陈默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看着手中的冰咖啡。
铝罐确实是深褐色的，而不是刚才看到的恐怖棕色。
但他清楚地记得，在代码运行的瞬间，便利店玻璃门上的海报又变了 —— 原本的西条规则下方，多出了一行新的红字：规则五：找出场域内的 “代码篡改者” 并清除他猛地抬头，看向便利店的方向。
那扇玻璃门后，有个模糊的黑影正在晃动，黑影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发亮的东西，在黑暗中划出冰冷的弧线。
而他的手机，再次传来了 “滋滋” 的电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