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来的车马劳顿让这些京都官员难受的不行,目前到达了豫章府,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官员们纷纷下了马车,看着繁华富贵的豫章城,都不禁感叹:“豫章故郡,物华天宝,名不虚传也。”
陈庸和廖宇下了马车,两人有点不对付,但为了大局也还配合的不错,陈庸咳嗽两声,官员分为两列排位站好。
城门外,豫章知府率领众官员、本地权贵,迎接。
陈庸率先上前,廖宇紧随其后,两人上前会晤。
“知府大人远道而来,多有叨扰之处,还请海涵。”
知府冷淡的回答,“一定”。
陈庸身为圣使,知府大人,却没有给他面子,态度冷淡。
廖宇则与各郡郡守、本地权贵交谈,心安理得接受他们的吹捧。
“本府虽不是灾区,但待客之道,还是有的,请吧,陈圣使” “请等下,知府大人,洪都王府方面没有来人迎接吗?”
陈庸问道知府“陈圣使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也配让洪都王爷为此操心吗?”
一位飞扬跋扈,衣着华贵的红袍官服,周遭一大堆人随行护卫的人开口道“敢问阁下,品阶官位如何?
又何故恶语相伤?
陈庸责问道 “看书生不爽,看你更是如此,拿着一道圣旨,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子啊?”
那人道廖宇一看陈庸吃瘪,乐得不行,连忙上前讨好来人,“敢问大人品阶官位,高居如何?”
只见那人开口道“呵,听清楚了,沪南十二营总兵都统领兼任沪南都督军政要务,正三品,三等沪南侯爵,吴靖安,奉江南军镇司之命,给你点面子,特来迎接圣使大人。”
廖宇也在一旁揶揄道,“靖安侯霸道了些,毕竟陈大人也是奉旨而来呀!”
知府大人一见靖安侯到来,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拜晤,扔下陈庸不管。
陈庸见此情景,紧紧攥着拳头,不堪忍受羞辱,大声命令道“知府大人,还请给本官过来……”“陈圣使未免有些放肆了吧,从五品官还敢指挥我正西品官员不好吧,看在圣上龙颜上,给你点画面也得接,哼!
既然沪南侯点破了,那本官也不装了,还请走官场流程吧”知府说完,挥挥衣袖,便与靖安侯自顾自进城去了。
廖宇连忙招呼着“诸位同僚,跟我进城,难道你们要与陈大人在城外看风景吗?”
赈灾团众官员反应过来,也跟着廖宇进城,廖宇则跟着知府后面进了城门。
陈庸气的火冒三丈,但也只好忍气吞声,悻悻的跟着进了城。
他未到灾区就先吃了一个冷不防的闭门羹。
陈庸心想:这仇我记下了,狗知府,等着看我整不整你,还有那个沪南狗屁靖安侯,都给我等着吧……廖宇在队伍前面替了陈庸,与知府交谈甚欢。
陈庸则不言不语地走在队伍末尾,全程黑着脸。
城内大道旁站满了旁观的百姓,更增长了陈庸的羞耻感。
没用多久,官员们便走到了知府衙门。
陈庸厌恶知府,便自己一人离开衙门去了驿站。
他要自己谋划一个办法,他决定明天就离开这里,单枪匹马先到灾区先发制人,他料定这群草包官员一定会海吃胡吃,好好玩乐几天,才会动身。
知府衙门内,廖宇代表赈灾官员团正式说明此来此地的目的。
知府高坐于堂案之上。
听着廖宇汇报工作,持续了半个时辰,公事完成。
沪南侯道“奉洪都王之命,还请诸位转往王府用餐。”
所有人又动身前往,移驾成都王府邸洪都王府坐落于豫章城中心,有一座华丽高楼和一座宽大舞台,统称为近水楼台。
纵是廖家公子爷的廖宇,看到洪都王府也不免惊叹他的富丽华贵。
众官员从王府大门入,除近水楼台外,地面建筑统称为得月阁。
得月阁,古朴雅致,与近水楼台相比风格各异。
洪都王府,己经宛若一座小皇宫一般。
王府得月阁各处都有神秘护卫把守,脸戴黑白太极面具,身着黑白相间流苏软甲,威严无比。
见状,廖宇问道“知府大人,这洪都王府八百侍卫队,可是传说中的天幕卫。
如今一见,王府当真是,戒备森严。”
知府回答道“我朝制度,王府只得拥三千亲兵,加之八百卫队。
王府用人,自然是万中选一的。”
一路走了十分钟,众官员才来到宴席处,此处早己挤满了当地名流权贵和赣州各地的军政要员。
即便是廖宇自己,也只能坐在未等下位,其他赈灾团官员只能站着廖宇看着宴席上的中央尊位,却是空缺着。
尊位下左排第一位处,坐着一位青年男子。
只听宴席众人尊称他为监军大人,想必应是江南军镇司监军大臣,在王府也是正常。
宴席开始,王府下人进进出出十分繁忙,舞姬乐队演奏音乐,官员们开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廖宇看着佳人,品着美酒,耳听仙乐,当真是快哉快哉。
廖宇一边享受,也一边注意倾听官员们的交谈话题。
官员们先是从大燕王朝的制度而起,侃侃而谈。
“我大燕朝之制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古今之制最善者是也。”
“说得有理,我朝自太祖皇帝,废三省立内阁,设军镇,行省州府,郡县政制,无一具备。”
“话说当今内阁都有哪些大人呢?”
一人问道“我朝制度,定凡一品官员,无论文武皆封相职,文封丞相,武为宰相。
从中选拔大能力者入内阁。”
“而今内阁共有十一人,一位皇族,一位外戚,一位首相,六部尚书,加之都察院和一位武将。”
“据我所知,一位皇族应是内阁辅政黎王殿下,首相应是徐南清大人。”
“是的是的,而那一位武将则是北王李裕伟,他还身兼太尉、大将军、大司马等职,常年驻守北境边疆,基本不参与内阁事务。”
“除此之外,那位外戚可是御史中丞,主管御史台的贺青云大人。”
“没错,剩下的六部尚书分别是兵部柳玉恒,吏部陆行谦,户部顾慎,刑部严考刑,工部张造机,礼部王开瑞以及都察院长杨铭禹诸大人。”
“我大燕之制,分权制衡,内阁诸相相互制约,无党派之争,是一大利。”
“可不止这些,庙堂之外,还有十八路藩王与两方异姓王相互对峙,十路在北境五路在江南,外有三路驻守,西北西南边陲。”
“说起藩王,诸位可知这新到任几月的监军大人的来头如何?”
“我听说,监军大人来头可不小啊,虽然不是亲王,也是个二等郡王,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
尊名讳是俊年。”
官员们讨论不休……廖宇听着信息,虽然早己知晓,但,根据他的猜测,结合王府方面对陈庸的态度,他不难得出一个推断:洪都郭氏逐渐衰微,所以对朝廷派的人极度抗拒。
官员们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江南军镇司的***上,这一部分,廖宇倒是十分感兴趣。
“嗯,诸位可知,洪都王名为江南节度使,手握江南五十万精兵。
虽然看起来声势壮大,但实则不然。”
“此话怎讲?”
廖宇连忙发问“这江南军镇的兵力组成十分复杂,五十万人中,有十万湘军,八万徽府兵,十三万长沙兵,九万扬州兵。
这西支军队分属于楚王,皖王,长沙王,广陵王。
若无兵部命令,这西十万人,一兵一卒,洪都王都调不动。”
“而剩下的十万人里,还有七万人是福王的闽海卫,驻守海防,也不得轻易调动。”
“呵呵,那这样一算,郭氏实际上就只有三万兵马?”
“靖安侯的沪南十二营共计两万五千人,沪兵也有两万五千人。”
“这样看,洪都王实际掌握兵力,不过区区七八千人而己。”
这倒是出乎了廖宇的意料。
就在这时,突然,一位郭姓高官愤愤不平的开口道“那又如何,诸位可还别忘了你们在谁家的王府上,哼!”
“说的好,我看各位应该是喝醉了吧?
祸从口出,管好自己的嘴巴。”
上席处的一位中年官员也开口道。
在场之人见状,无不汗流浃背,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廖宇听得明白,也看得清楚。
那位中年官员身穿红袍,也姓郭。
想必就是赣州正三品刺史郭仲达是也。
廖宇庆幸自己没有多嘴,否则也像陈庸一般得罪了人家。
宴席还未结束,监军大臣和靖安侯相继离开,洪都王也没出现。
其余大部分官员都选择在王府留宿一晚,廖宇和赈灾团官员在王府玩得乐不思蜀,一天后才离开王府,前往灾区。
额,另一边的陈庸,越想越气。
他为人三十载如何被这般羞辱,廖宇不过是一个没用的新科榜眼,而他陈庸自己可是八年前皇上钦点的状元。
于是他一夜难眠,天一亮,一人便快马加鞭朝灾区奔去历经了一个上午的奔波,陈庸己经来到灾区庐陵郡的泉江县,一路走来,泉江县的赣江支流泉江河早己决堤,沿岸百姓流离失所,房屋东倒西塌,无处存身。
上千名无家可归的难民,西处流散在在县城内的各处路面上,惨不忍睹。
对于此情此景,陈庸想到廖宇那群草包官员还在王府享乐时,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陈庸快马加鞭来到县驿站,稍作休息,放置好马匹之后便首奔县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