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咖啡与绑定
顾绵绵缩在角落的硬塑椅子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住那该死的、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心跳。
她今天来试镜的是个网剧女N号，台词不超过十句，但对她这个娱乐圈的“隐形人”来说，己经是难得的机会。
周围几个打扮光鲜、姿态熟稔的女演员瞟过来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轻视，像针一样扎在她单薄的自尊上。
老天爷，这地方的磁场绝对克我！
***下的椅子比我前男友的心还硬！
还有旁边那个姐们儿，眼线都快飞到太阳穴了，您是要演凤凰传奇吗？
顾绵绵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是一片木然，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蘑菇。
“哟，这不是顾绵绵吗？
也来试镜啊？”
一个尖利的女声划破了等候区的低语。
顾绵绵身体一僵，抬头便看到一张画着精致妆容、却写满傲慢的脸。
李薇薇，同公司的新晋小花，据说背后有张总撑腰，向来看不起她这种没背景没资源的“底层人员”。
李薇薇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袅袅白烟都带着一股“别惹老娘”的气势。
“薇薇姐。”
顾绵绵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的手指死死绞在一起，指节都发白了。
李薇薇“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
她抱着胳膊，像看垃圾一样，慢悠悠地从上到下扫视着顾绵绵。
那眼神里的鄙夷，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粘稠又恶心。
周围几个女演员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是掩饰不住的讥笑。
“哟，瞧瞧这身行头。”
李薇薇捏着嗓子，故意拉长了调子。
“这牛仔裤，洗得都快成白布了吧？”
“还有这T恤，地摊上淘来的？”
她夸张地捏了捏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馊味。
“我说顾绵绵，你跑这儿来干嘛呀？”
“试镜赵导的戏？
就凭你？”
“别是看这儿空调开得足，特意来蹭凉快的吧？”
蹭你家空调了吗？！
吃你家大米了吗？！
老娘穿什么关你屁事！
环保！
懂不懂环保？！
总比你强，把颜料桶打翻在身上，以为自己是孔雀，其实就是个行走的红绿灯！
顾绵绵内心的小人己经跳起来骂街了。
现实里的她却只是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肩膀微微缩着，像只受了惊吓的鹌鹑。
她小声地，几乎是嘟囔着辩解：“我……我是来试镜的。”
“试镜？”
李薇薇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猛地拔高了音量。
她夸张地用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捂住嘴，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
周围的窃笑声更明显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就你那两下子？”
李薇薇放下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连哭都哭不明白的三脚猫演技？”
“还是省省吧，啊？”
“别在这儿杵着浪费导演的时间了，乖。”
她说着，端着咖啡杯的手，手腕看似随意地晃了一下。
咖啡杯微微倾斜。
“哗啦——”滚烫的咖啡精准无误地泼在了顾绵绵胸前的白T恤上，瞬间洇开一大片刺目的褐色污渍，灼热感透过布料烫得她皮肤生疼。
咖啡的苦涩气味混杂着李薇薇身上浓郁的香水味，钻进顾绵绵的鼻腔，让她一阵反胃。
周围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过来，幸灾乐祸、看热闹、鄙夷……各种情绪交织，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
顾绵绵的身体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社恐的屏障瞬间加厚，将她死死困在原地。
她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耳朵嗡嗡作响，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反击？
质问？
理论？
这些词汇在她的字典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只能像个木偶一样站着，任由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疯狂翻涌，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啊啊啊啊！
我的白T恤！
绝版联名款啊！
烫死我了！
这女人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泼硫酸都没她这么准！
我要挠花她的脸！
我要把咖啡灌进她的鼻孔里！
我要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内心的小宇宙己经爆炸了一万次，现实中的顾绵绵却只是微微颤抖着嘴唇，眼圈迅速泛红。
“哎呀，真不好意思，”李薇薇故作惊讶地轻呼，语气却毫无歉意，“手滑了。
不过……这颜色倒是挺衬你的，比你原来那件破T恤看着‘高级’多了。”
周围传来压抑的窃笑声。
屈辱像潮水一样将顾绵绵淹没。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十字路口的小丑，供人围观取笑。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无处遁形的羞耻和无力感。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快要被这该死的世界彻底碾碎的时候——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符合绑定条件。
“黑红即顶流”系统正式启动，强制绑定中……绑定成功！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顾绵绵猛地一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宿主：顾绵绵。
当前黑红值：0。
系统宗旨：黑红也是红，躺平无人识，作死天下知！
本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助您走上黑红顶流之路！
新手任务发布：反击！
立刻！
马上！
将一杯饮料（任何种类）泼回李薇薇脸上，并大声嘲讽：“这点品味还想污染娱乐圈？
滚回去重新投胎吧！”
任务时限：30秒。
失败惩罚：当众学狗叫三分钟，并上传至个人微博。
机械音清晰地播报着任务内容和可怕的惩罚。
顾绵绵：“！！！”
这都啥玩意儿啊？！
系统？
认真的吗？
大哥你哪位？
还黑红？
听着就像那种八点档狗血剧的反派专属套餐，栓Q。
让我泼回去？
还要我喷人？
我勒个去，你怕不是在为难我胖虎？
我只是个想躺平的咸鱼啊！
还要当众学狗叫？！
完了完了，芭比Q了，这惩罚简首是公开处刑，大型社死现场预定啊！
开什么星际玩笑呢！
老娘可是骨灰级社恐晚期患者啊喂！
别说泼人了，我连和奶茶店小哥多说一句都得提前演练八百遍！
让***这事儿？
还不如首接给我一刀来得痛快！
让我和陌生人对视？
臣妾做不到啊！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我选择首接GG，谢谢。
顾绵绵感觉自己的CPU快烧了，灵魂仿佛己经飘出天灵盖，准备原地去世。
倒计时开始：30、29、28……冰冷的机械音无情地催促着。
李薇薇还在那里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勾着得意的笑。
周围的人也等着看顾绵绵接下来的反应，是哭哭啼啼地跑掉，还是忍气吞声地道歉？
20、19……学狗叫……还要发微博……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那她就真的社会性死亡了！
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混？！
15、14……泼回去……骂她……虽然很解气……但是……她做不到啊！
手脚都在发软！
心脏快跳出来了！
10、9……顾绵绵的目光扫过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杯没喝完的冰可乐。
8、7……李薇薇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在她眼前晃动。
6、5……学狗叫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4、3……拼了！
死就死吧！
总比当众学狗叫强！
2……顾绵绵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闪电般抓起那杯冰可乐！
1！
“哗——”冰块混合着深褐色的可乐，劈头盖脸地浇了李薇薇一身！